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4章深虎

夜如墨，晴朗的夜空掛著一圓燦燦的月亮，周圍繁星點點，可謂真真正正的眾星拱月。

從小酒館出來之後，黑爺帶著尼莫走進了一條離小酒館不遠的弄堂。

弄堂很狹窄，寬度隻能容納兩三人，卻極為幽深，一條小道筆直而又狹長，冷風穿堂而過猶如一把利劍，刺得臉生疼生疼的。

黑爺與尼莫都戴著口罩，將外套的帽子戴上，猶如兩位夜行者。

走了好長的路，尼莫疑地問：“黑爺，還有多遠才到？這裏可真冷啊。”

因為太過安靜，即便尼莫隻是很輕聲地說話，聽起來也響的，黑爺回頭就噓了一下，“小聲點兒，馬上就到了。”

尼莫跟上去，左右仔細觀察著這個地方，腦子裏有一張地圖漸漸出現。

小酒館左拐直走，中間沒岔路，這個方向，應該是與小酒館平行方向上的某個地點。

而這條街上，有銀行有商場有酒店還有警局，警局？顧城驍一怔，這條街上正好有一個城東分局。

黑爺在一個小暗門前止步，“到了。”

尼莫抬頭一看，這裏不巧正在麵，不見月，除了黑漆漆的天和黑的牆，他什麽都看不到，“烏漆墨黑的什麽都看不到，有沒有燈？”

“沒有，你小心走路，過來。”

尼莫與黑爺並肩站在一個臺階上，黑爺敲了敲門，還說：“天要下雨了，彩虹都出來了。”

停頓三秒，隻聽門裏“哢”的一聲，有人來開門了。

門開了一條，出來一小道線，借著，尼莫看到門裏一個高大的黑影。

“坤哥，是我，我帶人來了。”

“進來說。”

門開了，黑爺走進去，尼莫也迫不及待地走進去，進來的剎那，他在門邊的牆壁上按了一下，留下一個蔽的記號。

進到屋裏，裏麵就是一個比普通房間矮一截的房間，一床一櫃一桌，不大，但因為東西而顯得空。

看格局，這裏應該是一幢老式別墅的樓梯隔間。

過明亮的白熾燈，尼莫終於看清楚了那人的臉，也終於印證了他長久以來的猜測，謝忠就是沙坤，沙坤就是謝忠。

此刻的謝忠比他調查時候看到的證件照上的人要瘦一些，五更加清晰，與他記憶中沙坤的印象更加近。

他站在原地，反複確認，同時也開了口，“黑爺，他怎麽不像四叔給我看的照片上的坤哥？”

黑爺一皺眉，訓道：“嘿，你小子什麽意思？你是在懷疑我，還是在懷疑坤哥？”

尼莫小心謹慎地說：“我隻是想確認一下。”

沙坤是個猜忌心很重的人，本來他還懷疑來著，倒是先被人懷疑了，他覺得有趣，反而減小了對這小子的懷疑。

黑爺：“坤哥，這就是四叔指定要救的人尼莫，我跟他相了半個多月，他被條子折磨慘了，所以腦子不太好使。”

“點折磨就腦子不好使了？”沙坤的猜疑瞬間加強了，上下打量著尼莫，“你長得高啊，死老頭很重你？”

尼莫謙和地笑笑，“一般一般，我隻是個給四叔賣命的人。”

一句賣命道出了他對四叔的衷心，難怪四叔會把那麽重要的東西給他保管，難怪四叔要不惜一切代價救出他。

“死老頭現在在哪？”

尼莫還是和回答黑爺一樣的答案，說：“一向隻有四叔聯係我，我聯係不到四叔，大概是他知道我安全，所以一直都沒聯係我。”

沙坤的狐疑又添了一分，“這麽久了死老頭就一次都沒聯係過你？”

尼莫搖搖頭。

就在這時，沙坤突然掏出一把手槍直指尼莫的太，尼莫立刻舉起雙手，閃爍不停的眼神帶著慫相，卻依然想維持一下紳士風度，“坤哥……好好好好說話，別拿槍對著我啊，小心走火……”

