萱萱長這麼大,沒被打過。
是以挨了這一掌,簡直不敢置信,呆怔片刻后,震天吼:「哇啊……救命呀……我要被打死了……」
正在爭吵的陳二郎夫婦怔住了,立刻停下來衝過去勸解:「孩子還小,不懂事,有話好好說……」
裴融臉都變了,一個箭步衝過去把閨護在懷裏,黑著臉瞪視檀悠悠:「檀氏!」
萱萱得了庇護,哭得更加厲害,邊哭邊從眼角窺檀悠悠的反應。
檀悠悠微笑著正視裴融:「嗯?」
裴融心疼得要死,還很火大,只怕自家的閨被怪力悠給打壞了,然而人還算清醒,自知不能在這當口阻攔,便咬著牙,忍了又忍,張著鼻孔將一口濁氣生生咽下去,整個人都抖了。
出息!對著旁人那般狠手,對著自家閨這般弱!檀悠悠翻個白眼,含笑應對陳二郎夫婦。
陳二郎夫婦勸了一回,也沒心思吵架了,拽著自家的傻兒子回了家。
送走客人,檀悠悠笑瞇瞇地吩咐:「把門關,把裴澹帶來。」
萱萱驚覺不妙,一邊往裴融懷裏使勁鑽,一邊據理力爭:「娘親!有話好好說!君子口不手!您剛才還勸陳伯父不要打人,您自己要以作則,不然就是表裏不一!」
「瞧這伶牙俐齒的,說明剛才沒打疼。倒也是,我就沒使大力,怎麼會知道疼呢?」檀悠悠拿過一撣子,兩隻手輕輕一掰,「啪嘰」斷了。
「啊啊啊啊……救命啊……爹爹救我……」萱萱嚇得夠嗆,尖著雙腳連跺,原地團團轉圈,恨不得兩肋上翅膀飛走。
裴澹傻傻的含著手指,一雙眼睛亮得出奇,看看這個,又看看那個,不知所措。
「夫人……此事還需從長計議……」裴融自知之前的反應十分理虧,是以賠著笑,試圖以理服人,以人。
檀悠悠另取一細竹子,在掌心裏來回挲著,笑得溫可:「夫君不必多說,當斷則斷,以免夜長夢多。千里之堤潰於蟻,壞病壞德行就是從小養的,玉不琢不,人不學不知義……」
「……」裴融詞窮,深吸一口氣,準備以力服人——抱上閨開跑。
不想檀悠悠如影隨形,幾個照面就把人奪了過去,似笑非笑地道:「夫君與誰家有仇?」
裴融不懂:「???」
「將來咱們好把萱萱嫁過去,禍害他們一家子!也算為你報仇了!」
裴融臉變了又變,面對兒凄慘的求救聲,莫能助地低下頭,狠著心,一頭扎進裏間,眼不見為凈。
「咳咳!!!」檀悠悠低咳兩聲,先沖著裴澹嚴肅地道:「手拿出來!站好!看著這邊!」
裴澹是個聽話的乖孩子,立刻聽話地站直了,睜大眼睛,天真地看著母親和姐姐,聲氣地道:「姐姐別哭……」
萱萱哭得死去活來,不停求饒:「我知錯了,知錯了,娘親饒了我吧……」
檀悠悠不為所:「知錯了啊,好!知錯就要認罰,自己說,打幾下?」
「不,不要,我不要!」萱萱不明白,為什麼認了錯還要挨打,堅決反對。
「因為我要讓你知道,有些錯事一旦鑄,再無反轉之餘地。所以,必須讓你知道痛,如此才能長記!皮子上下一磕輕輕帶過,毫無代價,下次還會再犯!」檀悠悠不管熊孩子懂不懂,先念叨一遍道理,再用鐵武力施以教訓。
「不肯自己選打幾下,是吧?我替你決定,十下竹筍炒,一下不多,一下不。」
檀悠悠抓住萱萱,起小子和,出白白的小,「唰唰唰」十下,一氣呵。
萱萱的小上瞬間留下十條紅痕,反應過來之後,竄天猴似地一蹦老高,「嗷嗷嗷」地尖聲哭喊著,聲震屋宇,吵得檀悠悠的腦袋瓜子「嗡嗡」的。
心虛地看著兒小上的紅痕,控制不住的心疼加疚,不敢多看,就把目標移向裴澹。
裴澹已經看傻了,小微張,清亮的口水順著角流下來,也顧不得,就只獃頭鵝似地盯著萱萱看。
「裴澹!」檀悠悠蹲在他面前。
「昂?」裴澹飛快地把手藏到後,利索地道:「娘親,我以後不含手指了!」
檀悠悠微笑搖頭:「不是這個,記住,以後不聽大人的話,胡作非為,就是你姐姐這樣的下場。」
「哦!」裴澹啄米似地猛點頭。
萱萱哭得嗓子啞了,也累了,再看看周圍無人膽敢對施以援手,最寵的老爹也不見影蹤,就自收了聲,可憐兮兮地看著檀悠悠小聲哼哼。
檀悠悠見了,這才上前將抱在懷裏,輕著小小的背脊,輕聲細語講道理給聽:「你今天做的事很過分,只差一點就再也見不著我們了,看到街上缺胳膊的那些小乞丐麼?還有對面張家那個才買的小丫鬟……」
家打得團團轉,野打得滿天飛。萱萱緒緩和下來,就只噎著趴在母親懷裏聽道理,哭著哭著,睡著了。
檀悠悠把孩子們安置妥當,才去看當家人裴侯爺。
裴融嚴肅地立在桌前寫字,寫的狂草,見過去也不出聲。
檀悠悠遞一杯水過去,倚在桌邊淡聲道:「你倒是會做好人,讓我做惡人。」
裴融原本以為會責怪自己太過寵溺孩子,沒想到竟是這麼一句玩笑話,便也跟著鬆了緒,低聲道:「這麼說來,你才是好人,我是惡人啊。」
檀悠悠笑道:「怎麼說?」
裴融很嘆,將那杯水遞給:「你喝罷,你辛苦啦。我狠不下心,會害了孩子,可不是作惡麼?你是為了孩子好,我之前,失態了。對不住。」
檀悠悠這才他:「幫我心口,心疼死我了!」做人難,做人更難,做母親更是難上加難。
打孩子,每一下都心疼得要命的,真的。但若是還有類似況,也不會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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