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府外,
幾匹快馬在大門前勒住了韁繩。
馬蹄揚起老高,濺起一地的灰塵。
角門邊躲著打瞌睡的門房聽到靜睜開了一道眼,隨即一個激靈就站了起來。
“喲!三爺回來了!”
他忙把門打開,另一個門房也趕出來牽馬,將人迎了進來。
陳圭林一風塵,他和另外兩人翻下馬,將韁繩丟給了他們。
“這馬跑了兩天,人心照料著!”
門房樂呵呵地應下:“奴才曉得,三爺放心吧!”
陳圭林這才帶著自己邊的人走了進去。
“這會兒還早,我爹還未下朝,我娘指定在祖母那兒,表哥和我一起去拜見祖母吧!”
跟在他邊的男子約莫二十來歲,著已經盡量低調樸素,卻也可見料子的奢華,饒是長途奔波眉宇之間也盡顯儒雅隨和。
可他卻又是個從汝南快馬加鞭,一聲不吭吃得了苦的人。
聽到表弟這麼說,他還不好意思,說道:
“好不容易進京,自該拜會老夫人和姑母的,就是如今行禮都在路上,空手登門難免失了禮數。”
陳圭林去汝南看外祖母,和這個表哥很投緣,覺得他和自己二哥應該是同樣的人,故而想介紹他們認識認識。
他說道:“這有什麼禮數不禮數的!咱們家都不是那等斤斤計較的人,你人都來了,過家門而不才是沒禮數。”
“再說了,是我非要快馬加鞭趕回來,表哥也是陪我,不要再說什麼住客棧等行李的話了,我娘知道了也得念叨你……”
柳文宣看著這般直爽的表弟臉上笑意不斷,
“好,那就恭敬不如從命,我先去拜見老夫人和姑母,家里備的東西改日再補上。”
陳圭林這才滿意,“就是嘛!我娘這些年持我們一大家子,都沒機會回去看外祖母,幾個舅舅來上京的日子也,見到你指定高興!”
到二門他就問了婆子,確定自家母親是在祖母院子里。
所以徑直就往老太太院里走去。
陳母正陪著老太太說著話,眼看著福林十六歲生辰就要到了,商量著到時候要不要托人給帶些東西。
老太太道:“自然是要的!如今在宮里一個人,咱們也不能時時探,趁這個機會多備些東西,這孩子日子也能好過些。”
陳母點點頭,十分激婆母能夠這般疼兒。
“媳婦也是這個意思,福林上回病了一場,子骨都有些不好,我想著若是趁手,給備些補品藥材才好。”
老太太拍了拍的手,“咱家就這麼一個姑娘,我看著長大的,抱過喂過養過,不疼疼誰?也是你爭氣,咱們老陳家三代單傳,多虧了你啊,讓老婆子現在有這麼好幾個孫子孫,他們啊,個個都金貴!”
婆媳倆好一番真意切地談,緒剛上來,就聽到外面悉的嚷嚷聲。
“娘!”
“娘!祖母!我回來了!”
老太太挑了挑眉,看向陳母,“喲?這頂頂金貴的回來了!”
陳母也收斂了緒,嗔怪道:“這孩子,什麼時候才能穩重些!”
說是這麼說,等真見到人了,又一個勁兒拉著心疼不已。
“黑了,也瘦了。”
陳圭林站在門口,咧著一口大白牙,“也神了不是?”
他神兮兮地和迎到門口的親娘眉弄眼,“娘,我這回給你帶回來個人……”
陳母十分疑,隨即不知道想到了什麼,心下一個咯噔。
這小子,該不會從外面給帶回來個兒媳婦兒吧?
雖說對門第之見沒那麼固執,畢竟自己和陳父就算不得門當戶對。
可自己的兒子總是千好萬好的,而且外面的姑娘……
唉!
眨眼之間,陳母腦子里閃過無數念頭。
想著若是個還過得去的,只要品好,實在不行咬咬牙也就認了!
忐忑地問道:“什……什麼人啊?”
陳圭林“嘿嘿”一笑,側讓了開來,出他后不遠站著的人。
陳母目瞪口呆:“……”
還,還是個男人?
柳文宣微微一笑,朝著陳母執手一揖,“文宣拜見姑母,多年不見,姑母可安好?”
陳母腦子頓了半晌,才反應過來對面的人說的是什麼。
“文宣?”
柳文宣答道:“正是小侄,上回見到姑母,還是十五年前了。”
那會兒他才六七歲,他父親帶他來過一趟上京。
可柳家的生意不在這邊,又要忙著擴張家中生意,漸漸的來得就了。
倒是陳三和福林妹妹年時去汝南陪伴外祖母,待過幾個月。
陳母立馬喜笑開,“原來是文宣!這大老遠的,圭林這小子怎麼不提前打招呼!”
“快些進來,我家老太太等這臭小子多時了,你也見見,瞧瞧還有印象不?”
“就是你姑父他們都不在,老四都出門去了,晚些時候他們回來了你們再見見……”
陳母一溜冒出一堆的話,柳文宣都笑著一一應下。
陳母帶著去見了老太太,連老太太都說這孩子氣度好。
末了又問:“可婚了?”
柳文宣苦笑著搖頭,真是天下老太太都是一般的心思啊!
他在汝南時老祖母見天的也心他娶妻生子。
他道:“這些年忙著家里的生意,倒是還未遇著有緣人。”
老太太有些憾,“多好的小伙子啊!”
一時又問他喜歡什麼樣的小姑娘,想在上京還是汝南找云云。
連陳母也心的加了進來,不的不重要,圖的就是個熱鬧嘛!
陳圭林在一旁笑夠了,接到柳文宣求救的眼神,連忙解圍道:
“祖母,表哥跟我一路快馬加鞭,多有勞累,您二老就心疼心疼我們兄弟,我先帶表哥下去休整休整吧!”
老太太不滿地嘟囔:“混小子凈瞎說!老婆子何時不疼你了?”
陳圭林連忙告饒:“哎呦瞧您這不就誤會了,闔府上下誰不知道祖母是最疼咱們了,這不是還能再疼一疼嘛……”
他逗得老太太和陳母開懷大笑,柳文宣見姑母一家氛圍和樂,心下的忐忑也安定了不。
只聽得陳母道:“你自己皮也就罷了,文宣,你且在府里住下,就跟圭林和懷林一個院子,你年長又比他們經事,莫要太過遷就他,這小子給把梯子他都能上天!”
柳文宣自是不敢應下:“表弟子爽朗大氣,大開大合之中也極有分寸,姑母多慮了。”
陳圭林聞言得意地抬了抬下,引得他娘又念叨了他幾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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