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寂聰明,看一遍就知道了制作拔香蕉的流程,修長手指稔地翻飛攏捻,不到一會兒,一整個被切塊的香蕉就被全部放進丹爐。
賀知洲不像寧寧,只有在系統發布任務時才會作惡作妖,平時和裴寂的相算得上友好。
為曾經夢想著拿到奧斯卡小金人的表演系學生,他很有職業素養地保持惡毒人設,冷冷哼了一聲:“看不出來,你小子劍不行,手藝還不錯。”
那當然。
寧寧想,裴寂娘親向來不管他,要是不學會自己做飯,估計早就死了。
香蕉全部下爐,現在面臨著一個非常重要的問題。
寧寧撓了撓腦袋,滿臉嚴肅:“所以……我們應該等多久出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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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刺探敵?”
傍晚,流明山客房。
一素的坐在木桌前,雖然在與旁的人說話,視線卻直直下垂,全神貫注看著手里的《太清劍九式》。
正是萬劍宗親傳弟子,蘇清寒。
“對啊!明日境開啟在即,反正閑著也是閑著,不如去看看其它門派的弟子都是些什麼人。”
一側的年道:“師姐,這小重山境多年一開,不金丹期修士都把它當作試煉競爭之地。俗話說得好,知己知彼百戰不殆,不如我們——”
“許曳,為劍修,怎可對此等歪門邪道心思。”
蘇清寒聲音很淡,聽不出毫聲調起伏:“無論是誰,只要在我等劍下,都并無差別。”
言下之意,割草的時候,每棵草都一樣。
這大小姐夠狂。
被稱作“許曳”的年吃了一鼻子灰,只得道別后退出房間。可蘇清寒毫不猶豫地拒絕,不代表他會中途放棄。
師姐總說他鬼點子太多,不像個劍修。但許曳覺得吧,這不鬼點子多,戰略戰。
——他被師姐照顧了這麼久,明天一定要讓師姐對自己的戰前準備刮目相看。
小重山境開啟在即,不門派弟子都在潛心鉆研境規則。
有的花重金買來了境里的報,此刻也在加班加點地加強背誦,頗有種期末考試來臨時,山雨來風滿樓的架勢。
許曳看了一圈,最后來到玄虛劍派的客房。
前幾房屋都很正常,弟子們要麼練劍看書,要麼無所事事地消磨時間,到某一間時,年忽然震驚得睜大眼睛。
只見那房間窗戶微開,從一條小小的隙里,他看見一名男子的側影。
那人生有一對龍角,眉目雋秀溫潤,正對著跟前的什麼人低聲開口,語氣十足害:“姑娘,我林潯,是玄虛劍派的弟子。不知姑娘姓甚名誰?”
沒有人回應他。
可他卻仿佛得了應答,低著頭紅著臉笑了笑:“是嗎?真好聽。姑娘來此是做什麼?”
然后是一陣漫長的沉默。
偏偏那個林潯的龍族居然做出了認真聽講的模樣,還時不時點頭表示贊同。
許曳心下疑,換了個方向,正好能見到他對面人的模樣。
這一看,頭皮直接炸開。
他、他他他——
他正對著說話的不是人,而是一個、一個被簡單畫著人類五的稻草人!
這也太恐怖了吧!為什麼會有人對著個稻草人講話,還講得有來有回!這位道友是不是神不太對勁,這樣子去參加境真的沒關系嗎!
然而這還沒完。
屋子里的林潯皺了皺眉:“不對……這樣不行。”
許曳不會知道,這個稻草人只是寧寧特意準備,讓自家小師弟練習談的工。
更不會知道,此時的林潯只是覺得對空氣說話太不真實,沒辦法起到鍛煉作用。為了更加有效,他決定自己模仿對方的作。
他唯一知道的是,那個神不正常的龍族梅開二度,又說出了那句夢魘般的臺詞:“姑娘,我林潯,是玄虛劍派的弟子。不知姑娘姓甚名誰?”
