襄州只有在沈家人自己手裏沈南珣才放心,於是他只能牽腸掛肚、焦躁不安地在襄州獃著。
也正因為如此,沈南珣那年發了狠地收拾突突,讓突突這麼些年都只敢小打小鬧,再也無力大肆進犯。
沈南珣回來隔天就是滿月禮,他甚至都沒來得及好好看看陸風禾和孩子。
等滿月禮過了,沈南珣也只是問詢了府里的況,看到妻兒均安,其他的事他也沒放在心上,目前來看,後院似乎發生了什麼了不得的事。
「岳母大人到府上來的形你還記得多?」
福安極力回想,他能記住的也都是些大面上的事。
「親家老太太和四太太是住在棲霞苑的,前前後後在府里住了不足一月,除了院子裏灑掃的丫頭婆子,邊伺候的都是們帶的家僕,吃食偶爾從大廚房走,大多是在白苑陪著夫人吃的小廚房。」
「沒了?」
福安點頭,「奴才去後院,知道的也有限。」
這麼看下來完全沒問題啊,郡王府其實大的,哪怕他們也是近十年才長居京都,但是最初高祖賜下來之前這可是親王府。
前院自是不必說,後院是規規整整說得上名字的院子就有九個,左中右三條線規整錯落地分佈著。
東邊打頭的就是白苑,棲霞苑就在白苑後面,走後花廊的話也就百來步。陸家人來了住那裏是一點問題沒有的。
福安想了想,「或許許嬤嬤會更清楚一些。」
許嬤嬤是沈南珣的嬤嬤,沈南珣未婚時,一直在前院照看沈南珣的吃穿,沈南珣婚了,許嬤嬤就去了陸風禾邊。
枍哥兒滿周歲的時候,許嬤嬤就出府跟著兒子養老去了。
許嬤嬤的兩個兒子也算是沈南珣跟前用得上的人,大兒子在西北老家,現在專管著沈家老家的田地住宅,小兒子跟來了京都,在沈南珣京郊的莊子上當莊頭,許嬤嬤就跟著小兒子在京郊的溫泉莊子上住著。
沈南珣想了想,「給許二去信,就說姐兒出生了,請許嬤嬤回府。」
福安應下。
「再去把喜春進來。」
「是。」
沈南珣哪怕只是聽到兩三句,也能猜到大概是因為什麼問題,趙家娘子說到了去他們府上住,說明岳母大人在王府住得並不舒心。
府里主子就那麼幾個,能讓岳母大人不舒心的除了自己親娘,他想不到其他人,也就只有自己親娘讓岳母不舒心了,陸風禾才會心生怨懟卻不敢多言。
沈南珣從來只覺得自己親娘是個沒什麼學識,卻也是有大智慧的老太太,沒想到大智慧沒看出多來,大盤算卻不。
又想到陸風禾昨日恨不得自己去善福堂把哥兒帶回來,只怕自己不知道的事還多著呢。
陸風禾是個懂事的,知道他孝順,並不會輕易和他說長輩的不是,以至於他一直以為他們府上不存在烏七八糟的事。
凡事都經不住推敲,一推敲難免對很多事都帶上了懷疑的目。
就比如枍哥兒出生那年冬天沈二郎的風咳。
定西郡王子不好是事實,可定西郡王的不是先天弱癥,是他們兄弟兩都已經出生了,年輕氣盛的郡王同遊人鳧水,技不如人嗆了水,才留下了病。
至於他們兄弟,那都是在馬場長大的,怎可能一場風咳咳了一季,一季也就罷,居然一點病癥都沒留下。
而且,沈二郎就真的咳得去不了襄州,甚至出不了門?
沈南珣深諳所有巧合的事湊到了一起,那就不會是巧合。
樁樁件件最後都指向了福善堂,但沈南珣覺得他母親陳老太沒這個謀略,況且當年他是寫信給父親想讓二郎去換他的。
不是沈南珣看不起自己母親,實在是他對自己母親太了解了。
定西郡王沈勉也是在西北馬場出生長大的,而王妃陳氏只是當地一個鄉紳之,在婚之前甚至字都不識幾個。
婚後頭幾年,跟著已逝的老王妃學掌家,老王妃走了,倒是掌了幾年,可管得七八糟。
後來沈勉溺了水傷了心肺,再也不能跑馬,陣前更是去不得,家中大權幾乎都回到了沈勉手上。
回京了更是沈勉能管的陳氏一點手都不上,可以說老太太當了幾乎半輩子米蟲。
起初,沈南珣以為爹娘是因為年愫才結合的,畢竟門當戶對這一條就差得有些過分了。
後來沈南珣識得之一字的時候發現,父親對母親只有責任,全無,反而是早已逝去的祖母對母親似乎多有回護。
眼見著日頭偏西了,儘管一腦袋問號,但明面上該做的事沈南珣不會讓人挑出錯來。
沈南珣先去了福善堂,沒一會就夕食了,福善堂人倒是齊全,府里的主子,有一個算一個幾乎都在,端得一副其樂融融的熱鬧場面。
沈南珣耳邊彷彿又響起了耳邊的哭聲。
沈南珣一陣煩躁,恨不得立刻掉頭回白苑。
是二太太劉氏率先看得到沈南珣的。
「大伯過來了?大嫂子可好些了,我下晌打發小丫頭過去,說是趙家娘子還在,我便未去打擾。」
沈南珣點頭,「無礙,多謝掛念。」
陳氏也看到沈南珣了,「大朗快些來坐,瞧你瘦得,陸氏也是,郎君在外奔波回來,也不見張羅著給郎君補補子。」
沈南珣不自覺打量堂的眾人,二郎沈北瑞起沖他做了個揖,算是打過招呼。
劉氏拉住瞎跑的楓哥兒,聞言不滿地撇了撇。
「禾娘還在臥床,……」
陳氏打斷沈南珣,「倩姐兒,快點茶來給你大表哥吃。」
順著陳氏的話頭,沈南珣看到了坐在一角茶案後面的林倩,說是表妹,其實不知道隔了多房頭了。
林倩的外祖是陳氏的舅舅,也就是說,沈南珣兄弟和表小姐林倩,那是表上加表的親戚。
林倩溫溫地低頭,「是,大表哥寬坐片刻。」
沈南珣看著總覺彆扭,林倩是地地道道的西北子,形比京都子要高大許多,一旦形高大了,就算乾瘦也不會覺得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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