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景含笑,對他示意落座。
夜天煜坐在了椅子上,笑道:“我今日見到容凌了,別人都說他像景世子,依我看也像月妹妹。那麼小,竟然抱著糖葫蘆啃了。景世子才不會大街上吃東西,這點兒隨月妹妹。”
“哥哥和子夕一樣,拿吃的哄容凌,他才多小,竟然就給他糖葫蘆了!”云淺月有些好笑,對夜天煜問,“有什麼打算嗎?”
夜天煜笑了笑,“打算自然是有,今日就是來與你們辭行的。”
“不打算在這京城待著?”云淺月看著他。
夜天煜輕輕一嘆,“我早就料到輕染會有這個結局,所以年前便回京來,一是為了陪他一些日子,二是為了給涵兒移墓。如今兩樁事了,該離開了。這京城有太多回憶,住著一日,就忍不住想起從前,哪怕天圣消亡了,也令我不能好眠,不如離開。況且我在東海住這許久,覺得很好,人杰地靈,不如就定居東海,況且還有夜天賜,總不能讓二皇子府照顧。”
云淺月點點頭,既然他喜歡東海,他自然不會挽留。
“我今日來一是想見見你們,二是想與你們說一聲,我帶著天逸一起離開。”夜天煜又道。
云淺月怔了一下,從那日夜天逸在夜輕染自殺后,一直沒緩過勁來,據說前往了靈臺寺聽誦經文,到底他與夜輕染也是多年義,救而不能得,他心里難可想而知不差于,問道:“你帶他離開去東海是不錯,東海養人,可是問過他同意了嗎?”
“問過了,他與我走。”夜天煜道。
“他愿意就好!”云淺月知道他們流著夜氏脈的人自然不會再留在京城,更不會朝為。所以,離開是最好的選擇,只有離開,才能開啟新生。還是希夜天逸將來能夠好的。問道:“你們打算什麼時候啟程?”
“明日!”夜天煜看著容景道:“天逸不來與你們辭行了,他說著這數日來相一場,便是夠了。托我帶話,將來他有一日回來,希這片土地夜不閉戶,路不拾,百姓們穿暖吃飽,當真如你說的錦繡繁華。”
“那是自然!”容景肯定。
夜天煜點點頭,又與云淺月和容景敘了些別話,告辭離開了榮王府。
時如梭,一晃三個月后。
榮王府被重新建好,保留了榮王府的舊址,紫竹院、紫竹林、藥園、臨湖水榭一應都未曾改,除了增設金殿朝議之和上書房外、并沒有大肆擴充建宮。宮殿不如曾經的皇宮恢弘威嚴,但別雅致雍容。
三個月來,新朝走上了正軌,風貌大為改觀,天下百姓風氣煥然一新,至再沒有流民,路不見凍死骨。
容景下詔,登基大典之日亦是封后與冊封太子之日。
詔書一出,萬民歡喜,普天同慶。
容景未穿戴亙古帝王所穿戴的明黃龍袍,依然是一襲月牙白錦袍,只不過錦袍上繡了云紋圖騰,圖騰為龍。云淺月的皇后裝也是一改大紅,而是往昔的淡紫阮煙羅,不過擺繡了尾。比較兩人的素淡來說,容凌就較為鮮艷了,他已經半歲,子不再是的,許多,穿著明黃的小袍子,帶是大紅。他極白,鮮艷的更將他襯得如畫一般。
文武百對于這樣的盛世也同百姓們一般激,山呼萬歲,響聲震天。
這一日,容景終于踏上了九五之尊的帝王之位,眾所歸。
這一日,云淺月為了容景的皇后,容國的皇后,與夫比肩。
