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講的什麼故事啊?」幾個人好奇地圍了上來,暗自思忖著自己能編出什麼劇。
「只有半分鐘,考說時間到的時候,我還沒想好呢!我就講的,一個年輕人啊,剛到單位,每天負責打掃衛生、洗玻璃杯什麼的。他這個人呢有強迫癥!杯子總要很久,啊啊……就把杯子破了。」
眾人:「。。。。。」
「然後我就看到主考的眉一跳!旁邊還有一位老師,角一!我看的真真切切啊!」
眾人想,廢話,這麼冷的笑話,你真不是來調戲老師的,你是來找的。
.
11點鐘到了許盈沫,推開考場的門,教室里坐了八個老師。走到考場中央落落大方地鞠躬,抬起頭,眼睛禮貌地掃視全場,卻在看見最右邊【監考】牌后坐著的人時,微有錯愕。
這人眼的。
豈止是眼,一星期前剛剛見過的好吧!不就是那個在醫院提出幫們換酒店的人嗎!
顯然對方也稍微驚詫了下,不過這是考場,他們很快都收了心,主考宣布考試開始。
第一環是個聲並茂的自我介紹。【天籟之音】的技能跟著好度升級,聲音給加了不印象分。
考聽完,面無表指著一個很大的簽盒子,題。
許盈沫的運氣一向人,心裡忐忑,可千萬別到什麼獵奇的題目,像那個玻璃杯什麼的……
出一簽,一位考解開看了看:「你的題目是:書包。給你三十秒鐘,現在計時開始。」
許盈沫心念百轉間,想了很多個關於書包的景。太當空照,花兒對我笑,小鳥說,早早早,你為什麼背上炸藥包……
「還有十五秒。」
從前有一個書包,有一天它丟了……
「還有十秒。」
書包的帶子很容易斷,油燈下媽媽書包,然後手扎出了……
_(:3ゝ∠)_
牆上掛了個時鐘,滴滴答答的秒針,就像即將進地獄的倒計時。
「時間到。請講述你的故事。」
30秒,除非急智,否則很難編出什麼圓滿故事。
一邊思考著,一邊慢慢說:
「有一對夫妻,妻子很打麻將……有一天,瞞著丈夫約朋友悄悄去打牌。兩個人在公園裡,撿到了一個書包,裡面裝了三十萬。」
考的子微微向前傾,顯然,的這個開頭,吸引了考注意。
撿到了書包,裡面有錢——這是故事的牽引線,那麼主人公會圍繞三十萬做什麼呢?觀眾帶著疑問往下聽,就形了懸念。看來,這個孩對劇作技巧把握得很嫻到位。
「兩人決定平分這錢去打牌,結果們運氣很糟糕,這三十萬被們輸的一分不剩。兩個人沮喪地各自回家了。妻子到家后,發現丈夫垂頭喪氣坐在沙發上,一問之下才得知,原來丈夫今天在公園裡,丟了三十萬的公款!裝公款的,正是那個書包。」
故事到這裡,三十萬已經和主人公的命運,扯上了戲劇的聯繫,懸念沒有解除,反而進一步加強。有的考臉上帶出了幾分興味盎然。
今天考試的考生中,有才華的自然不,畢竟能過華大學的兩關筆試,都已經不是什麼普通考生。比如「乒乓球」這個題,有人講的故事是1972年著名的外事件「小球推大球轉」,現的是文史功底。
他們的即興故事,之所以只留半分鐘,幾乎不給思考時間,是因為要考察考生的思維活躍能力、語言組織能力。講一個完整的有頭尾的故事很難,因此靈氣、天分、底蘊十分重要。
「妻子很著急,卻不敢告訴丈夫是自己撿到錢、又打牌輸掉了。於是私下去找贏錢的人,希討回來。可是贏錢的人拒絕了,雙方不歡而散。妻子回家后,只得把實告訴了丈夫。丈夫本來就反對打牌,因此更是然大怒,夫妻大吵一架后,離婚了。」
