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姑娘!”春妍應聲挑了厚簾子從屋外進來,見白卿言坐在床沿,忙拿過夾了薄棉的披風給白卿言披上,說道,“春桃姐姐去夫人那里幫羅媽媽的忙,還沒回來。”
瞅著白卿言神狀態不好,春妍不免憂心:“姑娘怎麼沒有人伺候就起了?”
“什麼時辰了?”
“未時了。”春妍將床榻兩側的帳子收了起來,“姑娘要不要用點粥?小廚房里方媽媽一直用小火煨著,那香味兒可饞壞人了。”
攏了攏披風:“伺候我起吧。”
隨著一聲“大姑娘起了”,剛還安靜的院落,很快熱鬧起來,掃雪的掃雪,備水的備水。
很快,伺候洗漱的丫鬟們捧著漱口水、痰盂、銅盆、巾帕規矩立在房檐下立一排,春妍這才讓人挑簾,帶著丫鬟們魚貫而。
春桃回清輝院,聽說大姑娘起了,忙拍了拍上的雪,打簾兒進門伺候。見白卿言一素白繡菱花紋襖披著白狐大氅要出門樣子,春桃疾步上前忙著給白卿言系大氅。
“外面雪正大呢,姑娘您還病著,這是要去哪兒?”
“去看看祖母。”
春桃言又止,侍奉白卿言穿好大氅,從炭盆里取了燒的正旺的炭火裝進手爐里,知道他們家大姑娘一向主意正磨破皮子怕也不頂用。
接過春桃遞來的手爐揣在懷中,吩咐道:“一會兒我和祖母邊不用你伺候,你避開人,親自去一趟前院,讓盧平護院過半個時辰在后院假山旁的回廊等著我,我有事吩咐他。”
“是!”春桃應聲。
走了兩步,攥了手爐回頭瞅著正收拾箱,目前對還算忠心的春妍,道:“春妍,讓青竹酉時過來找我。”
算時間,此時恐白家男兒已經盡損,可……既然老天爺讓重新回來了,白卿言還是想要拼盡全力一試,萬一能保住哪怕一個呢?!總比什麼都不做的好!
“哎!我收拾完籠就去找沈姑娘!”春妍爽朗道。
雪還未停,一路踩著雪過來,在長壽院外掃雪的小丫頭機靈,老遠看到就進院子里稟報。
這白卿言人還沒到院子門口,祖母邊的蔣嬤嬤就趕忙迎了出來。
“大姐兒,雪還未停您怎麼來了?”蔣嬤嬤撐著傘和一眾丫鬟疾步走到白卿言面前,作自然拿過丫鬟手里捧的新手爐換了白卿言手中半涼的手爐,親自為白卿言撐傘。
白卿言當年被刺中腹部落水,留下了病格外畏寒,全府上下無人不知。
蔣嬤嬤七歲便在祖母邊伺候,一生未嫁,后來祖母西去蔣嬤嬤沒過多久就吞金殉主,可見忠心。
“嬤嬤……”一邊和蔣嬤嬤往長壽院走,一邊問,“祖母午睡醒了嗎?”
“大長公主醒了,正禮佛求佛祖保佑國公爺和世子爺一行平安凱旋。”
“祖母近日子可好?”
“大姐兒放心,大長公主子有太醫院院判照料倒是沒有什麼大問題,就是將近年關國公爺、世子爺和哥兒他們沒回來,大長公主睡得有些不好罷了。”蔣嬤嬤說。
點了點頭先進了暖閣整理上的裳,蔣嬤嬤有條不紊吩咐人給白卿言換沾了雪的鞋,拿熱給凈手。
“嬤嬤,您先別忙,我有話和您說。”解開披風遞給春桃,在火盆旁坐下,“你們都先下去吧……”
蔣嬤嬤是個明人,知道白卿言有話要說靜靜站在一旁。
“嬤嬤,南疆有消息傳來……”
蔣嬤嬤屏住呼吸,有了不好的預,面不大好看:“是不是國公爺……”
凝視著火盆,出手烤了烤,沉了片刻道:“勞煩您,把上次太后賜給祖母的救命良藥拿出來備著,另外再準備些參片。”
蔣嬤嬤點頭,面無。
只聽得“咔嚓”一聲脆響,白卿言回頭朝雕花木窗外看去,竟是積雪斷了樹枝。
冰涼的指尖收,抿了抿:“再讓人拿著祖母的名帖,請黃太醫過來候著。”
“大姐兒,其實這段時間大長公主總睡不好,有了預!”蔣嬤嬤眼眶泛紅,“大長公主一向剛強,不至于請太醫過來,大長公主撐得住。”
“嬤嬤,還是請太醫過來吧。”白卿言垂著眼,眸底已有淚。
祖母剛不剛強撐不撐得住,上輩子已經知道了。
這輩子,太害怕失去親人,知道以祖母的睿智程度,即便是托借夢境之說怕是也能猜出一二來,必須做好萬全準備。
“莫不是……世子爺也出了事?”蔣嬤嬤扶住門框,差點兒下去。
蔣嬤嬤口中的世子爺,就是白卿言的父親,大長公主的嫡子。
看向蔣嬤嬤, 眼眶紅,脊背卻得直直的:“嬤嬤不是外人,我不怕和嬤嬤底,以后恐怕……整個白家都要指祖母了。這事您心里有數就好,確切的朝廷戰報傳回來之前,我打算假借夢境之說讓祖母提前有個準備,祖母還要靠嬤嬤照顧,您可千萬要撐住了。”
蔣嬤嬤只覺腦子嗡嗡直響,一的虛汗,點了點頭自知事輕重,大姐兒一個孩子都能撐住,詭譎的宮廷生涯都撐過來了,沒道理還不如個孩子。
蔣嬤嬤打起神,忙讓人帶了大長公主的請帖去請黃太醫。
在偏房暖了暖子驅散了上的寒氣,估著黃太醫差不多要到了,這才讓蔣嬤嬤去稟報來了。
“阿寶,你子不好,怎麼還冒雪來了?”
大長公主一看到白卿言便嗔了一句,話里雖然責怪,可大長公主還是如常手拉過白卿言了,見手還算暖和這才緩和了臉。
再見祖母,聽祖母喚名,白卿言只覺真若隔世……
忍著頭的哽咽,開口道:“祖母我就是想你了。”
大長公主看著白卿言這孩子氣的模樣,佯裝生氣用手指點了點白卿言的額頭,把人摟在懷里,又了白卿言的手涼不涼,慈祥道:“再過一個時辰宮廷畫師可就要到了,別人都在閨閣里拾掇自己,偏你往祖母這里跑!”
明日鎮國公府二姑娘出閣,這是鎮國公府第一位出嫁的姑娘,祖母專程請了幾位宮廷畫師,要給們姐妹們畫丹青。
真實抱著大長公主,聞到大長公主上的檀香氣息,越發的難過,生怕這個消息說出來還是和上一世一般的結果。
見蔣嬤嬤打著簾子進來,對點頭,知道黃太醫已經到了,門口的人蔣嬤嬤也支開了。
“祖母……”仰頭看著大長公主,“我今天中午做了個夢,夢見祖父、父親、各位叔叔、兄弟,都沒有能從南疆回來,祖母您不了刺激病倒了,又有人誣告我們白家通敵,我白家所剩皆為子,沒有祖母的保護只能任人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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