“死老頭吃飯用左手右手？”

“右手，四叔不是左撇子。”

“死老頭最吃的菜是什麽？”

“四叔沒有唯一最吃的，他不挑食，他隻是比較喜歡吃魚而已。”

“那他右眼視力多？”

“幾乎失明，好在他的左眼比較好，不近視，也不老花。”

終於，沙坤慢慢地放下了槍，一旁的黑爺也鬆了一口氣。

尼莫吐出一口氣，幹幹地笑了一下，問道：“坤哥還有疑問嗎？”

幸虧他事先對四叔的況了如指掌，要不然，真的很難過這一關，至於四叔的飲食況，那真是猜的，全靠運氣。

看來，他運氣不錯。

沙坤似乎沒什麽疑問了，老頭子那麽多微小的事，不是親近的人不知道，“你們等一等。”說著，他轉走向床邊。

黑爺看了一眼尼莫，用手指了指自己的額頭，燈下那亮晶晶的東西，可都是汗啊。

黑爺用型說：“兄弟，差點把我嚇死。”

尼莫朝他笑了笑以示安。

沙坤從枕頭底下拿出一個方盒子，打開盒子，裏麵是一支寬扁的激筆，筆頭也是寬寬扁扁的。

他回走來，說：“晶片呢？我要驗證一下。”

尼莫一陣遲疑，“在這裏驗？”

“是啊，隻要驗一下，就知道老頭有沒有騙我。”沙坤看他遲疑，又開始懷疑了，“怎麽，你不敢？你不是尼莫？”

尼莫歎了一口氣，說道：“為了晶片的安全，四叔把晶片植進了我的手下皮裏，我不知道能不能驗證。”

“在哪？”

尼莫挽起袖，結實勻稱的手臂下果真有一塊的東西，是一塊很小的正方片，不仔細看不出來，隻有他指著才能察覺，“這裏。”

沙坤二話不說拉過他的手臂，用激筆一照，那皮裏的小小正方片果真發著淡紫的。

這下，沙坤完全信了他。

尼莫暗暗鬆了一口氣，不虎焉得虎子，而要進虎奪得虎子，沒點準備怎麽行？！

黑爺從沒見過這麽稀奇古怪的東西，人的手臂下還能藏東西，還能發，“什麽東西？”他也拉過尼莫的手臂看個究竟。

但是，離開了激筆的照拂，尼莫的手臂毫看不出異樣，更不會發。

沙坤冷斥一句，“不是你該問的別問，”他瞅一眼尼莫，說，“藏好，不要再讓人看到了。”

“哦。”尼莫一邊放下袖，一邊問，“坤哥，這是什麽玩意？四叔把晶片植的時候，隻說是很重要的東西，卻沒說是什麽。”

“什麽玩意還能告訴你？總之就是很重要的東西，因為它，你的命也很重要，所以，千萬保護好自己，你現在很值錢。”

尼莫裝得似懂非懂，訥訥地點頭，“哦。”

“死老頭若是聯係你了馬上告訴我，我現在也聯係不上他。”

“哦。”

“你轉告他，我現在很需要他的幫助，讓他盡快來接應我，這個破地方我呆不住了。”

“哦。”

沙坤看他會點頭，也不會說些其他，帶著嘲諷的語氣說：“還真是被條子折磨得腦子有問題了？”

尼莫笑著抓抓頭發，“沒有，哪會！”

沙坤給黑爺使了一個眼，吩咐道：“好好伺候尼莫兄弟，了誰也不能了他，懂嗎？”

黑爺連連點頭，心中暗喜自己押對了寶。

“那你們就走吧，隨時聯係。”

“好嘞。”黑爺又帶著尼莫匆匆離開，原路返回。

再走一遍，尼莫更加確定了這個定位，在離小酒館平行一公裏左右的地方，是一片古董建築群，已經收歸政府所有。

再往外一點，是城東分局所在地，這兩建築前後相連隻隔了一道圍牆。

能收容沙坤的，不是政府的人，就是城東分局的人。

細思，極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