一個個的節,像一個個的珠子,拿著故事的牽引線,把這些珠子串了起來,現在已經了一個完整的故事。雖然總覺得缺了一個點睛之筆,把故事的頭尾串漂亮的項鏈,不過也已經很不錯了,有的考拿起筆,準備打分。
然而這時,許盈沫的故事還沒有講完。
「幾天後,丈夫和贏錢的人約在了咖啡廳見面——原來,這一切是一個局,丈夫早就不堪妻子打牌敗家財,想出這個辦法,讓贏錢人在麻將機上了手腳,贏走這些錢,丈夫順理章與妻子離了婚。」
「我的故事講完了。」一切線索,都在前面有所鋪墊。
有的考不易察覺地舒展了一下面容。這個故事需要靈巧的構思,半分鐘能夠想出這麼完整又富有戲劇的小短劇,不令人十分驚艷。
漂亮的孩本來就很容易抓形象分,何況的思維敏捷,令人印象十足深刻。
一位考點點頭:「下面請進行才藝展示。」
考場一般都會放一架調好音的鋼琴,因為考生如果表演鋼琴,總不可能自己抬個鋼琴來。許盈沫在右邊牆角看到了鋼琴,手指按在中央c上試了試音,向老師微笑道:「我彈奏的是德彪西的《月》。」
畢竟不是自己的琴,連磨合的時間也沒有,不敢彈難度太高的,《月》前面比較舒緩,可以悉琴況,技巧上也容易些。
然而。
「那你就跳過前面,直接彈一下中段吧。」
許盈沫的微笑僵在臉上:「……」
轉頭看了一眼說話的,是坐在最右邊的監考。候考時,聽說華大學有個政策,為了防止藝考幕,安排了不同學院換監考,這個之前一面之緣的宋先生,顯然不是電影學院的。
監考你就負責坐在那裡賣萌就好了啊,你想表達你很懂行嗎?數那一段琶音最多,你丫考我基本功呢!搞清楚啊,這是考文學的又不是考音樂表演的!
心中吐著槽把中間的快板彈完了。過了演奏級的人,這種也不算有什麼難度,至於意境不意境的,就只有那位懂行的人自己去了。
一應考心裡已經給出了評價,思維很活躍,才藝也出挑。終於進行到了最後一個環節——考問答。
主考拿著的份證,翻來覆去看了一會兒,抬起頭問道:「你為什麼要報考這個專業?」
許盈沫怔了一下,本以為他要問些專業知識,比如談談你對《魂斷威尼斯》的學理解啊,誰知道,他問了個最普通、任何人都能回答的問題。
能有為什麼,無非是喜歡,或是為了升學,順便講講小時候獲得了多大獎。這個問題,只要寫作能力不差,基本上都能答得比較漂亮。當然了,人人都會的問題,回答出彩也很難。
這個問題,不知道是在考,還是在放水。抑或兩者兼有。
也許剛才的表現,是合了考的眼緣的。於是既想看看能被挖掘到什麼深度,又想著聽個漂亮回復給個高分。
許盈沫也是意識到了這一點。然而並不打算說那些漂亮的車軲轆話。
「我們高一就把三年的課本全部學完了,我是藝文,學政史地。第三本政治課本,是【文化】。書的最後一頁有結語,當然,總是容易被人忽略。」
「但那本書的結語,有一次我無意中翻開了,然後至今,還能一字不落地背下來。」仰著頭想了下,謝系統,還能記得:
「『我國的文化實力正於起步階段,還遠遠比不過歐日韓等發達國家,文化產業對外長期於嚴重的貿易逆差。而日本的文化產業,已經超過鋼鐵業,為國民第四大支柱產業,占其gdp總額的21%。』這段結語,給我造了無法忘卻的震撼,那大概是我第一次意識到責任這個東西,還有不服氣的心。我們是東方文明的源頭,文化是最值得驕傲的寶藏,我們本不應該比任何國家差。所以我想走這條路,雖然不知道自己能做出什麼貢獻,但我想親自去努力。」
說完了,考場沉寂了片刻。
單純的。
任何上了年紀的人一聽,都會發笑。屬於年們熱的夢想,遠大的抱負,等長大后終會有折翼的一天。
