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朔放下茶盅,他面含微笑,似是在認真的聽。
衛修就道:“后來,爹爹說,是人都會有好奇心。若是因為好奇想做一件事,是可以的,只是在做之前,就得知道,結果是不是能夠承的了。”
“后來,我的手黑了十天。”也不知道爹爹是從哪里找到這種花草,都不掉,“還被喻哥笑話了。”
“對十全膏也是一樣。”
朝廷越是嚴,越是會有人好奇。
大榮朝富庶的人家不,更不用說,十全膏在閩州時,是先送后買的,若是有商人也來這一套,難保不會有人覺得嘗一點沒關系。
蕭朔含笑著微微頜首。
他小小年紀,能想到這里,已經相當不錯了。
蕭朔眼簾微垂,說道:“從明天起,你就過來吧。”
吩咐完后,蕭朔果然每天下午都把衛修帶在邊兩個時辰,也沒有刻意地去教他什麼,只是讓他自己看。
等到了蕭朔挑了一個“好日子”,就以司禮監的名義傳令,把文武百,宗室勛貴等朝中一干人等全都去了菜市口。
當著他們的面,把這些時日查抄到的十全膏全都拿了出來,其實也不多,正如先前所查到的那樣,十全膏如今只在閩州流行,商線還沒有來得及延到大榮各地。
整個京城,一共也就查到不到百斤。
蕭朔曾特意問過盛兮,知道十全膏除了吃以外,連煙也有可能會讓人上癮。他就讓人拿來了兩大桶水,把十全膏全都倒進了水里浸泡著。
并且,還在菜市口死了一個在發布令后還敢悄悄把十全膏從閩州帶來京城的商人,以及兩個因為一時好奇,前后幾次從他手里買了十全膏嘗的勛貴子弟。
試藥的人已經夠了,蕭朔也就沒有再留他們的命換贖款。
菜市口刑并不見,可除了監刑外,也有權貴們會特意過來看。
當眾的決,滿地鮮和彌漫在空氣中的腥味讓他們心驚膽戰,有膽小的,差點就沒站穩,和同僚相互攙扶了一把才勉強沒有丟臉。
吃十全膏前后一共抓過幾十人,從一開始的關押,到后來巨額銀子的贖款,再到現在,直接死。
不可不說,這一切都讓人心中極度震撼,心有余悸。
東廠眼線多如牛,但凡敢吃上一點,肯定瞞不過。
花十八萬兩銀子贖人就已經很讓人心痛了,這若是白白送了命,豈不是更加連脖子都痛嗎。
值得嗎?
當然不值!
蕭朔這個人出手一向狠辣,從不手下留,也是半點都不了糊弄。心知這一點,沒有人再敢心有僥幸,一個個都覺得要回去好好約束后家中的孩子,尤其是那些被慣壞的子,滿京城有意思的玩意兒這麼多,出去遛馬斗都,反正就是別這十全膏,自己沒了命,還要連累一家子。
衛修的心底有一種難言的雀躍和興。
他發現,蕭督主其實并不似是他人說的那種手段毒辣,不計后果,而是非常的通,仿佛自己可以看清楚他的意圖,又仿佛他其實會比自己所想的更進一步,讓他有一種想要追趕的躍躍試。
蕭朔把他了過去,問道:“覺得如何。”
“很有意思。”
衛修也有點說不清自己的這種緒,就覺得,日子似乎不會像從前那樣無趣。
蕭朔笑了。
他其實還是有點理解衛修的想法的。
曾經的他也是一樣。
發現自己有點與別人不一樣,很有人能夠理解他的所思所想,而他卻看所有人的心思。
只是這一切都終結在了六歲那一年。
蕭朔邊帶著一個半大的孩子的事,朝上很快就有不人注意到了。
就連蕭朔與閣議事的時候,也會把他帶在邊。
而他除了時而給蕭朔斟茶外,都會安安靜靜地在站著,一言不發。
這孩子明顯并非宮中的侍,最重要的是,蕭朔對他的態度如師一般,偶爾和他們說話說到一半,就會提點他幾句,這讓他們看著在心中暗暗心驚。
不免也有人在私底下猜測起他的份,禮部尚書甚至還跟盛興安開玩笑地說了一句:“盛大人,這個孩子倒是和你有幾分像。”
盛興安微微一愣,蕭朔與人議事,大多都只是宣了閣,以及一些特定的員,至于他,已經快一個月沒見到蕭朔了,自然也沒見過他邊帶著的孩子。
他不由問道:“真的嗎?”
“本覺得像。”禮部尚書捋了捋胡須,玩笑地說道,“你該不會有什麼私生子留落在外頭吧。”
盛興安無奈地笑了笑:“大人,您真是……”
外室和外室子都是有辱斯文之事,盛興安是不會干的。
他說著,忽然心念一,他當然沒有私生子流落在外,但是,他有嫡子流落在外啊……
莫不是。
他心知這個可能微乎其妙,可還是控制不住心臟在這一刻瘋狂跳,有一種自己也說不來的緒蜂涌而來。
這些年來,他一直不敢去想盛玨,一個四歲的孩子獨自流落在外,會有什麼樣的命運,誰都心知肚明。
見他的面有一瞬間的古怪,禮部尚書笑著隨口道:“該不會真是你的私生子吧。”
“大人您別開玩笑了。”盛興安略有些急切地問道,“您知道那個孩子什麼嗎?”
禮部尚書說道:“似乎‘修兒’,本聽到督主喚過一回。這孩子還真是好福氣,能讓督主帶在邊親自教導,是多人求都求不來的福氣。”
“在哪兒能見到他?”盛興安做出一副若無其事的樣子,說道,“您說跟下長得像,下也是好奇想要看看。”
“那就不知道了。”禮部尚書回道,“不過,后日要去太廟,蕭督主說不定也會帶上他,到時候一見便知。“
“說的是啊。”
盛興安應了一兩句,他其實也不知道自己到底在期待什麼。
就是突然就很想見見那個“修兒”。
他輾轉反側了兩天,期待著先帝祭日的那天。
等到了正日子,皇帝也出宮了,他坐在了龍攆上,被抬去了太廟。
當日,有不百姓來到大街想要一堵圣容,就見車攆遮得嚴嚴實實的,偶爾被風刮起,約能夠看到里頭的皇帝形銷骨立,讓人嚇了一跳。
等到了太廟,皇帝下了龍攆,大臣們同樣也是暗暗生驚。
自打元霄那天后,已經近三個月了,皇帝還第一次出現在人面前,他面容消瘦,臘黃,整個人的氣息格外萎靡,又有些郁,目時而空,時而瘋狂,仿佛隨時都會起發狂。
臣子們面面相覷,皇帝了這樣,難怪不能上朝了。
皇帝其實還不能下床走,只能勉強坐著,就算讓人攙扶著,也只能讓自己坐著不怎麼顯狼狽。
鄭重明站在臣子們的最前列,目注視著皇帝。
終于……
見到了!
作者有話要說:阿誠改為莊昊誠~~
起名的時候腦子了一下,忘記鄭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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