宴客廳風格古樸,上方懸掛了王羲之的真跡,龍跳天門,虎臥闕,旁邊是八大山人的畫,筆墨凝煉沉毅,瓷瓶、屏風、匾額,甚至是房間的家,一水兒的陳列都是古董。
齊老爺子負手而立,背對著看桌上的棋盤,似乎想得出神。
他中山裝筆,兩鬢雖已蒼白,但因多年帶兵,氣場冷然,不發一言依然讓人到上位者的深沉和威,有種睥睨天下的氣概,讓人而生畏。
齊晟不在這兒,直接喊“爺爺”沈姒還真怕對方不認同,索折中。
“齊爺爺。”
不知道沒聽到,還是故意冷著,齊老爺子并沒有什麼反應。
沈姒等在那,并沒出聲打擾。
不知道過了多久,齊老爺子轉過來看了一眼,似乎想說什麼,只一個“你”字,蒼老的視線略微頓住,威嚴的態度似乎緩下來了。
很奇怪的一種視線。
-
千葉亭外只剩下兩個人。
“你還真敢把人領回來啊?”齊樾下頜微抬,忽然說了句。
“什麼意思?”齊晟掀了掀眼皮。
“我就是剛發現,你一向喜歡逆著老爺子來,依然能得償所愿。”
齊樾抓了一把餌料,慢悠悠地往小湖里拋去,“順便替爺爺可惜一下,枉費他多年來想替你鋪平的路。你不會不知道,爺爺更希你從軍或者從政。”
五六的錦鯉蜂擁而至。
“無所謂。”齊晟漆黑的眉眼在細碎的額發后,看不出什麼緒,嗓音始終平靜,“做個富貴閑散人也好。”
齊樾揚眉,笑里帶了淡淡的謔,“你倒敢跟我說舍得。”
肅冷的秋風穿過,與影將兩人涇渭分明的切割開。
“他留了那麼多人脈,沒提點我跟大哥幾分,無非是想留給你。就算你一開始選了從商,他也能讓你空降。”齊樾慢悠悠地說道,“就連婚事也一樣,當初陶敏玉本不是他挑的第一首選,手握重權的李家,才是他挑的門第。”
他眼底的眸淡了下來,“結果他偏心你,你直接跑到他跟前鬧。”
湖水中靜影沉璧,搶奪餌料的魚群聚攏團,在水下掀起了一個漩渦。
只有一條錦鯉落了單。
它在不遠游來游去,運氣卻好,悠哉悠哉地撞上了送到邊的餌料。
“想法別那麼暗,二哥,我挨過的罰比你多。”齊晟微瞇了下眼,“我現在懷疑,小時候天天倒霉是你告的。你是不是不爽很多年了?”
“你看看我跟大哥犯錯,爺爺是什麼態度,再看看你闖禍,他是什麼反應,”齊樾挑了下眉,“著自己良心,老三,他偏心的還不夠明顯?”
齊晟嗓音沉沉地淡嗤了聲。
他這個哥哥從不剖心,不管說什麼都是三分真七分假,聽聽就行。
倒也沒人真把這些放在心上。
時間沒過多久,但莫名有種格外緩慢的覺,齊晟不再等。
齊樾一眼看穿了他。
“五分鐘不到,你就這麼張?”他實在嫌棄,“勸你別摻和。”
察覺到齊晟不搭理自己,他才慢悠悠地補充了句,“好心提醒一下,爺爺以前有個初,習慣穿素旗袍。不過因為種種原因,沒娶。”
三兩句話,足夠齊晟聽明白。
齊晟形頓住,微蹙了下眉,“你上次怎麼不說明白一點?”
“這種事不能太刻意,”齊樾靠了靠圍欄,依舊著朗結實的勁兒,“真存了這種心思,爺爺能看不出來?弄巧拙就是另一套說法了。”
這話的真實有待考究。
畢竟老爺子這樣的人,部下守口如瓶,兒和孫輩不管什麼格,在他面前都規規矩矩,就算確有其事,恐怕也沒人敢背后議論傳出來。
但是齊樾,慣會在這方面下功夫,就是因為這子才被送進部隊磨練。
“其實爺爺看不上沈姒,也不要。”齊樾懶聲補充道,“爺爺一直覺得最像他年輕時候的人是你。
他當年沒娶的初了憾,所以你想要的人或東西——”
“他說不定真的會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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