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份，一時半會還不便告知賀顧，一來是不知賀顧究竟是否是值得信任、且能夠保守之人，二來他的真實份、一旦公諸于世，牽連甚廣。

界時，決不止是他和母后二人之事，就連包庇他的君父，都定然要遭百納諫，會鬧的麻煩不休。

而母后的病一旦百知曉，后位保不住都還是小事，更要的是，八要被朝臣，以后妃瘋癲不祥為由，要求遠離天子近側，他們本來就不待見這個繼后，何況還瘋了？

要母后離開父皇邊……這是要了的命。

裴昭珩閉了閉目。

眼下，也只得先好生安賀顧了，日后若能確定他是值得信任之人，再找個機會告知于他吧。

賀顧卻不知道對面的人，心中是如何百轉千回，他已爬起了，走到八仙桌前小心翼翼斟了兩杯酒，喜滋滋的端回了長公主面前——

雖然剛才他是決定，若是瑜兒姐姐睡著了，便不醒的，但今日是他們的大婚之夜，別的暫且不論，他心中自然是萬般期待，和喝這一杯意義非凡的合巹酒的。

長公主似乎是猶豫了一會，不知在想什麼，然而最后，還是接過了賀顧遞過的那一盞小小酒杯。

賀顧坐在榻邊，湊近了長公主，他抬眸看了看長公主，卻只見垂著眸子，神似在害，心中便不由的微微一哂——

瑜兒姐姐便是子再冷，終究還是兒家，總有不勝的一面，眼下終于他看見了。

這副模樣，也只有他能看，旁的男子定是絕無機會，窺見一二的。

賀顧心中不由得愈發滋滋了起來，等二人頭湊近，飲下這杯杯酒，賀顧才終于心滿意足。

今日無喜婆在側，等他們喝完這合巹酒后說吉祥話，賀顧倒也不覺得憾，自己開口把喜婆的活兒給補上了，道：“瑜兒姐姐，喝了這杯酒，日后我與你，便是夫妻一、同甘共苦、患難與共，這輩子，我定然都再不松開你的手，也絕不你一點委屈，讓旁人欺負你一分一毫，此心矢志不渝。”

“咱們白頭偕老，舉案齊眉，好不好？”

暖黃模糊的燈影下，原本五俊朗、廓分明的年，臉部也變得模糊了幾分，愈發顯得似水，但那雙眼睛卻亮如星子，莫名看的裴昭珩心跳沒來由的頓了一下。

裴昭珩沉默了一會，道：“嗯。”

賀顧聽回應，這才展一笑，他似又忽然想起什麼，從袖里了，半天出一個小荷包來，遞到了長公主面前。

賀顧道：“這個荷包，里面有一個護符。送給瑜兒姐姐，它替我時時刻刻都陪在姐姐邊，保佑姐姐，一輩子都平平安安、開開心心、順遂如意。”

賀顧這番話說的發自肺腑，大婚前這十來個日夜里，賀顧不止一次夜半難眠，爬起來看著月亮，誠心誠意的許愿——

若廣寒真有仙子，能實現凡人愿，他只愿他的公主殿下，嫁給了他，沒嫁錯人，能幸福順遂一生。

長公主接過了那個荷包，垂眸定睛一看，只見荷包上繡著一對戲水鴛鴦，十分可。

賀顧選這個荷包，原本也只是想到，鴛鴦雙對是個好意頭，現下給了長公主，才忽然發覺，房里送個這般圖案的小玩意兒給人家，實在是意味深長。

他的臉也不由得噌的一下紅了，本來信心滿滿、竹在的模樣，就這麼猝不及防破功，一張白皙俊臉上緋紅如暖玉，直襯得眉心那點朱砂吉祥痣，愈發可起來。

賀顧結結道：“我……我我我我只是送個東西，沒有別的意思，姐姐你千萬莫多想，我……我今日定不會你的。”

語罷，似乎是為了證明自己真的是個正人君子，竟騰的一下站起了，仿佛下了什麼決心，道：“我去隔壁堂屋睡，瑜兒姐姐也早點歇息吧！”

轉就作勢要走。

誰知剛一轉，賀顧的手就被人一把拉住了。

長公主的聲音有些低，似乎有些無奈，道：“今日……就不必去了，天已晚，蘭疏也歇了，駙馬就在這歇息吧。”