開國帝后,打開了容國的第一篇章。
《容國·江山志》記載,景歷元年元月元日,容國第一代開國帝王登基,天降祥云染紅了帝京城,百鳥朝,紫竹林萬丈霞,三日揮之不去。
帝王登基之日,帝由景世子改封號為景帝,后由景世子妃冊封為云皇后,保其云姓,意在對其尊重。詔書告曰“帝后共同治國理政”,文武百無異議。
帝后下設兩王一侯,左右丞相,六部,有遵循古制,也有新設職。
兩王分別是南凌睿和云離,一侯是冷邵卓,左右丞相分別是沈昭和瑤,大將軍為顧卿,六部員均是才華過人之輩,十大世家藍老家主等老一輩人卸任,新一輩有才華者擇才選用。朝野有才者大有人在,一片欣欣向榮。
登基大典后,帝封賜了一眾追隨其打江山的功臣,追封了因戰死的良將,當日,金殿上,百朝議,重新修整細化了“天子七策”,加對水利、賦稅、刑法等諸多方面的實施條文。廢除前朝舊制弊端,大膽擇才啟用,設立了學堂,培養人才,增設子職等。
帝王登基之日,進一步地推進了容國繁榮興盛之路。
當日夜,忙碌了一日的容景和云淺月回到了紫竹院。雖然由榮王府改了皇宮,但是沒有三宮六院,依然別有一番清靜,不見喧囂。議事的金殿和后院臨湖水榭、紫竹林隔開,二人下了朝后便不再是帝后,依然過自己的小日子。
進了房間后,云淺月從懷中掏出一枚事兒,輕輕地套在了容景的手上。
容景一怔,低頭看向他的手,只見是一枚極其巧璀璨奪目的環扣,寶石閃閃發,他眸閃了閃,抬起頭,笑問,“這就是你說的鉆戒?”
“記可真好!”云淺月撇。
“你的呢?”容景看向的手。
云淺月攤開手心,一枚戒指躺在手心,寶石同樣閃閃發,與剛給容景的那枚一模一樣,只不過這枚要小一些,顯然是一對。將戒指遞給他,“你給我佩戴。”
容景拈起戒指,給套在了手指上,之后,拿著的手與他的手放在一起,仔細地看,眸凝定,許久不曾移目。
云淺月好笑地看著他,“以后需日日戴著,有你看夠的時候。”
容景輕聲問,“看起來不像是近日做的,看痕跡像是做了二年了。我們大婚的時候你就做好了吧?為何說了之后卻沒給我?”
云淺月笑了笑,手環住他的腰,將頭靠在他懷里,滿足地嘆息道:“本來大婚時是想給你,但想著我上有那個毒,指不定能活多久,便沒拿出來。”
容景將摟,低下頭,輕輕吻住。
他們都知道,這一條路走到今日更不易,幸福更是得之不易,彌足珍貴。
時荏苒,轉眼又是一年。
春日里,萬復蘇,遍地花開,榮王府的紫竹林如紫霞般燦艷,西南角的那一株桃花開得明,整個天下,迎來了繁花似錦。
一年里,天圣發生了翻天覆地的改變,從朝野到地方,上下清明。為者清廉為民,為民著日子富裕,盜者不再盜,亦再沒有匪寇橫行。
新政推出后,朝野上下一心的治理下,百姓們得到了收,過了一個暖冬,路無凍死骨。今年的春早來,家家戶戶已經開始籌備耕種勞作。
放眼四目,田野里均是一片歡聲笑語。
容凌虛歲計算是三歲,已經會走了,去年抓周的時候他將桌案上擺著的所有東西都抱到了懷里,惹得眾人大笑。
云淺月當時點著他額頭笑罵,“小貪心!”
