書法課月環沒來。
雲先生已經得了消息知道月環被足了,雲先生看著三個姑娘埋頭寫大字,微微嘆一口氣。其實四個姑娘中最有天份的是三姑娘,但是最有潛力的卻是四姑娘。一個多月的時間從不會寫字到現在將字寫得似模似樣真的很難得,由此可以看出四姑娘不僅悟好,而且很努力,若是能堅持以後肯定績斐然。只是這話不能說,說了對四姑娘不是好事,這就是爲庶的悲哀。
月瑤都是在上課的時候臨摹《快雪時請帖》,今天也一樣。不過寫了三遍以後著月環的位置空缺有些詫異。以月環的好學程度若是無重大的事應該不會缺席的,看來蘇姨娘的事將月環連累了。
月瑤從蘭溪院到靜思園路程不短,若是再繞去上房時間就更長了。所以自從老夫人說不需要早上跟晚上過來請安,月瑤也沒過去。不過自從廷正去了李府學習,月瑤每次下課以後都會去上房,雖然一般都只呆兩刻鐘,但是老夫人卻很喜歡。
這日月瑤如往常一般先去了上房陪老夫人。老夫人對於孫的孝順自然開心了,上上下下也都說月瑤是個孝順的人。
月瑤在去上房的路上問花蕾;“四姑娘爲什麼沒來?發生什麼事了?”月瑤沒想著是借書的事。
鄧媽媽花大手筆買通人已經有顯著的效果了,連府的消息都能在第一時間知道。花蕾早就得到了消息:“姑娘,大夫人責罰了蘇姨娘。四姑娘衝到正房朝著大夫人大吼大,爲此被大夫人足。
月瑤抖了抖眉頭,沒想到這個換了芯的月環這麼快就視蘇姨娘爲母了。爲了蘇姨娘竟然敢朝著莫氏吼,膽不錯;不過也可以看出這個人品很好,若是原來的月環決計不會做這樣的事。
月瑤覺得很有意思,以後大房就了一個僞裝木訥的月環,倒是多了一個孝順有膽的四姑娘。看來,該適當地幫幫這個孝順的四姑娘了。
月瑤到了上房看老夫人,不經意說起了月環缺課的事:“祖母,你不知道四妹妹真的很有天份,先生雖然沒有明著誇讚,但是我卻知道我們四個裡面最有天資的就是四妹妹了。”月瑤這話是真心實意的,連都吃驚於月環的學習速度先生又豈能不知道,只是先生因爲礙於月環庶出的份,不好明著誇獎了。
老夫人眼睛閃了閃:“哦,是真的嗎?”先生對老夫人說的都是月冰跟月瑤的好話,對月盈跟月環也有誇獎,不過都是附帶的。所以老夫人還真不知道月環也是一塊玉。
月瑤笑著說道:“祖母,月瑤還能騙你不。四妹妹可比我強多了,我可是甘拜下風。”月瑤笑的時候,眉眼彎彎像天上掛著的月亮,非常的漂亮。
老夫人若有所思。
月瑤見著老夫人沒應諾,也沒繼續這個話題,而是說起了其他的事:“祖母,正哥兒再過兩日就要回來了。我想給正哥兒多做兩套冬。”一般冬天主子都是四套服,一個冬天四套裳顯然不夠。月瑤多莫氏一直都不信任,準備自己做。
多做兩套裳,對於老夫人來說只是小事。不過規矩就是規矩,想要多做裳,就得掏私房銀子。
老夫人瞧著月瑤上單薄的裳:“現在天氣轉涼了,你也要注意,彆著涼了。”
月瑤猶豫了一下後說道:“祖母,蘭溪院離廚房太遠了。夏天還好,是再過些日子天氣就會變冷,到時候燒點熱水都不方便。祖母,我想在蘭溪院裡開火。”熱月瑤說得很婉轉但是意思很明確,想要一個小廚房。
老夫人聽完面一皺:“可是現在也不宜破土工。”之前也想讓蘭溪院開個小廚房,但是兒子剛死不適宜破土。現在臨近春節,府邸事多也不適宜土的。
月瑤輕輕一笑:“也不用這麼麻煩,蘭溪院本來就有小廚房,只是一直沒用了。我讓人去看了一下,裡面都好的,就是有些舊。請兩個匠人過來刷新一下,好好收拾就可以用。”現在是絕佳的機會。一旦等到年底那就沒戲了。至於明年,明年那更是說不準的事了。
老夫人想了下後道:“將蘭溪院的小廚房收拾出來也好。”破土工不適宜,簡單修補還是沒問題的。
月瑤心存疚,祖母這麼疼,而卻每次都在算計著祖母,面對祖母總覺得無地自容。
