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導主任又嚴肅地教育了幾句才離開。
教室里一群人面面相覷, 都著聲音笑出來。其實只要教導主任再嚴謹一點,進教室檢查一番,就會發現多機還是熱的,下面看似認真聽課的人桌面上擺的書也都五花八門。
吳睿一屁坐在講臺上, 劫后余生地拍心口:“嚇死我了嚇死我了……”
屈大壯尤其興:“我,刺激。”他贊許地跑過去把吳睿扶起來,“小同學,戲不錯啊。我正式宣布,從今天開始你就是我兄弟了!”
季讓忍不住笑罵:“誰他媽要跟你當兄弟,別帶壞人家。”他揮揮手:“行了,今天就到這里, 都回去吧。”
大家意猶未盡,紛紛散了。
戚映大概是第一次做壞事, 剛才教導主任進來的時候, 季讓看到耳朵尖都紅了。因為太張,手上拽著幾顆大白兔糖都沒找到地方藏,一直握在手心里。
被掌心的溫度融化,打開時, 空氣里都是綿綿的甜。
化了的牛糖不能再往口袋里放了,糖紙上都黏黏的, 可今晚已經吃了好多, 想了想, 把掌心的噠噠的糖遞過去。
季讓還在收拾書包,看了眼, 問:“給我吃啊?”
戚映點點頭。
季讓故意逗:“壞了就給我吃?”
戚映有點急,搖搖頭,為了證明這糖沒壞,拿起其中一顆,剝了糖放進自己里,吃給他看。
小臉鼓鼓的,看上去比牛糖還香。
他從小就不吃甜的,可戚映總是讓他一再打破這個原則。大佬覺得自己有點劃不來。
于是他說:“那你喂我啊。”
戚映一遲疑都沒有,也沒覺得不好意思,拿起牛糖剝開糖紙,遞到他邊。
力行地告訴他:我敢喂你敢吃嗎?
季讓:“…………”
差點忘了,他臉皮比薄來著!
但糖在邊,不得不吃,季讓略一低頭,幾乎是有些慌忙地把手里的糖咬了過來。有那麼一瞬,到指尖。
好。
戚映還要繼續喂,季讓一把把剩下的糖全部搶過來:“好了好了,我自己來!”
旁邊的同學們簡直要被大佬的表驚呆了。
這他媽是什麼純小男生?大佬你還記得你是個無惡不作的校霸嗎?!你這人設都崩到馬里亞納海去了好嗎!
天已經很暗。
出教學樓的時候,發現居然下雪了。
這是今年的第一場雪呢。
雖然是落地即化的小雪,但也足夠讓這群很見過雪的南方學生們驚喜了。路燈出的線中,雪花細細地飛舞。周圍的人尖著沖進雪里,出手和舌頭接雪。
季讓拎著書包站在臺階上,嘲笑:“傻子一樣。”又轉頭問戚映:“去跟他們一起玩嗎?”
朦朧夜中,對上一雙潤的眼睛。
那眼神得要命。
是初雪啊。
和將軍相遇的那一天,就是那一年的初雪日。
逐漸燒到眼前的火,映著漫天蒼涼的雪,一桿長槍破風而來,刺穿邊拿刀的強盜。看到風雪都落在他玄鎧甲上,滿山銀樹白雪,不及他眼底半寸寒。
那之后,每一年的初雪日,將軍都會送一樣禮。
第一年是一棵合歡花的樹苗,栽在窗前的庭院中。
第二年是一青玉簪,簪子上刻了的名字,那字跡跟將軍的很像。
第三年是一只小馬駒,將軍那時候總外出征戰,說讓小馬駒代替自己陪。
第四年是一枚結環玉佩,和將軍一人一半,用紅線串繩,妥帖地掛在心前。
第五年……
沒能等到第五年。
死的時候,院中那顆合歡樹已經長得好高好高,開出絨球似的花,漂亮極了。曾寫信給將軍,說院子里的合歡樹開花啦,早日歸家賞花吧。
可他最終也沒能看到那花有多漂亮。
今年,是重新遇到將軍后,第一場初雪呢。
雖然他早已忘記前塵過往,忘記每年初雪送禮的承諾,可還是好開心。
什麼也不想要,什麼也不奢求。
只想他好好活著。
活著就行。
寒風人聲全部遠去,眼中只有他。
季讓覺得自己的心臟慢了半拍,連呼吸都慢下來。
好半天,他低低笑了一下,啞聲問:“老子是不是警告過你,再這麼看著老子,讓你知道后果?”
戚映沒有反應過來。
年上前一步,手掌扣住后腦勺,將按到自己懷里,然后低頭吻下去。
他只到的。
又甜,像草莓布丁。
他輕輕咬了一下。
戚映眼睛睜得好大,沒有惱怒,也沒有推開他。
年淺嘗輒止,第一次接吻,沖過后只余慌。
他一下松開手,轉就走。
走了兩步,又回過頭來,總是冷冰冰的臉上盡是懊惱:“不準告訴別人!”
戚映乖乖笑起來,點了下頭。
季讓覺得自己要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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