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之舠不滿地說道：“我就是要吃醋，你和他都懂得《紅樓夢》，我今天就回去看《紅樓夢》，我必須要說，它絕對不是圣賢書。”

　對于他的這句話，周熙如想了想，這才慢慢地說道：“它在還沒有寫完的況下，抄本已經不計其數，火遍天下。當然，這不是它能夠為圣賢書的理由。”

　“對，反正，它就是一個小說，不是圣賢書。”徐之舠大聲說道。

　“有一位圣賢者說，我們大華夏啊，除了地大博、歷史悠久、人口眾多外，就是在文學上還有一部《紅樓夢》。”周熙如輕笑，說道，“因為這個緣故，它理所當然為圣賢書。”

　“誰說的？”徐之舠問道，“我怎麼不知道？”

　“佛說——不可說！”周熙如笑笑，趴在他耳邊低聲說了幾句。

　徐之舠聞言，笑了一下子，說道：“原來如此！”

　“打個電話給趙四哥哥，幫我查一下朱鵬！”周熙如笑道，“我知道，他一直跟著。”

　“嗯！”徐之舠說著，當即打電話給趙四。

　朱大好奇，說道：“周小姐，朱鵬就是生土長的朱家村人。”

　“我想要知道，他當年的那位老師是誰。”周熙如一邊說著，一邊給朱大轉了五萬塊錢。

　“周小姐，你做什麼給我錢？”朱大愣然問道。

　“中介費！”周熙如笑道，“我說過，我會給你中介費，至于你家別的東西，我如果收，那是另外算價錢。”

　“之有愧！”朱大笑道，“這個詞是這麼用嗎？”

　“是這麼用，沒錯，但是這是你應得的，你之無愧！”周熙如笑道。

　口中說著，心中卻是暗中思忖，如果朱大知道，那幅《清明上河圖》殘卷是真跡，他會如何？

　“朱先生，我想要問問你，你家還有破舊字畫嗎？”周熙如問道。

　朱大搖頭，說道：“真沒有了。”

　“我這麼問，朱先生，你家有沒有這麼一幅圖，一個人躺在臥榻上，旁邊有一支海棠花？”周熙如問道，“你家沒有不要，你想想，你有沒有見過？”

　朱大想了想，搖頭道：“沒有，我沒有見過。”

　“那好吧，你有沒有見過一塊石頭，五斑斕？”周熙如笑道，“可能并不怎麼好看，多、雜！”

　朱大聞言，仔細地去想，老半天，他才慢吞吞的說道：“周小姐，我好像見過……”

　“當真？”周熙如大喜過，說道，“朱先生，這石頭在什麼地方？”

　“我記得很小的時候，我看到我掛在脖子上，有一塊這樣的石頭，不起眼，很雜，說是玉……”朱大皺眉說道。

　“后來呢？石頭在哪里？”這一次，周熙如連著呼吸都有些急迫，天啊，這東西——居然當真存世？

　朱大看著車窗外，陷了沉思。

　周熙如沒有去打擾他，這樣足足過了有十多分鐘，眼看著已經快要抵達朱大家里，他突然說道：“周小姐，那一年我應該是八歲，上小學一年級，秋天了，農忙的時候……”

　那是一個收獲的季節，江南的水稻了，年人都去地里收割水稻，谷場上到都鋪著黃橙橙的稻谷，空氣中彌漫著稻草的清香味。

　那天，朱大在家寫作業，有一輛黑的車，開到他們家門口，說是找曹新巧。

　家里人都說，不知道誰是曹新巧。

　但是，說，就是曹新巧……

　把他們請到了里面的房間，關上了房門，他們說什麼，朱大不知道，包括朱大的父親、大伯都不知道。

　“他們在里面說了好長時間的話！”朱大說道，“我媽幾次趕我睡覺，我記得好像是晚上九點多了。”

　“曹新巧！”周熙如把這個名字念叨了兩遍，心中忍不住嘆氣，曹家后人，怎麼就墮落到這等地步了？

　“他們走的時候，給了十萬塊錢，整齊的、老大一沓紅票票。”朱大低聲說道，“我記得，他們好像帶走了一個長長的木箱子。”

　他一邊說著，一邊比劃著。

　周熙如看著比劃的木箱子，就沒有說話。

　“后來呢？”周熙如問道，“那塊石頭呢？”

　“從那以后，我就沒有見過有那塊石頭。”朱大低聲說道。

　“知道那些人是什麼來頭嗎？”周熙如問道。

　“不知道，我那個時候還小，周小姐，我打一個電話問問我大伯？”朱大說道。

　“好！”雖然周熙如一點也不想和朱友明一家人打道，但是，為著古董，忍了。

　司南已經把車開到朱大家樓下的胡同附近，找了地方停下來，朱大就去打電話。

　頃，朱大就返回來，告訴周熙如說：“我大伯說，當初他問了，說，那些人是以前娘家的老親。”

　“能夠聯系上嗎？”周熙如問道。

　“當初，他們走的時候，給留了一個地址。”朱大說道，“你等等，我已經讓我堂兄把地址拍下來，等下我就轉你。”

　說著，他就帶著他們上樓，向著自家走去。

　周熙如說道：“朱先生，我知道你們金陵的風俗，老人過世了，凡是老親，總得給個信，除非是實在聯系不上的，你過世，難道你們就沒有送信去這個老親人家？”

　朱大拿著鑰匙，開了自家的門，請他們進去——

　“周小姐，他們活著尚且不能孝敬，何況死了？”

　“阿如，我讓人查查曹新巧的老親！”徐之舠笑道，“沒事，近代人，才過世幾年，不愁查不出來。”

　“我后來的名字做曹香芹。”朱大笑道，“用現代的話說，很農村、很鄉土了。”

　周熙如輕輕地地嘆氣，說道：“朱先生，這名字哪里鄉土了？新漲綠添浣葛，好云香護采芹人，你可是出生真正的世家豪門、書香門第啊！”

　朱大愣了一下子，問道：“周小姐，我不懂，我……沒讀什麼書，我是什麼來頭？”

　“你先把枕頭給我看看？”周熙如笑道，“我原本還想，你家有這等東西，為什麼你們姓朱，不姓曹呢，原來，是你們帶過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