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啟森已經快一個月沒見過姜晚好了,可這個人的名字和模樣,幾乎無時無刻不在折磨著他。
抱恙院治療,他陪在邊,每天都能聽到念叨這人。什麼想念姜晚好燉的湯,想念姜晚好笨拙舌地給念報紙,想念姜晚好那不怎麼高明的按技巧,還想念來不及相認的北北……
他聽得煩躁,心里也格外不痛快,找了五星級酒店的師傅給老太太燉湯,結果老太太連看都不看一眼:“不是阿好做的,聞著就不一樣。”
唐啟森還真不知道姜晚好燉的又有什麼特別的?不就是湯嗎?難道還能往里放什麼方不。
結果老太太就是連他特意花大價錢請來的按師傅也嫌棄:“按的我全都疼,和阿好比起來差遠了。”
他親自給讀報紙,老太太照樣不買單:“機人似的一點都沒有,聽得我直犯困,阿好念起來就不會這麼無聊!”
唐啟森算是看明白了,老太太挑來挑去,說到底就是想念姜晚好這個人罷了。可想起自己之前做的一切,他就拉不下臉來去找對方,何況那天說的那麼堅決,不想和他再有任何集,就算他去了也未必會買單。
他干脆就什麼都不做,一聲不吭地伺候著老人家。結果唐老夫人見他一天天地沉默寡言,越發不待見他了:“追了這麼久都沒把人追到手,你要拿出對那狐貍一半的耐心,阿好早就回心轉意了。”
唐啟森也不反駁,其實他真沒什麼追人的經驗,當初和路琳好像也是自然而然就走到一起了,究竟是誰主的他都不記得。
人一旦年紀大了,對什麼都會變得,所以老太太天天絮絮叨叨地,沒事還提一提北北:“我可憐的小孫子哦,太都快走了也聽不到你我一聲,也不知道這輩子還有沒有機會認祖歸宗……”
唐啟森覺得頭都被老人家給叨叨大了,想到北北就更加心煩意。
等晚上休息也照樣不安生,他一個人躺在酒店的大床上,腦海里不時就記起姜晚好那天躺在他下的畫面,就是這張床,上面似乎都還有的氣息的淚。可分明床單都不知道換了多次了!
他了酒店經理來直接換房間,輾轉反側,結果夜里依舊夢到了。夢里的姜晚好不再對他橫眉冷對的樣子,笑的很溫很人心魄,那樣的讓他覺得舒心極了,抱在懷里的手別提有多好。
對他千依百順的,什麼要求都答應,就和那會兒還在他邊的時候差不多,一聲聲脆脆地他“啟森”。他抱著親吻,臉上還有的紅暈,躺在他下被他疼的時候那yin聲得他幾乎要炸。
這哪是笨笨傻傻的姜晚好啊,分明就是只妖!他連在里的銷魂滋味都記憶猶新,熱熱窄窄的,弄得他舒服極了。
等忽然驚醒時才發現居然全都是場夢,他這個年紀了還做春夢,而對象居然是姜晚好。其實之前也夢到過幾次,可每次醒來想著解決了,就再也沒什麼覺。這次卻不大一樣,他憑著那些殘存的回憶發泄完,心里卻更加空得厲害,像是有什麼悄悄地在心里冒了頭。
唐啟森發現他居然有些想念姜晚好,不僅僅因為這而恥的,似乎是種……難以形容的愫。他對于這覺有些恐慌,便極力克制著,夜晚卻又放縱自己幻想。
結果就是越克制越心煩,最后弄得他自己一團糟。
老太太的脾氣也越來越不好,醫生檢查結果一出來,的各項機能都偏低,偏偏這時候心衰嚴重,如果不馬上手況很危險。
倒是同意手,只要求要見一見姜晚好。唐啟森再也不敢耽誤,匆忙之下到找人,最后得知來找了周子堯。
他這一路心復雜到了極點,但還是來了,結果就撞見了這樣一幕。街頭擁吻的兩個人,難分難舍的樣子,那畫面像把鋒利的匕首直接刺進了他口……
***
晚好還來不及收拾好自己的緒,面前忽然出現一雙逞亮的男式皮鞋,微微抬起頭,看到對方時還是有片刻地驚愕。
唐啟森幽深的眼底有鮮紅的,他看了一會,低聲開口:“病重,手前想見見你。”
事急,晚好太清楚老太太的倔脾氣,于是當下就答應了。沒和唐啟森多說什麼,實在也是無話可說,上車之后就一直看著窗外走神。
天漸暗,車窗玻璃上倒映出一張略顯疲倦的臉龐,偶爾會留意到他也側過來看。晚好干脆閉上眼,再也不和他有任何流。
唐啟森覺得自己本就空了的心又被人狠狠擂了一拳,姜晚好不是開玩笑的,是真的不打算和他有任何牽扯了——
遲遲不肯進手室的老夫人終于如愿看到了晚好,巍巍地將手遞過去,戴著氧氣罩所以說的話并不清晰,每次呼吸都帶起一陣模糊的白霧。