老夫人看著月瑤眼底的愧疚,笑著了下月瑤的臉頰:“傻丫頭,只是小事,還擾不到祖母的清靜,只要你們好好的祖母就安心了。”
月瑤抱著老夫人低低了一聲:“祖母。”真希祖母能長命百歲,這樣就不會這麼彷徨了。可是生老病死卻不是能決定的,能做的就是儘量多陪陪祖母。
老夫人憐地說了一聲:“傻孩子。”月瑤這樣小心翼翼,老夫人心疼之餘又是難過。若是老二跟老二媳婦還在,月瑤想要什麼直接開口就是,何至於讓月瑤連這些小事都要拐彎抹角地跟提。
月瑤回去以後很奇怪地問道:“媽媽,莫氏是因爲月環向我借書所以罰跪了蘇姨娘,我怎麼覺得不對?這其中應該另有蹊蹺。”就算莫氏不喜月環與親近也沒必要就因爲借書就讓蘇姨娘從早上跪到中午,這有點小題大做。月瑤覺得這裡面肯定有不知道的事。
鄧媽媽點頭:“姑娘想得對,莫氏再不堪也不可能因爲這件事責罰蘇姨娘,這裡面肯定是有事的。”只是什麼事他們打聽不出來。
月瑤卻是想得更多一點,到底是什麼事正巧選在這個時候。若不是沒多想肯定以爲是月環借書這件事惹惱了莫氏,可既然跟月環借書無關,蘇姨娘爲什麼會選在這個時候。
月瑤想到上輩子蘇姨娘對說的那些話,那些話簡直可以說是肺腑之言。當然這些都只是爲了麻痹讓乖乖跳火坑的肺腑之言:“媽媽,我覺得這個蘇姨娘有意思的。”
鄧媽媽沒明白過來:“姑娘這是什麼意思?”
月瑤笑了下:“去幫我查查蘇姨娘的底細,別人都以爲因爲蘇姨娘生了一兒一莫氏會忌諱,可衆人卻不知道蘇姨娘是莫氏的得力助手。”莫氏不好做的事都是由著蘇姨娘出頭的。蘇姨娘對於莫氏來說就是一柄利;幫著收攏丈夫的心,對付爭寵的人,毒殺小妾跟庶出子。
鄧媽媽不認爲一個姨娘值得月瑤這麼關注,但是月瑤堅持也沒有反對:“姑娘,我會派人去查的。”
月瑤進了畫室畫完一幅畫以後讓花蕾看,花蕾看了點頭稱讚不已。月瑤卻是搖頭,因何原因搖頭月瑤卻跟花蕾解釋,因爲就算解釋花蕾也不懂。
晚上睡覺的時候,月瑤忍不住又想起蘇姨娘的事。月瑤一凜,也許是想錯了,不是莫氏阻止月環與來往,很可能是蘇姨娘不願意月環與來往故意設計的這一套,讓月環得了教訓不再跟來往。
月瑤輕輕嘆氣,若是如此怕是想得太簡單了;總有一天要與大房所有的人走上對立面的。這種生活真累人,倒是懷念起在庵堂的生活,雖然清苦卻是每日都過得無憂無慮。
老夫人在莫氏過來請安的時候說道:“孩子還小,做事衝了一些,你責罰也是該的,只是四丫頭之前摔壞了腦子什麼規矩都忘了個乾淨,現在嬤嬤先生都在府邸,你讓他們慢慢教就是了。若是一直關著到時候又要落後於月盈們了。”老夫人的意思月環責罰是該,但是卻不能讓月環落了功課。想想月環開始的績,能有現在這麼好的表現也是教養嬤嬤跟先生的功勞。
老夫人發話,莫氏只有遵從的份了。
蘇姨娘聽到夫人這麼快就改了口風,塞了一個荷包給過來傳話的丫鬟,小心地問著夫人爲什麼改主意。
丫鬟得了紅包不著痕跡地了,荷包還很厚實,裡面的銀錢不。丫鬟當下也小聲地告訴了蘇姨娘:“夫人給老夫人請安後回來吩咐的。”早上去請安回來後,夫人的臉就有些難看了。
蘇姨娘心頭一凜,立即將手上的銀鐲褪下給了這個丫鬟,以表示謝之意。
那丫鬟看這這銀鐲還很重,也就不吝嗇多說兩句:“在夫人去給老夫人請安之前,三姑娘去了上房。”言外之意相信蘇姨娘懂的。
蘇姨娘面一下青了,對著丫鬟道:“去將四姑娘請過來。”剛纔還在猶豫要不要下猛藥,可是現在瞧來卻不能不說。
月環給蘇姨娘清洗了傷口以後,就去抄寫經書了,抄寫了一個時辰經書,月環仍然平復不了自己的心。現在心非常糟糕,想著剛纔的事非常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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