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一波急雨打了下來,剛才已經漸漸減弱了的雨勢,轉眼間被加了道湍急的奏鳴。
窗戶上沉悶的撞擊聲消失了,每一滴雨就像粒小小的石子,狠狠砸在窗玻璃上,幾乎可以掩蓋掉外頭汽車駛過時發機的轟鳴。
伴著那陣轟鳴,兩團橙的從窗口掃過。
稍縱即逝的明亮,而就在這同時玻璃上突然又發出了那種單調而沉悶的聲音:
“嘭……嘭膨……”
我松了口氣。
剛才一亮的瞬間我看清了,原來“拍”窗的手,是一塊被風吹得松了的木架子。就在窗玻璃上方往下傾斜著,風大點的話就會把它刮到玻璃上,然後發出那種類似拍打門窗的聲音。
我朝那扇窗走了過去。
這種天有那麼塊東西在玻璃窗外橫著是很危險的,也許什麼時候一陣猛風刮過,沒準讓它一下子就把這窗給砸破了。
剛把窗拉開條,一邊肩膀就已經被雨淋了個。
好大的雨,雖然窗上裝著道窗簷,還是抵擋不住這種鋪墊蓋地的攻勢。我迅速鑽出去抓住那木條往下扯,木條原先是做為晾架子釘在上頭的,時間久了松了一頭,許加點力,它整個兒就掛了下來,在牆上晃來去,之後風再大,它也只能在那堵牆上砸了。
看看沒什麼問題,我又用最快的速度鑽回辦公室。
用力合上窗,原本嘈雜的空間一下子安靜了,那些淩的風聲和雨聲。只留下一道道冰冷的水珠著我的手臂往下,簡直有種劫後餘生的覺,我吐了口氣坐到一邊的椅子上,抹了把臉,手撞到邊上的百葉窗簾,哢啦一陣輕響。
我手去把它拉攏,剛扯了一半,眼前什麼東西白蒙蒙一閃。
“嘭!”
一聲悶響,我的心驚跳了一下。
循著聲音抬起頭,窗玻璃上青白一張臉,淋淋在玻璃上,在我定睛朝它看去的時候,正由上往下看著我。
目不轉睛。
“誰!!”我幾乎是從椅子上直跳起來的。
尖著連著倒退幾步,差點被後的東西絆個趔趄,及至站穩了看清楚那張臉是誰,原先繃得幾乎要炸的心髒這才略微定了定:“小張?!”
小張,還是應該ADA?管呢……
在我神魂不定地盯著看的時候,小張依舊站在那裡看著我。一頭碎卷的長發散不堪披在腦後,上的子被雨水澆了,爛菜葉似的粘在上,看上去有點眼。
對了,四天前突然不見時所穿的,就是這條子……
雨水一個勁地砸在上,然後從額頭,的眼角鼻尖一個勁往下,而似乎對此毫無知覺。臉著玻璃一眨不眨看著我,一雙有點失的微微開合著,不知道在說著些什麼。
然後忽然抬起手,朝著玻璃上重重一拍:“嘭!嘭嘭!”
我的心髒隨著這聲音突地猛跳了幾下。
回過神急急忙忙朝窗門口奔了過去:“等等,我就來!我就來!”
大概是聽到我的話,不了,一只手依舊在窗玻璃上,不知道是不是種錯覺,在我靠近的一瞬間,兩只一眨不眨盯著我看的眼睛,裡頭似乎有著什麼東西一閃而過。
來不及多想什麼,我手朝窗把手了過去。
剛搭住把手準備用力往邊上拉,冷不防肩膀一沉,突然間被力量輕輕了一。
“你在做什麼,PEARL?”
隨之而來一道聲音從我背後響起,我不由自主一個激靈。
聲音很悉,也是這地方唯一的男人的聲音。即便是這樣,我仍是被出其不意地嚇了一跳。
回過頭,朝那條聲音的主人看了一眼:“MICHAEL……”
不知道MICHAEL是什麼時候進來的,一手拿著把不停滴著水的雨傘,一手按著我的肩膀,他在我後那片背的影裡看著我,目帶著詢問。
“小張在外頭,快讓……”話說到一半,突然卡在嚨裡,因為當我目再次轉到窗玻璃時,那張著窗始終看著我的臉不見了。
無聲無息間的消失,就像出現時那樣。
怎麼回事……
踮起腳過窗和窗外那片集的雨,我朝天井裡仔細看了一圈。但除了不停晃著的薔薇叢和那張橫在大理石路面上的白涼椅,整個天井裡空的,連個鬼影子都沒有。
“PEARL,”後又響起MICHAEL的話音,他的手指扣在我的肩膀上,把我扳向他:“怎麼了?”
“沒什麼,大概是眼花了,剛才好象看到外頭有什麼東西。”不知道為什麼,沒對他說實話,而他對我的話並沒有產生懷疑。
“所以那麼大的雨你就這樣跑出去了?”說這話時,放下雨傘,他從袋裡掏出塊手帕在我臉上。
手帕散發著種淡淡的青草似的氣息,他的作很溫和,溫和的突然。
我的臉不由自主一紅,幸而燈沒開,想來他什麼都沒看見:“不是,剛才跑出去把那木條取下來了。”
“木條?”愣了愣,隨即笑:“原來是這樣,謝謝你了。對了,這麼晚怎麼還沒回去。”
“……因為雨太大了,我沒帶傘。”
“早點說,我就讓LISA順便送你回去了。”
這話讓我別過頭,因為心虛。
而他隨即彎腰拿起傘:“走吧,我送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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