蕊兒終于醒悟過來了,也顧不上別的,咚咚咚就開始往地上磕頭,磕得那一個用力,只把正沉浸于中的夫妻倆嚇了一跳,蘇挽秋連忙道:“好了好了,不用這樣,好家伙,你再把我這地磚磕壞了,然后你也落個頭破流,我又得換地磚又得給你治傷,妥妥的賠本買賣。”
“噗”的一聲,丫頭們都笑了,蕊兒也忍不住笑,笑著笑著就大聲哭起來,夾雜著聲嘶力竭的嚎:“謝王爺饒命!謝王妃饒命!嗚嗚嗚……”
“這是得遭了多委屈和絕,才能嚎出這個聲兒。”
蘇挽秋搖頭嘆息,下一刻就翻臉不認人,對幽蘭道:“快快快,拉下去拉下去,我聽不得這個腔兒,太瘆人了,不知道的還以為我們要活埋了呢。”
幽蘭和紫忙上前親自將蕊兒拖起,走到院子里時,就見青山急匆匆走進院子,來到廳里稟報道:“王爺,王妃,巧云的娘已經接過來了。”
“哦,算算時辰,可見南安伯府沒為難你。”
“怎麼會為難?南安伯府的管家還塞給奴才十兩銀子,讓我在王爺王妃面前幫南安伯說些好話,說他們一向瞧不上承平侯對兒的縱容和寵溺,就知道遲早會是個禍患,沒想到真就惹出了滔天大禍。”
沈元熙笑道:“好家伙,憑空就讓你得了十兩銀子,南安伯也是夠大方的。行,我知道了,沒為難你就好。”
說完看向蘇挽秋,沉聲道:“這事到此便可告一段落,我要親自進宮向父皇母后稟明緣由脈絡,你有沒有什麼要代的?”
蘇挽秋眉開眼笑道:“我沒什麼要代,總算這老太太來了,可以心照顧兒……”
話音未落,忽聽一聲慘響起,攤攤手:“正好,蕊兒無父無母,兄嫂是白眼狼,顯然不可能過來,就一起給巧云娘照顧吧,給雙份月錢就是。”
沈元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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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算大的一間房,靠墻各放著兩張床,窗下是一張羅漢榻,床邊榻邊擺著三張桌子,靠門的地方是兩個大木頭箱組的柜子,用來裝服。
蕊兒看著巧云艱難地翻過去,嚶嚶了兩聲后,卻是躺住了,驚訝道:“你覺著怎麼樣?屁不疼嗎?”
“疼,能忍住。”巧云嘶嘶倒吸著涼氣:“整整趴了三天,可悶死我了,再不換個姿勢,我怕把肋骨斷了。”
蕊兒羨慕地看著,喃喃道:“我比你晚一天挨打,這麼說,明兒我也可以翻了。若能翻,就離下地不遠。幽蘭姐姐的棒傷藥果然好用,我們兩個都是發熱兩天就退了。”
巧云點頭道:“可不是,而且熱度不高,不然這條小命也難保住。”
蕊兒怔怔看著門外一叢野花出神,好一會兒忽然說道:“大娘怎麼還沒回來?巧云,我沒在秋院里服侍過,很多事都不知道,你可知王妃說的那個廠是什麼樣兒?里面……真的都是工,一個男人也沒有嗎?”
巧云詫異看著:“你竟不知咱們府里的廠?承平侯府消息這般閉塞麼?哪里用在秋院服侍?王妃的廠,京里無人不知無人不曉。”
蕊兒搖頭道:“側妃……呸呸呸!那個罪人從前本聽不得關于王妃的事,說起來你怕是不知道,當日王爺高中狀元,馬游街之時,罪人就對他芳心暗許,還攛掇著侯爺和夫人去提親,結果還沒等侯爺考慮好,皇上就下了賜婚的旨意,可把罪人氣壞了,從那以后,府里就沒人再敢說王妃的名字和事跡。”
“這樣啊,怪不得恨王妃骨。”
巧云恍然大悟,接著冷笑道:“這種蛇蝎心腸,怎麼可能有王妃的好命?不聽名字和事跡,就能自欺欺人嗎?”
說完又告訴蕊兒道:“廠我也沒去過,聽青嫂子說,那廠里最開始就是幾個老,王妃憐們朝不保夕,這才給們安排到廠里做工,從一些耳套手套的零碎件兒做起,逐步發展到后來的。再然后,那些賣得好,就又收了許多年紀大,被院當拖油瓶的,到如今,也有一些走投無路的人,時不時就投奔到廠子里。我覺著,別的不說,最起碼是能吃上飯的。像你我這樣,本來該死的人,能有飯吃,保住一條命,就已經是王爺王妃的天高地厚之恩,多了,倒也不敢想。”
正說著,忽聽遠遠傳來說話聲,兩人同時神一振,蕊兒輕聲道:“大娘可算回來了,終于可以知道那廠到底是什麼樣兒。”
很快,一個年紀在四十上下的婦人快步走進來,見兩人眼看著自己,婦人一抹眼淚,哽咽著對巧云道:“我的兒,原本以為,你做下這樣事,就算不死,也不能好活,合該去廠當牛做馬。哪想到我今天去看了,天爺爺,那哪里是什麼廠子?正經是福的地方。”
一邊說著,便跪在當地,沖著秋院的方向磕頭,一邊淚眼婆娑道:“先前也曾聽說過,王妃是菩薩心腸,最善良不過,我心里還有疑,想著哪個貴人不是這樣說,真正經歷了,那些菩薩心腸倒也有限……”
巧云急得捶著床板打斷:“娘,您老別混說,別給王妃添麻煩。”
蕊兒笑道:“可見大娘是太激興了。無妨,這會兒大白天,周圍人都在做事,就咱倆在房間里養傷,也沒誰能聽見。”
說完見婦人爬起來,忙問道:“林大娘,這麼說,那廠正經是好的去了,是不是?”
林氏點頭如搗蒜,連聲道:“何止是好的去,我說,要是能去這個廠子,正經沒人做奴婢了。那廠子里現有的什麼來著……是了,食堂,人家都管那個吃飯的地方食堂,做出來一日三餐極便宜,我親眼見著,一盤豆腐末,只要二十文錢,那麼大一盤,五十文,我的天……”
不等說完,就聽蕊兒疑道:“這也不便宜啊,怎麼大娘還這樣激?”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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