背靠墓碑側西,林奕盤頓悟。
長途跋涉對於空間一脈的修士而言,輕而易舉,如同吃飯喝茶水一般輕鬆,無非一道空間遷越。
當悟仙。
已是仙君之下第一人,戰力遠超尋常逍遙境王級修士,哪還用得著半仙一談?
所謂半仙,不過是指那麼一批頂尖的逍遙修士罷了。
“仙是什麼?”
林奕問了自己這麼一個難題。
滴淚春衫酒醒,梧桐昨夜西風急,淡月朧明,好夢頻驚。
這一坐,便是百年,林奕又蒼老了百歲,如同雕像般,任憑風吹雨打,不安如山。
椿去湫來,海棠花開。
百年晃眼轉瞬即逝,歲月廉價何值二文銅錢?
不值,不值。
“仙是強大的人。”
此道,早在萬年前,林奕便可毫不猶豫的答上來。
可經過如此多年的沉澱,
一而再,接連頓悟,即便如此,百年已過,他依舊還是最終從口中輕吐出這麼一句悉的話語。
他執著於自己的道。
或許,也有人同樣這般認為。
但仙的過程是如何,答案是如何,世上僅存的每一位麟角的仙君,皆為不一。
每個人,都有屬於自己的道。
“隻是這樣嗎?”林奕自問。
隻是這樣的話,那麼欺督早就仙了。
他在等,等荒小妖的脈之力融合,也就是說……
仙之境,需要一門‘東西’相輔才能麼?
林奕啞然失笑。
他想,或許自己總算明白,為何仙門彼此之間會聯姻了。
可是,
林奕並不想為此,就與荒小妖相輔。
那個傻傻的小狐貍。
玷汙對待自己的,林奕捫心自問,做不到。
“既然我冇有,那便由我創造出一個。”
林奕何其大膽。
他將目,放在了五行法則。
悟雙法則!
“喚雨。”
林奕頭不抬,眼不睜開,輕聲呢喃。
原本萬裡無雲的天空,滴落小雨,潤好似細無聲。
“喚雨。”
“再喚。”
“雨來。”
蔚藍星,一連下了兩百年細雨。
直到平凡的一日,平凡的一時,雨停了,來得突然,止得突然。
“萬劍。”
“劍來。”
“林風起,再起。”
“鴻燃真火。”
六百年時,便是在參悟與修習中度過。
修金萬劍,木林風,水喚雨,火鴻燃,過程雖漫長,卻不覺枯燥,林奕倍趣味。
火行乃是他參悟最為快速的法則,鴻本即為火,如魚得水。
如今,隻差最後一席土行。
“隻要,你睡的香就好了。”
林奕著墓碑,輕聲細語,溫得與平日裡殺伐果斷的他判若兩人。
“乾坤。”
二字一出,天地變!
枷鎖破開了。
六百年,林奕有些麻木,他扶著墓碑,踉踉蹌蹌緩慢起。
大地好似沉息,鳥語花香,蝴蝶翩翩起舞,一聚再聚,宛如海洋的魚群,盤旋於黃土淒墓上方,久久不散。
花開不落。
墓旁一樹生得萬朵花,千姿百態,芳香盛開,皆天材地寶,滿山彼岸開。
“仙君大恩。”
墓碑誕生靈智,開口敬道。
路過的一隻小穿山甲嗅到芬芳,陶醉頃,金丹自。
“仙君大恩。”
穿山甲生地抱拳,已是金丹期的它,占山為王。
“賀仙君!”
“賀仙君!”
“賀仙君!”
遙遠萬裡,數之不儘的王級修士麵朝東方的某蔚藍星球拱手作鞠,遍佈星河每一角落。
“賀君。”
一枚卜算的銅錢散落,銅錢背後那負責看守命運道的人輕笑點頭。
“賀君。”
五行老者滄桑之聲自遠方來。
“賀道君嘍——!”
山腳下,一名牽著青牛的中年男子,摘下鬥笠,抬頭看向山峰上的林奕。
他們,自林奕頓悟起,可從未離開過。
是見證,亦是守護。
同一時間,葬仙塔的無數修士麵難看,仙君們更是直皺眉,時隔六百三十萬年,隕仙地再誕生一名仙君,對他們而言這可不是什麼好訊息。
而隕仙地則是把酒言歡,好不痛快。
“賀!”
老木匠老淚縱橫。
楊花蕪修為大增,距離半仙唯有一步之遙。
資質凡凡,終都難以再進一步的秦月惜,鬆了瓶頸,了化神四層。其弟林峰,其子林寒修為暴增,連突破兩個小境界!
某個正在呼哧練劍的秀氣小傢夥,冥冥中參悟了一五行法則,初窺門檻。
……
驟然,微風吹過。
“來了!”
銅錢跌落在地。
五行道袍老者眉宇間閃過一凝重。
山夫將青牛拴在了樹旁。
黑雲遍佈,蔚藍星遭到侵,這次侵來得悄無聲息,除去在場的幾人,再無任何人察覺。
“該死,竟然是空間一脈的!”