可是更多的同齡人,他們也許平淡地聽過,繼續埋頭學習,高考戰場,聽父母的選擇,挑一個自己也不太懂的專業,然後腳踏實地投於此,理智沉穩地過日子。
怕的就是沒有激。
華大學和其他學校不一樣,它有超過百年的歷史,標榜的是人文神。它的電影學院自然也和其他藝校的電影學院不同,了浮躁,多了治學。
這些老師,無論他們接到的藝圈子如何,或者於怎樣的政治立場,他們心裡至有一個原則,以及該有的風骨——藝家,要首先對自己的文化,有認同。因為你擔負的是把藝傳播給大眾的職責,就應該明白自己肩負的責任。
而學習藝的人,更要有一種好勝心。不服氣,說明對自己有信心,才能不斷上進。
的回答傳遞出了這幾點,雖然有著年人的單純,卻還是很合幾位考的心意。夢想不在於是否稚,關鍵是否磊落明。無論從什麼角度來看,這都是一個有著非常優秀潛質的考生,也許會煥發出灼眼的彩。即便忽略形象的加分,這份才華和抱負,也足以打個高分了。
主考點頭,把份證推到桌前:「考試結束,你可以離場了。」
許盈沫沖他們鞠躬道謝,走出了考場。
時值中午,經過張的面試,已經忘了飢。給何潤萱發了一條簡訊,果不其然,對方還在排隊。
平時,五點起床,站在寒風裡,從早晨七點等到晚上八點實在是再正常不過。被習慣了,以至於今天在遮風擋雨的屋子裡等待,還讓人覺得幸福。
下午四點多,何潤萱也從考場里出來了,夾雜在人流中,手揣進兜里。
據說今年溫帶氣旋影響,華北大部分地區都在下雪。因為不允許影響考試,家長們只能等在校外。
估計著許盈沫先回酒店了,畢竟天這麼冷。今天複試又考了聲樂和才藝展示,加上小品剛剛咆哮完_(:3ゝ∠)_,其實嗓子已經有點不舒服了,晚餐只想吃清淡的。
然後出了門,看到了讓終生難忘的一幕。
其實,17歲看到這場景的時候,當時還沒有太過衝擊。只是其後很多年過去了,已經為華人中屈指可數的國際級明星的何潤萱,在接採訪時,回憶的藝考,藝道路的第一站,腦海中第一反應的,卻總是這樣一幕——
許盈沫披著一件長羽絨服,天寒地凍的,手裡抱著一杯胖大海,是給複試里要飆聲高音的準備的,所以沒有回酒店,而是像那些等待的家長一樣,站在門口不時跺腳,羽絨服帽子上落了一層細的碎雪,看到出來的時候,高興地招手。
——那時候年紀小,還不懂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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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刻,朝著許盈沫跑過去,後者遞給手裡的水,何潤萱掉膏喝了一口,水是熱的,暖人心脾。
「考得怎麼樣?」
「好的。」
這份默契的信任,倆人心照不宣的一起往門外走。沒多遠,卻看到了一個不算陌生的人。
說是不陌生,其實是因為對方太過麗,基本上見過的人都過目難忘。許盈沫還記得的名字,因為這名字就像的容貌一樣令人印象深刻:容嫵。
果然也進了三試。不過想一想,這麼靚麗的孩,不因為貌破格錄取,實在太可惜。
只是,容嫵的表,不怎麼好看就是了。在看到們走來時,似乎是想來攔住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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