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章結尾有改)
火車站里人涌,殷靖南將售票和候車廳找了個遍,哪里還有小言的影。
如果他是一早就離開的,想來現在已經在去往云南的路上了。
小啞那樣依賴他,決絕起來的時候,倒也心狠,連給殷靖南反應的機會都沒有。
他回了家,發現小言把大部分東西都留了下來,帶走的只有常穿的幾件服,而床頭柜里的現金余下近一萬,殷靖南不知道他拿走了多,但小言上的錢絕對不足以支撐他去云南旅行的,或許連一張臥票都買不起。
托了人去查,果然沒有查到小言的出行記錄。
他還在京城。
可要找起來,又不是那麼簡單。
小言在家附近的肯德基坐了一上午,他這幾天都在想著要離開,但其實一直沒有下定決心,直到昨晚林藝將醉酒的殷靖南送回來時,他忽然就有勇氣了。
要去哪里還沒有決定。
是故意跟殷靖南說自己要去云南,好讓他覺得太遠,就不會費力出來找他了。
這樣才好。
到了中午,店里的人開始多起來,小言坐了太久,不點東西干占位,覺得很不好意思,了干癟的肚子,拖著行李起走了。
在外面就不像在家里了,每個月殷靖南都給給他一筆錢讓他自由支配,口袋里僅有的五百塊也不知道能撐多久,省點總是沒錯的。
往后他就得靠自己了,首先得找到一個落腳的地方,最好還能找到一份工作。
也不知道有沒有人愿意招他。
這塊兒是一片繁華的商圈,周末人很多,殷靖南絕對想不到他其實沒走遠。
但相對的,這里的價和房價也很高,要在附近住下肯定是不現實的,找工作倒是有可能。
路過一家法式餐廳,里面傳來舒緩的音樂聲,有人在彈鋼琴。
小言駐足去,從門口剛好能看見鋼琴擺放的位置,凳上坐著一個著黑西裝,長相端正的男人,他的手指在琴鍵上跳舞。
《雨中漫步》。
小言腦海中毫無預兆地出現這四個字。
是這首鋼琴曲的名字。
結尾時男人彈錯了一個音,小言不由微微皺眉。
分明沒有任何學過鋼琴的記憶,但這好像是駐扎在靈魂深的本能。
就在小言準備離開的時候,彈鋼琴的男人站了起來,餐廳的老板跟他結算完當日工資,男人抱歉地說自己以后不能再來了。
他似乎有急事,拿著錢匆忙離開了,肩而過時,小言發現他的右手小拇指有殘疾,明顯短了一截。
餐廳老板一臉愁悶,明顯在為找不到演奏者煩心,小言鼓起勇氣走進去,放下行李指了指鋼琴,比劃道。
“啊……”
你好,我可以試試嗎?
“你會談鋼琴?”老板眼睛一亮。
小言頗有點張地點頭。
老板笑道,“那你試試,如果行的話就用你。”
等小言坐下來,手指放在琴鍵上的時候,所有的張瞬間消失了,一首《水邊的阿狄麗娜》從指尖傾瀉而出,彈至高,他沉醉地閉上眼睛,隨著音樂的節拍晃,整個人都鮮活了起來。
一曲結束,小言站起,見老板一臉呆怔的神,還以為不行,張地比劃道。
“啊……”
可以嗎。
老板回神,“可,可可可以,太可以了!”