容景則是挑了挑眉,驕傲地道:“朕的太子心有丘壑,包攬萬,貪心也不怕。”
云淺月無奈,想著誰說容景不寵容凌?他怕是這個世界上最寵容凌的人。怪不得容凌從會走路后,容景走到哪里就要跟到哪里,有時候不舒適,不去早朝,容凌便陪著他去,小小的人兒,坐在容景邊的椅子上,和容景一樣靜靜地聽著群臣討論政事,一大一小兩張臉,看到他們,就覺得容國的江山榮華指日可待,群臣說話聲都比尋常響亮有干勁。
忙碌了一年有余,一切基本走上正軌,容景的時間也相對得清閑了些。
在云淺月的建議下,朝野不是一年三百六十五日日日早朝理政,而是每七天有一天的假期,假期這一日休朝,學堂的學子也可以不早課,全民放假。
容景自然沒有意見,詔令按照的提議頒發了下去,朝野上下一片歡呼。
這一日,正逢沐休,容凌聽青裳、伊雪等人聊天,聽說靈臺寺后山的桃花開得極好,漫山遍野,甚是繁華,便鬧著云淺月帶他去看桃花。
云淺月聽說不久前天下第一高僧靈大師回了靈臺寺,不想見靈那個在心里被定型了的神,任憑容凌怎麼鬧,懶洋洋地躺在人靠上曬春日,左右也是不答應。
容凌氣哼哼地說,“娘親,你沒爹爹疼我,我想做什麼,爹爹都應我。別人的家里都是嚴父慈母,偏偏咱們家是慈父嚴母。”
他沒有容景和云淺月為父皇母后,還是依照小時候的稱呼,一直喊爹娘。
云淺月看著他小小的嘟起,分外不滿,心中好笑,對他道:“你爹真的是什麼都應你?春年的時候你想跟隨你大舅舅去狩獵,你爹爹不是沒讓你去?”
“那是因為我染了風寒,爹爹心疼我。”容凌道。
“是你染了風寒嗎?我怎麼記得是你大舅舅染了風寒?”云淺月看著他。
“那是爹爹怕我被大舅舅傳染了風寒。”容凌板著小臉道。
云淺月點點頭,慢悠悠地道:“可是后來你大舅舅風寒好了又出去狩獵,你也想去,你爹爹還是沒讓你去,為何?”
容凌一噎,噶著道:“爹爹必有理由。”
云淺月笑看著他,“你想你爹爹必有理由,為何沒想過娘親不隨你去靈臺寺也是必有理由呢?”
容景扁扁,小臉耷拉下來,須臾,他上前一步,膩在云淺月的懷里,拽著袖央求道:的小子蹭著,如小貓一般,“好娘親了,你陪我去吧!靈臺寺不就是有漫山遍野的桃花嗎?我知道你怕看桃花多了爹爹吃醋,才不敢去,可是今日爹爹被顧將軍請去了他的府邸,你去了他也不知……”
“容凌,你何時知道我怕你娘看桃花多了吃醋的?”容景的聲音忽然從紫竹林外響起。
容凌一驚,聲音戛然而止,猛地回頭看向紫竹林外。
云淺月好笑地看著他,他剛才還說容景是慈父,是嚴母,這如今就顛倒回來了。偶爾嚴厲,容凌卻是不怕,容景溫和,容凌卻是怕他。父親的話他句句聽從,即便不甘愿,也不會像今日這般膩在上黏一樣黏容景不達目的不罷休。
“娘親,你壞,爹爹回來了你怎麼不悄悄告訴我?”容景低聲埋怨。
云淺月瞪了他一眼,這孩子見風使舵,就撿好拿的人拿,看向紫竹林,只見容景從紫竹林走了出來,上落了一片紫的竹葉,他輕輕用手彈掉,步履一如既往輕緩優雅地向院里走來,帝王寶座沒讓他凜冽鋒利,反而更如被時打磨了的玉,著傾世溫潤雍容。
不多時,他走到近前,目溫的看了云淺月一眼,須臾,落在容凌低垂著頭耷拉的小腦袋上,笑問,“嗯?怎麼不說話了?”
容凌一副乖巧的模樣,似有垂手聽訓的架勢,他生來就知道以什麼樣的姿態對待什麼樣的人。父親的恩威如山般高大,他不敢他的菱角,所以,在他面前,還是乖乖為好,尤其是說錯了話,戮到了他父親痛腳的時候,更是認錯態度乖覺。
“調皮!”容景手彈了他腦袋一下。
容凌了脖子,知道父親沒生氣,頓時歡喜起來,轉抱住容景的腰,笑嘻嘻地道:“爹爹,你不是去了顧將軍府嗎?怎麼這麼快就回來了?”
云淺月看著他又氣又笑,這個笑嘻嘻的模樣都是和墨學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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