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樓院中種植著片廣藿香,卵形或橢圓形的葉片相疊重蓋,濃郁混夾著泥土翻新氣息的香料味,被風刮進樓堂,兩人的袂翻。
沈嶼觀臉相較于昨日,好上了許多,可依舊蒼白如宣紙,邊緣泛著翹邊死皮。
他攥冰涼的欄桿,外套因他匆忙的作掉了一半,掛在肩頭搖搖墜,他卻沒半分覺,目一錯不錯地凝宋卿。
沈嶼觀抖了兩下,緩聲道,“這幢老樓很漂亮。”
言下之意,他并非因為宋卿才買下了這幢房子。
宋卿打量了一圈四,把手中拎著的糕點放在桌子上,附和道,“是漂亮的。”
紅墻灰瓦,翠疊林幽,宋卿當初一眼相中了這套房子,可惜房主只買不租,他便打消了這個念頭,出門時正好遇到李姐在出租他現在所住的房子。
沈嶼觀又道,“手剛完,醫生建議我找個安靜的地方,好好休養一陣子,所以我選了這里。”
宋卿笑笑:“你不用跟我解釋這麼多。”
沈嶼觀腳步放慢,斂眼道,“我擔心你會不舒服。”
“不會,”宋卿覺得沈嶼觀多慮了,他又不是玉皇大帝管天管地,還要管他住在那,他道,“這是你的自由。”
再說了,沈嶼觀這話說的實在虛偽,倘若真的不想讓他不舒服,霜城哪個僻靜安寧的旅游古鎮不夠他休養的,非要選個離霜城十萬八千里的春陵,還特意住在他的隔壁。
宋卿懶得揭穿他,糕點送了,新鄰居也見了,他自然該回去了。
沈嶼觀猶豫許久,直至宋卿的影消失,他也沒有出口挽留。
接下來幾日,宋卿沒出過門半步,花店有小姑娘照料,他平常去看店,只是嫌在家無聊,找份閑事消磨時間,所以他去與不去,花店皆可照常運作。
連滟挽著菜籃子,推著嬰兒車,睨過斜坐在沙發上,神萎靡的宋卿,問道,“一起買菜去?”
怕宋卿這麼悶在屋里,人都要抑郁了。
宋卿思索片刻,想著自己再不出門,呼吸一下新鮮空氣,可能頭頂真的要長蘑菇了,便換上薄外套,接過嬰兒推車,同連滟一道走往菜市場。
菜市場離得近,只需拐過一道深巷,再走上兩三分鐘。
深巷幽靜,建在古樓兩側之中,常年不得日曬,石板青苔肆橫生,那怕七八月盛夏時,深巷也散出寒氣。
連滟平日中不喜歡走這條巷子,總覺得測測的,故而寧愿多饒幾步路,可今個烏云遮日,瞧起來是個要落雨的模樣,便抄了這條深近道。
去時雨將落未落,還未覺有什麼,但回來時,雨已傾盆而下,深巷更如黑幕籠罩,行走其間,需萬般注意才能瞧清腳下路。
走至一半,宋卿的繩帶不知道在什麼時候松了,猝不及防的絆了一腳,朝前趔趄了幾步,好在深巷窄短,他眼疾手快扶住了膩的墻壁,才幸免于難。
“小心一點!”連滟擔憂的聲音過層層雨幕,混合雨聲一道落下。
宋卿道:“沒事,我鞋帶開了,你先走,我系一下。”
他用頭夾住雨傘,彎腰準備系鞋帶,一陣厲風不合時宜的刮過,將沒夾穩的雨傘刮跑了。
雨水瞬間淋了宋卿,他手忙腳的系好鞋帶,轉去撿傘。
黑傘翻滾好幾圈,撞到了一堵墻,被迫停了下來。
宋卿的視線被大雨模糊,他只能朦朧地看到是個黑長的健碩男子,面部被口罩蒙住了大半,在宋卿打量他的這幾秒鐘,男子作暴戾地踩住了傘面。
宋卿快步上前,“不好意思,這是我的傘,我沒拿穩,實在對不起。”
男子不為所。
宋卿生出幾分尷尬,男子比他高上半個腦袋,他要抬頭才能看清他的臉,“可以挪一下腳嗎?”
男子仍不語,頭發蓋住了他的眉眼,但宋卿卻仍能覺到他渾散發出來的暴戾冷。
宋卿不舒服地往后退了幾步,一把傘而已,他不愿還就算了。
“看你也沒打傘,那這把就送給你了。”宋卿說完,忙不迭轉走人。
男子并未追上來,斜吊的眼眸如淬了毒,凝視著宋卿的背影。
他掩在口罩底的厚,緩緩地惡意地挑起。
“找到你了。”
【作者有話說】:最后一句話,寫的我好像在寫什麼懸疑小說哈哈哈,讓我們有請沈渣出來緩解一下氣氛。
沈嶼觀:嗚嗚嗚老婆我好怕,那個男人好強好壯,覺他一掌下來,我覺我能哭好久。
宋卿:…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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