賀顧來前，便早已做好了會長公主掃地出門的心理準備，萬沒想到，他現在主要走，長公主竟然留他，一時心中直如吃了一般，真個好生歡喜。

瑜兒姐姐，對他也不是全無意的吧？

盡管不喜男子接，卻還是留下了自己，寧愿委屈自己，也不愿委屈了他。

賀顧想及此，心中不由得有些酸。

只回首看，道：“那……那我便睡在榻上，姐姐去床上睡罷？”

裴昭珩卻道：“不必，近些時日白天燥熱，夜里卻寒涼，你若睡榻，萬一著涼卻也不好。”

賀顧聞言，只覺得心中更了，若不是條件不允許，他真想立刻抱著瑜兒姐姐親一口。

裴昭珩道：“你睡里面，我睡外面便可。”

賀顧自然無有不應的。

二人皆是不約而同，打算和而眠，誰也沒準備半件裳，這麼睡本該累，賀顧卻完全沒有介意，只顧著心猿意馬和小鹿撞了。

他道：“那我去整理床鋪。”

便快步走到床前，一被褥，不由得愣了一愣——

難怪方才瑜兒姐姐累了，也不在床上歇息，這被褥里，塞的滿滿當當全是紅棗、花生、桂圓、蓮子，別說躺了，坐一下都得嫌棄咯屁。

盡管所有人都心知肚明，這位駙馬爺和長公主婚后，怕是也不到長公主殿下一兒頭發，但是婚儀便是婚儀，不管有用沒有，好意頭必須要足。

否則皇后娘娘，便頭一個不能答應不是？

賀顧心知這些東西是寓意，他們夫妻二人能早生貴子的，也不敢側目去看長公主，只紅著臉將這些東西都撣到了床下，準備等明日天亮再人灑掃。

收拾完了，也沒想起詢問，為何長公主要他睡里面，只言聽計從了靴子，爬了進去，這才轉過看著長公主，眼神亮晶晶的拍了拍邊的床鋪，道：“姐姐也休息吧。”

長公主“嗯”了一聲，果然在他側，背對著他側臥而下。

賀顧見那嫁，領口拉得頗高，他還是頭一次見到這般形制嫁，雖然長公主頸部線條修長漂亮，穿著高領裳更顯得好看，但這畢竟也是六月的天，怪熱的，真是辛苦了。

他有意提醒瑜兒姐姐，若是實在熱的慌，便解開一點領口紐扣也無妨，他還不至于因為這樣，就大發的。

但是想了半天，卻也不知如何開口，反倒是躺下以后，白日里折騰一日的倦意、困意齊齊上涌，賀顧甚至都沒來得及心猿意馬多久，便沉沉的睡去了。

一夜無夢。

第二日醒來，已經日上三竿了。

賀顧迷迷糊糊了邊，才發現那里早已經空空如也，瑜兒姐姐不見了——

這下立刻噌的一下從床上彈了起來，匆匆忙忙就爬到床邊穿好鞋，在整個喜房里來回張，卻始終沒找到長公主。

他正要出門去，門外卻傳來一個婢恭順的聲音，道：“駙馬爺可醒了嗎？”

賀顧愣了愣，沒回答。

“若是醒了，奴婢們便進來，服侍爺更洗漱了，爺，您醒了嗎？”

賀顧走到門邊將門打開，門邊站著一個大丫鬟，后跟著一群婢仆，有端著水盆的，有拿著裳的，一群人顯然已候在此多時，就等著他在屋里醒來了。

賀顧看著那丫鬟，道：“你是……？”

領頭的大丫鬟俯裊裊一禮，聲道：“奴婢是宮中，和蘭疏姐姐一同隨著長公主殿下出降的蘭宵，日后蘭疏姐姐照顧殿下起居飲食，奴婢則要服侍爺了。”

賀顧莫名從上覺出三分古怪來，倒也沒想太多，只問道：“殿下呢？”

蘭宵道：“回爺的話，殿下早早起了，殿下在宮中，便有每日晨起練劍的習慣，眼下應當是已經去了。”

賀顧邁步就要往門外走，道：“我去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