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效古得知太子要將玉娘當做證人放在自己府上保護起來,很是不愿,因為他和曹廣祿一樣,認為本沒有必要。
太子親眼所見的事,還要什麼證人,何況曹廣祿已經忽悠了國子監祭酒,讓他主向陛下上報。
可太子非說肯定有人會害玉娘,不想因為此事到牽連,如果先生不收留,他就將人帶回東宮。
東宮豈是隨便什麼人都能進的,這玉娘就算不是壞人,也是來歷不明的人,作為太子太傅的韓效古,自然不能放任不管。
“早知你這麼不省心,當初我就不該答應陛下給你做先生。”他翹著胡子說道。
太子知道他這是松了口,頓時眉開眼笑,毫不在意他的無禮,拱手道:“先生真是個大好人。”
“來這套!”韓效古瞪眼,轉頭又問玉娘,“我府上不養閑人,你可會什麼手藝?”
玉娘很慌,下意識看了太子一眼。
太子抿了抿,舌頭在上了一圈。
玉娘想了想,隨即怯怯道:“奴婢,奴婢從前在妙心齋做過雜工,學了些做茶點的手藝,他家的招牌蓮蓉奴婢也會做……”
“妙心齋呀?”太子夸張地拔高聲音,“先生,妙心齋的蓮蓉你可是讓人排了好幾回隊都沒買來呢,這下好了,送到你門上來了,以后你再也不用排隊了,想什麼時候吃就什麼時候吃。”
“為師有那麼饞嗎?”韓效古沒好氣地瞪了他一眼,“還想什麼時候吃就什麼時候吃,會做個蓮蓉,就想一輩子賴在我府上不?”
太子忍著笑哄他:“先生莫生氣,好不好的試試手藝再說嘛,天要黑了,我還得回去見父皇,人就給你了。”
說著不等韓效古再說話,轉撒就跑。
“你給我回來!”韓效古大聲他。
太子并不理會,頭也不回地跑走了。
“臭小子!”韓效古恨恨罵了一句。
玉娘呆呆站在原地,看著那一抹金在將晚的天里飛快遠去,心里空落落的說不上來是什麼覺。
太子以最快的速度趕回宮,到乾清宮去見他的父皇明昭帝。
一進乾清宮的門,就聽到小孩咯咯咯的笑聲,曹廣祿正馱著年僅四歲的長寧公主在院子里玩耍。
“駕,駕……”長寧公主一,嘟嘟的小臉俏皮靈,摟著曹廣祿的脖子大聲催促他快跑。
“寧寧!”太子走進去了一聲。
長寧公主回過頭,看到他,立刻歡喜大喊:“哥哥,太子哥哥……”
曹廣祿背著公主轉過:“殿下回來了,陛下正在里面和祭酒說話。”
“作還快。”太子笑了笑,隨口應了一句,上前將妹妹抱下來,“你怎麼又纏著曹公公?”
長寧公主膩在他懷里,小噘得老高:“父皇在忙,不肯和我玩,哥哥你跑到哪里去了?”
“哥哥去國子監了。”太子抱著往大殿里去,“父皇既然在忙,你就不該打擾他,咱們去和母后一起用晚膳,好不好?”
“好吧!”長寧公主不怎麼愿地點點頭。
太子看向曹廣祿:“孤先去坤寧宮,父皇忙完了,你再來我。”
“奴婢遵命。”曹廣祿躬道,“殿下和公主慢走。”
“哥哥,國子監好玩嗎,我也想去。”
“不是太好玩,現在太熱了,等天涼快了哥哥帶你去。”
“好。”
兄妹兩個說著話來到坤寧宮,坤寧宮的晚膳剛剛擺上。
一個宮走出來,看到兩人,忙笑著迎上去:“娘娘才說了讓奴婢去前面接公主回來用膳,可巧殿下就把公主送回來了。”
說著手去接公主,公主卻不肯讓抱,摟著太子的脖子不撒手。
皇后何棲聞聲走出來,見此景嗔怪道:“寧兒,你都多大了還讓哥哥抱,這大熱天的,瞧把哥哥累的,快下來。”
長寧公主鼓起腮幫子,像生氣的小河豚,從太子懷里溜下來。
何皇后搖搖頭,一手牽起一個孩子,往殿里走去。
“聽說你今兒個在國子監救了一個小姑娘?”一邊走,一邊隨意向太子詢問。
太子愣了下,繼而笑道:“母后消息真是靈通,這麼一會兒功夫,您就什麼都知道了。”
“不是我消息靈通,是留意你向的人多。”何皇后說道,“正因如此,你才要事事謹慎,尤其在宮外,一舉一都不能懈怠。”
“母后放心,兒臣心里有數。”太子應道。
何皇后點到即止,過了一會兒又問:“那姑娘被你安置到哪里去了?”
太子略一猶豫,還是說了實話:“兒臣擔心有人會加害于,把送到效古先生家里暫避風頭,等這陣子過去再把人送走。”
“嗯。”何皇后點點頭,“你做事向來周到,母后相信你,這件事既然已經到了你父皇那里,接下來你就不要再手了,那姑娘的事也由效古先生做主。”
“是。”太子明白母后的意思,并未多說什麼,接下來的日子,也沒有再出宮走。
玉娘就這樣在韓府住了下來,每日負責給效古先生做茶點。
效古先生對的手藝很認可,也沒有分配別的差事,無事可做的時候,便將自己在國子監的所見所聞整理腹稿,完善了一遍又一遍,等著太子去做證。
日子一天天過去,直到把這些話翻來覆去背得滾瓜爛,太子始終沒再面,也沒有派人來傳喚。
大概過了一月有余,終于鼓起勇氣向效古先生詢問,問太子殿下怎麼還沒去作證。
效古先生被問得愣住:“那事早就理完了,你還惦記著呢?”
玉娘愕然:“不要證人也可以嗎?”
“哈。”效古先生忍不住笑起來,“你可真實誠,那小子要是有你這麼實誠,老夫能省好多心。”
玉娘許久才反應過來:“所以,殿下讓奴婢留在這里,不是為了作證?”
效古先生笑而不語,將空了的茶盞推過去。
玉娘忙為他續上茶水,心中暗想,既然不是為了作證,太子殿下何必為這樣一個雜草般的人大費周章?
他可是高高在上的太子殿下呀,自己何德何能讓他如此費心?
從這天起,這個疑問一直盤桓在心頭,直到很久以后再次見到太子,才得以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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