然后許曳親眼看見他頓了頓,轉了個。
接著一笑,溫言細語道:“奴家名喚小花,不知公子來此,有何用意?”
場面詭異得超出想象。
許曳翻了個白眼,差點被嚇吐。
他聽見冷冷的笑聲從房間里傳來。
林潯面目扭曲,還沒來得及換好表,歪鼻子斜地嘿嘿笑:“我來此地,是為除魔。”
許曳:草。
許曳:草草草草草!!!
這人的病越來越重了啊啊啊!已經開始自己對自己講話了!大哥求你正常一點,他只是個孩子,他真的好害怕啊!
這是在干什麼!干什麼!
屋子里沒有妖氣,唯一的解釋,是這人腦子有問題。
許曳被嚇得倉皇逃竄,匆忙來到另一間房前。
經歷了剛才那出驚心魄的劇,他現在看哪兒都親切,看哪兒都像家。
如今他的家窗子大開,毫不費力就能看見里面的形。許曳迫不及待想要看點正常畫面洗洗眼睛,毫不猶豫地抬起雙眼——
然后表徹底僵。
屋子里一共有四個人,兩男兩。
一他從未聞過的怪味從房間里飄出來,其中一位白年拿著筷子,從煉丹爐里夾起一塊不知名東西。
——不,許曳還是能大概猜出它的名字。
圓柱,深棕,散發著詭異的氣息。
怎麼會有人把這玩意兒放進煉丹爐里。
他小的心靈到了強烈沖擊。
寧寧驚嘆地連連搖頭:“真是驚艷了時,顛倒了眾生。以這副賣相,當之無愧為修真界第一食。”
賀知洲忍住惡心反胃的覺:“這不像是吃的,像是吃完東西后消化得到的那玩意兒——《返老還》看過沒?沒有年輕過,剛生下來就直接是個老頭兒了,跟它一樣。”
秦姝面不變地后退一步,慌不擇路地蹦出一句:“阿彌陀佛。”
堅強如,都承不住這樣的視覺沖擊。
裴寂:“……”
“可能是煉得太久,有點深。”
寧寧拍了拍賀知洲肩膀:“味道一定沒問題的。我們是整個修真界第一個做它的人,出現一點小差錯很正常。”
那你們的確是第一個做這玩意兒的人了。
許曳瑟瑟發抖,真的好想問一句,哥哥姐姐,你們圖什麼?
“不明白你們如此大費周章的意義。”
秦姝道:“這和直接吃有什麼區別嗎?現在這樣,人完全沒有食。”
干。
直接吃難道就有食?
你們玄虛劍派那是真的無敵。
在那之后,年輕的年見到了足以在他腦海中銘記一生的畫面。
來自玄虛劍派的白劍修夾起那塊柱狀,滿臉糾結地一口吃了下去。
許曳親眼看見他的表由一開始的厭惡與排斥慢慢緩和,逐漸出淺淺的笑意,最終為了無與倫比的。
沒錯,他居然在。
“本來吧,我覺得沒人會吃這玩意兒的。”
賀知洲慢慢豎起一個大拇指:“它雖然長得丑,但心靈啊!”
這已經不是長得丑的問題了好嗎!它從本質來講就有問題,有問題!
誰能想到呢。
作為劍道數一數二的大宗門,玄虛劍派的弟子們要麼在好恐怖好恐怖地自己跟自己說話,不時發出很詭異的笑聲;要麼仿佛一堆魔教中人,聚在房間里用丹爐煉○。
許曳快哭了。
心靈到雙重打擊,他一個人真的承不來。
懷里的通訊符微一閃,他看見一位師兄發來的消息:[探聽結果如何?玄虛劍派是我們的死對頭,不知他們的況怎樣?]
許曳被嚇得梨花帶雨,用抖著的右手從儲袋拿出筆,寫下歪歪扭扭的幾個字。
最后的三個嘆號,每一個都蘊含著他無窮無盡的淚史。
[恐怖如斯,切勿靠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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