蒼穹之上,落下五道影。
他們,是來一探究竟的。
原本以為隻是一名普通的仙君,豈不料,卻是法則仙君,而且……還是最為令人忌憚的空間一脈!
鴻蒙,時間,明,黑暗,還有……
一名冇見過的生麵孔。
青牛三人太悉葬仙塔的這些老傢夥了,可他們……卻是心甘願地站在一個陌生麵孔的後?
份,立判高低。
“果然是你。”
陌生男子著林奕,麵無表道:“也對,是你的話,也就冇什麼古怪的了。”
“敢問道君是……”青牛皺眉開口。
“滾!”
豈不料,那陌生男子大變,暴怒過後,又恢複了平靜,瞥了一眼青牛,淡淡道:“待會便宰了你。”
青牛皺了皺眉。
其他兩位亦是如此。
“為何?”林奕忽然開口問道。
“你問我為何?”
男子笑了,說道:“這老不死的青牛既然冇那個能力,那就去死好了,還有在場的所有人……全都一起陪葬吧!”
聞言,他後的四名仙君臉大變。
“你不是說……”
“聒噪。”
男子不耐煩地嗬斥,“我讓你們了麼?一群老不死的廢,不耐煩求死?”
雀無聲。
直到這時,青牛三人才意識到了事態的嚴重。
葬仙塔的那四位是什麼人,他們心知肚明,眼下卻被這陌生男子給如此辱卻敢怒不敢言……
這等事,隻會在一種況下發生。
——平日裡他們對待那些無法則力的仙君時。
驀然,青牛三人想起了一件事。
一道卜算。
劫難,
便是眼前這個麵孔陌生的男子麼?
“確實,你……出乎我的意料。”
林奕點點頭,而後啞然失笑道:“你走吧,執意要戰的話,你會死。”
他,於心不忍。
因為眼前這尊邪魔,是為徐誕,那個以仇自稱姓氏,徐家坪的複仇者。
他說到,做到。
冇有人知道如今的他,究竟強大到一個怎樣的無上境界,幾乎淩駕於仙之上!
“笑話!”
徐誕哈哈大笑,笑著笑著流下兩行漣漪,“自徐家坪被滅起,我就已經死了,更何況……你真以為,參悟了雙法則,你就能勝我了?”
聞言,眾仙君眉頭鎖。
雙法則!
有史以來,這絕對是第一人,世上從未存在過參悟雙法則的仙君!
堪稱絕對開天辟地!
他們再看林奕的目,已經變得完全不一樣了。
“必殺之。”
時間老仙君皺眉道。
砰——!
他話音剛落,便整個人倒飛出蔚藍星,一路沿途撞破無數坐星球!
一尊仙君,一尊法則仙君,僅僅隻是一招,便損!
“我要親手殺的人,你們也配想法?”
徐誕瞥了一眼後沉默不語的另外三尊仙君,邪笑道:“彆急,你們都會死的,不過在那之前……我會讓你們看到自己最親近的人挨個死去,儘折磨,最後再送你上黃泉!”
“林叔,你騙我。”
徐誕麵目浮現出黑可怖團影,形猙獰扭曲,“那青牛本無法複生徐家坪,你騙我!!!!”
“你執念太深,已魔了。”林奕皺眉道。
“魔?”
聞言,徐誕啼笑皆非,忍俊不道:“若是魔道能讓我擁有舉世無雙的力量,魔又如何?!”
林奕沉默。
他千算萬算,都冇能算到。
老仙君心積慮,為了阻擋這場劫難而做好萬千準備,到頭來,這劫難,卻是他培養的下一代傳承者本造下的因果。
若是林奕不走上修真路,也就不存在徐家坪的滅頂之災。
而徐家坪不被滅,世上也不會出現一尊淩駕於法則力之上,參悟魔道的徐誕。
“你走吧。”林奕說道。
“你怕了?”
徐誕輕笑,點頭道:“也對,在道麵前,法則之力也得低頭,你不想死,可是……我卻是很想殺你呢!”
轟隆隆——!
蒼穹咆哮,魔影籠罩這片天地。
極魔道,是為徐誕殺仙君的依仗,也是他為全星河最強者的無上力量!
“你有個兒子,還有個兒。”
徐誕了,低聲桀笑道:“你說,他們若是死在你眼前,你會如何呢……”
“還有。”
“你腳下,這片山頭埋葬的,是你道吧?”
“我若是將骨拉出來毀掉……”
話未曾說完,林奕歎息一聲。
驟然,徐誕神大變,隻見,林奕劍已出鞘。
這一劍,
平凡無奇,冇有任何花哨的技巧,正是林奕昔日懵懂年輕時,揮灑汗水下一次又一次修習的基礎劍法。
“人劍。”
幽幽長歎,落徐誕耳中。
“不……甘……”
魔影自徐誕上消散,瞳孔渙散,剎那間毀滅,靈魂魂飛魄散,伴隨著他的永世消失,蒼穹很快恢複到了平靜中。
他有他的魔道,林奕也有他的人道。
他有他歇斯底裡,不顧一切毀滅的複仇瘋狂。
而林奕……
也有他年時立下的誓言,是為守護劍。
守護這片土地,守護他之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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