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父母的默許下,在老太太200石糧食的支持下,在稻花的鼓下,第二天,文修就懷著忐忑的心向縣學里的夫子建議,趁著雪景不錯,組織學子們外出采風。
一般來說,大冬天的,縣學里的夫子是不會同意學子外出的,不過,這事致高提前和教愉打過招呼,于是,一群學子便踩著雪地出城了。
因為害怕路上出意外,致高還特意派了不衙役跟著護送。
學子們一出去就是一整天。
當天傍晚。
眾人齊聚松鶴院,都好奇的看著回來之后就一臉沉重、沉默不語的文修。
直到致高下衙,文修才開口:“爹,難民的日子實在太.......艱難了。”
在今天之前,他本沒法想象,在這冰天雪地里,居然有人連鞋子都穿不起,上的也只有薄薄的一層,就這樣,還要冒著大雪去山里找食。
而找的食,也不是什麼野味,而是樹樹皮之類的。
當他看到一個五六歲的小男孩拿著一截樹津津有味的咀嚼著,那樣子像是在吃什麼山珍海味的時候,他的心狠狠的被撞擊了一下。
家和縣學里的一些大戶相比,算不上富裕,可從小到大,他都沒為吃穿用度過心,到今天,他才知道原來這個世界上,居然有人會過得那麼苦。
以往,難民在他印象中,就是一群逃難的人,知道他們活得不容易,可到底有多不容易,他是沒有概念的。
文修將今天所見所聞一一描述了出來,眾人聽了后都沉默了起來
早在之前偽裝難民的時候,稻花對這些就知道得差不多了,所以并沒有太大的,現在想的是要如何幫到難民,便開口打破了沉默:“大哥,你的那些同窗們對難民的生活怎麼看?”
文修:“自然是無比同了。”
稻花:“那你有跟他們說要支助難民過冬嗎?”
文修點了點頭:“說了,大家都表示愿意盡自己的力量去幫助難民。”
稻花笑瞇瞇的點頭。
縣學里的學子年紀都不大,心底還是良善的。
稻花又問道:“那大哥對這事你可有章程了?”
文修一愣:“還需要什麼章程嗎?”
稻花:“當然需要了,比如說,大家捐贈的財要放在哪里?又有誰來登記、核對......”
文修打斷了稻花:“等等,大妹妹,東西不是直接捐到縣衙就可以了嗎?”
稻花搖頭:“這是你們學子的心,跟縣衙沒關系,當然要親力親為了。再說了,事只有自己親自去做過之后,才能從中有所收獲,大哥,這是個難得的機會,你可要好好珍惜。”
文修看了一眼致高,見父親面沉思,又轉頭看向稻花:“這事太大了......”
稻花:“不就是收東西,然后再將收來的東西發放出去嗎?縣學里那麼多學子,每人負責一部分,很容易的。不過啊,這種事確實馬虎不得,得提前擬定出詳細的章程,以免臨時出問題。”
文修瞅了瞅稻花,不恥下問:“大妹妹能說說章程嗎?”
稻花:“就比如,捐贈上來的東西,得有人負責登記、核對吧;又比如,捐贈的東西要是比較多,得找地方放吧;又比如,發放的時候,也得作登記,以便清楚知道庫存.......”
“還有啊,縣學里的學子肯定不是所有人都有好的家世,對于這些人,你就不要讓他們捐贈東西了,可是別人都在捐,他們不捐,肯定會不自在,這個時候,你就讓他們去做事,不管是登記也好,庫也好,反正讓他們也參與進來。”
其實這種事稻花也不是很懂,那是想到什麼說什麼,不過,文修卻聽得十分認真,并不時的點了點頭。
旁邊,致高看向稻花的眼神是越來越滿意,老太太和李夫人則是全程姨母笑。
等到稻花說完,致遠立馬說道:“文修,讓文杰也去幫你。”
“還有我,我也要幫忙。”文凱立馬道,剛剛看到大哥和大妹妹討論,他就一直想話,可惜,沒能如愿。
向來不在眾人面前說話的致強這次也開口了:“文修,你要是需要人搬運東西,把文濤給上,他的力氣大。”
老太太滿臉笑容的看著地下的兒孫:“既然文杰、文濤、文凱也要參與,那......老婆子就在支持100石糧食。”
李夫人笑道:“那家中也支持200石,合起來,我們家就捐贈500石糧食,不多也不,其他學子也好有個參照。”
致高全程沒有說話,像是任由文修幾個去折騰,從他那帶著淺笑的臉上可以看出,他的心很是不錯。
當然,這不是說他不重視這事,相反,他很重視。
他仔細想了想長說的話,覺得這事由學子們自發組織,要比由縣衙來安排要好得多。
最起碼,對于那些大戶鄉紳來說,支持自家孩子做善事,可比支持縣衙救災,要讓他們更容易接得多。
第二天一早,文修連早飯都沒吃,就興致的去了縣學,不過半天,就拉到了十多個愿意捐贈的學子。
有了人帶頭,后面的就容易多了。
縣學里的學子家世好的確實不在數,很快,捐贈上來的錢糧就超出了致高的預估。
致高也想趁機鍛煉鍛煉長子,便沒有對其進行干預,可這事他又不能不看著,于是將做事細致穩重的蕭師爺派了過去幫忙。
學子們第一次做這種事,干勁十足,中間雖出現了不問題,可前前后后進行了好些天,最后還是將事辦好了。
難民手中或多或收到了一些糧食,或許并不寬裕,可到底能讓他們堅持渡過這個寒冬。
對此,學子滿意了,學子背后的家長們也滿意了。
自己的孩子這麼小就辦了這麼件大事,他們如何不欣。
至于致高這個一縣之長,也放心了。
只要難民不出事,他就是無功,但也絕對沒有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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