旁邊站滿了人,除了醫生護士之外,還有唐仲驍和他的妻子許念,俱都是一臉的凝重神。晚好來之前并不知道老太太的況這麼糟,整個人像是比之前更加瘦弱了不,只能俯近,這才聽清老太太的話語。
“要是出不來了,和他們一道送送我。替我看著那小子,全都有人陪,就他一個人孤零零的……”
說的很費勁,一句話斷斷續續,可晚好還是聽懂了。
以前一直覺得老夫人最不喜歡的就是這個薄的大孫子,所以才對他諸多挑剔,可沒想到臨了最牽掛的卻還是他。晚好看著護士們將老人推進去,那只蒼老的手漸漸從自己掌中落,心底泛起一陣酸楚。
老夫人已經八十高齡,這樣的年紀,每次進手室都要做好最壞的心理準備。
手進行了很久,在場的人誰也沒說話,除了唐仲驍剛出生的小兒咿咿呀呀地發出幾聲聲音,手室外靜謐無聲。唐啟森就坐在晚好旁邊不遠,他們之間只隔了一個座位,所以每次看向手室方向,余總要注意到他。
他一直微合著眼,上的黑大將臉映襯得有幾分蒼白,下也有明顯的胡渣,看得出來已經很久沒好好休息過。這個人所有的,大概都用在自己家人的上了,晚好認識他這麼多年,除了唐家人還真沒見他對誰這麼在乎過。
了有些發涼的手指,醫院總是給人冷的覺,好像哪里都充斥著一寒意。上只穿了件短款外套,坐了會就覺得渾都發冷。
就這麼個小舉,旁邊的男人忽然睜開眼,接著他將上的呢子大了下來披在肩上。
晚好想拒絕的,可看到唐仲驍和許念已經看過來,覺得一直爭執未免太矯,眼下的況也不合適。于是微垂著眼說了聲“謝謝”。
“只是小事。”他的聲音很低,說這話時一直盯著“手中”三個鮮紅的大字。
晚好看得出來他在張,因為他的手自始至終都握拳,不過這男人總是善于偽裝,所以不輕易讓自己的脆弱表現人前。
他盯著門口看了許久,又微微側過頭來看了一眼,忽然說:“嗎?”
晚好這才記起來自己本沒吃飯,見完周子堯就被直接接過來了,這一坐就是幾個小時。可這會兒哪有心吃東西,于是搖了搖頭:“不。”
唐啟森深深看了一眼,倒是沒再說什麼。
那邊唐仲驍和許念也在輕聲耳語。兩個人挨得很近,唐仲驍偶爾握許念的手,像是在給無聲的安,這麼一比較,他們這邊就更尷尬了。
“那時候,你爸手,我沒看到那條短信。”
晚好忽然聽他舊事重提,心里雖然震驚,可也沒有太多的覺了,只輕聲說道:“沒關系,都過去了。”
唐啟森低沉地笑了一聲,聽起來像是自嘲:“是嗎?”
“嗯。”
晚好以為話題就此結束了,沒想到他又接著說:“可我在意。”
低著頭不看他,也沒有追問為什麼,當對一個人的徹底變過去,便什麼都不在意了。就連當初那些痛的死去活來的傷口再被揭開,也都一丁點兒覺都沒有。
唐啟森也沒再繼續說下去,他這個人骨子里都是大男人的驕傲,所以不管真假都不可能將一顆心完全剝開給看。不過他還是輕聲對說了句:“謝謝你姜晚好,我那麼混蛋,可這時候居然還有你——”
曾經他是多麼討厭姜晚好的爛好心啊,可這時候,他一個人孤獨地面對親人生死攸關的時刻,卻打心眼里謝。多慶幸,這時候哪怕只是在他邊陪著,一句話不說,也給了他莫大的安……
他這話說的太也太輕,晚好轉頭去看他,卻本沒看到他臉上的表。他已經站起朝窗邊走過去,頎長的形拉下長長一條影子落在地板上。
***
手將近凌晨才結束,主治醫生帶來的消息不算好也不算壞,手很功,可還要在重癥監護室繼續觀察,畢竟這個年紀的老人了,什麼都馬虎不得。
不管怎麼樣,所有人提著的一口氣總算松了下去,唐仲驍的小兒才幾個月大,這會兒哭哭啼啼的一直在鬧。唐啟森便直接對他道:“你和許念回去,我留下。”
唐仲驍皺眉看了他一眼:“你昨晚也沒休息。”
“沒事。”唐啟森轉看向晚好,停頓了一下才說,“讓仲驍送你,可以嗎?”
晚好擺了擺手:“不用那麼麻煩,我自己走,樓下就有出租。”
唐仲驍忽然咳了一聲:“那個,反正這會兒也晚了,病房里有休息的地方,不如你在這將就一晚。”
唐啟森和晚好一起看過去,唐仲驍居然面不改地拉著自己的老婆就往電梯方向走,話也說的十分坦然:“我的車沒油了,去不了那麼遠。”
這什麼爛借口,連晚好都聽出來了,唐仲驍這分明是在給他倆制造機會呢。可這人平時不是和他這個大哥不太合拍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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