小言松了口氣,笑了起來。
“你還會彈別的曲子嗎?”老板道。
小言點頭。
“一天500塊錢,能接嗎?”老板道。
小言一愣,寵若驚地搖頭,擺手道,“啊……”
太,太多了。
老板以為他擺手的意思是不夠,挑眉道,“嫌?那加兩百,不能再多了。”
小言哭笑不得,從口袋里拿出筆和便利,寫道。
夠了,我覺得不用那麼多。
老板抬手拍了拍小言的肩膀,“不多,你值這個價錢。”
事就這樣愉快地定了下來。
當天小言就開始工作了,從中午11點到下午2點,就只是坐著彈琴,不算累,結束后老板知道他沒吃飯,還讓廚子做了一份意大利面給他吃。
最好的一點就是工資日結,解了當下燃眉之急,晚上下班后,小言乘地鐵去了郊區,花1200找到了一間房子。
單人間,麻雀雖小,五臟俱全,有獨立衛生間,還可以自己在家做飯,離工作的地方雖說遠了一點,得轉乘好幾趟,但勝在價格便宜。
昨晚一夜沒睡,又大清早就出了門,到現在已是疲憊不堪,簡單把屋子收拾了一遍后,沾到床就睡了過去。
睡得雖沉,可是整夜都在做夢,夢見殷靖南在和林藝一起在別墅的庭院里整理花草,前者澆水,后者修剪灌木,旁邊還有個兩三歲的孩子抱著殷靖南的大,惹得殷靖南頻頻發笑,彎下去單手將孩子抱起來親他的額頭。
一家三口,很是甜。
小言醒過來的時候滿臉都是淚,久久無法從夢中回過神。
跟真的一樣。
或許馬上就要變真的了。
沒了他阻礙其中,殷靖南就了顧慮,不用再憐憫他,同他,可以明正大地和林藝在一起了。
他們本就該那樣。
小言安自己別多想,起床去附近的超市添了些生活用品,買了兩個包子填飽肚子。
雖說工作不愁,月工資加起來甚至比在家時可支配的錢還要多一倍,但他真正可以工作的時間不多,等肚子大起來就不行了。
他得存錢。
以后就和肚子里的小家伙相依為命了。
餐廳的老板是個喜歡梳大背頭穿西裝的男人,40多歲依然保養得當,幽默風趣,最重要的是人很和善,對小言特別照顧。
小言很喜歡這份工作。
餐廳的生意向來不錯,工作了幾天,今天開始似乎格外火,預定位置的電話從上午開始就沒停過,前臺接電話險些接到手。
小言專心彈琴,并不關注這個,直到中途休息的空檔,老板過來告訴他,他彈琴的視頻被人拍下來發到網上,轉發超過了幾百萬,現在人們都知道這里有個長得好看又會彈琴的男孩子,醉翁之意不在酒,大家都是來看他的。
說著還把視頻打開給小言看。
餐廳里和的暈落在男孩上,他穿著定制的黑西裝,打著蝴蝶領結,坐在鋼琴前安靜地奏樂,漂亮干凈的五時而顯得憂郁,時而又隨著音樂的節奏神采飛揚。
下方的評論無一不是夸贊的。
網友一:“啊啊啊啊啊,簡直是天使下凡啊,我一定要去這家餐廳吃一次飯,哪怕下個月吃土也要去吃!!!”
網友二:“太好看了趴,又會談鋼琴,我檸檬了……”
網友三:“一個男孩子長得那麼好看,讓孩子怎麼活。(;′Д`)”
老板拿著手機沉醉其中,激道。
“小言你可真是我的福星啊!”
抬頭一看,才發現小言白得嚇人,老板心里一驚,“你怎麼了?”
小言搖頭,從西裝兜里拿出便利和筆,寫道。
我有點不舒服,想先回去了。
老板收起手機,關心道,“怎麼回事兒啊,剛才不是還好好的嗎?”
小言沒想到事會發展這樣,如果殷靖南知道他在這里,很可能會來找他。
既然已經決定離開了,他就不想再回去了,短時間也不想見到殷靖南。
他害怕自己會搖。
和老板請了假,小言換了服就準備回家了。
如果殷靖南沒來,說明他已經放棄找他,以后還可以在這里繼續工作。
倘若殷靖南來了,他就得重新找工作了。
心里思緒萬千,難得很,希他別來,又希他能來。
天漸晚,夜風寒涼,小言從餐廳出來,將脖子上的圍巾裹了些,向附近的地鐵站走去。
“小言!”
后突然傳來一聲呼喊,隨之響起的是車門被關上的聲音,以及追趕而來的腳步聲。
小言影僵住,不用回頭也知道是殷靖南,他很快反應過來,拔就跑。
旁邊就是商場的口,小言想也不想就跑了進去,殷靖南三作五步追上去,就快要抓住小言時,旁邊突然走過來一個七八歲的小孩擋在了殷靖南面前,小孩穿著破舊的棉襖,手里提著一個藤條編織的籃子,從籃子里拿出一支紅玫瑰,怯怯開口道。
“哥哥,買花嗎?……”
殷靖南眼看著小言消失在商場門口,急得雙眼通紅,匆忙地掏出皮夾出一百塊錢放進小孩的籃子,接過那支玫瑰花就追上去。
哪里還有小言的影子,殷靖南只好繼續往前,邊找邊喊他的名字。
“小言!!”
“出來!!”
“小言!!”
他從一樓找到五樓,到都找遍了,可長在小言上,他要走,沒人攔得住。
殷靖南不敢休息,直接去了商場的廣播站,跟工作人員說明了緣由后,拿過話筒,啞聲開口道。
“小言,我知道你在這里。”
“你離開的這幾天,我很想你。”
“我很抱歉,我不知道自己是怎麼了,明明不是個浮躁的人,可是在面對你的時候總是那麼沒有耐心。或許是因為習慣了你在我邊,以為你不會離開,所以怎麼樣都可以。”
“對不起,我不該那樣的。但是你一定要知道,我氣急敗壞,不是因為討厭你,而是因為我在為我們之間日漸疏遠的關系而著急,你不愿意相信我,我不知道該怎麼辦。”
“小言,我你,你回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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