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課，夫子對全班進行底測試，以便瞭解學生的基礎況，好因材施教。

夫人翻來一頁書，搖頭晃腦地念道：“采葑采菲，無以下。”唸完合上書問：“下一句是什麼？”

大家都低著頭冥思苦想。

“梁小煦你來回答！”夫子突然抬起頭用戒尺指著講臺下的青青道。

青青還不習慣這個新名字，愣了一下才站起來，腦子裡混沌一片，暗暗道：“剛開學就考這麼難的，完蛋了，回答不出來，夫子肯定會嫌棄自己。”

旁邊的江雲翳湊過來，小聲提示道：“窈窕淑君子好逑！”

“關雎這首詩中好像冇有這麼一句吧！”青青絞儘腦地回憶著。

見猶豫不定，江雲翳遂給打了一劑強心針，道：“愚兄讀詩經，肯定錯不了，夫子正看著賢弟呢，快些回答纔好！”

“窈窕淑君子好逑！”看江雲翳信誓旦旦心有竹的樣子，青青便信了他，口而出。

剛說出口，全班鬨堂大笑，隻有夫子在上麵吹鬍子瞪眼。

青青知道江雲翳故意捉弄自己，故狠狠瞪了他一眼，然後被夫子罰到走廊上曬太。

正值中午，烈日當空，不一會兒，青青便汗流浹背，嚴重水，不停地暗示自己，要堅持住，不能讓江雲翳看笑話，抱著這種信念，從中午站到太落山，期間滴水未沾。

晚自習的時候，趁夫子不在，青青啞著嗓子責問江雲翳為何要戲弄他。

江雲翳引經據典說了一大通，意思是他也記混了，反正回答不出來要罰，橫豎都是罰，無需糾結。

青青發誓再也不理這個呆子了。

分宿舍時，青青和江雲翳一間，極力反對也無濟於事，反而招來一頓奚落：“江公子學識淵博，正好你有不懂的地方可以問他。”

青青心疲憊地提著行禮進宿舍時，江雲翳換好寢從屏風後走出來，笑得一臉雲淡風輕：“愚兄已經洗好了，水溫正合適，賢弟要不要也去泡會？”

青青曬了一下午，早熱得不行，把行李一丟，跑到屏風後一看，桶裡的水還冒著熱氣，不過有些混濁。水麵還漂浮著幾髮，拉開屏風問他：“這是你用過的水？”

“正是！”江雲翳拱手道。

“賢弟要是嫌棄，可以去廚房燒水，再提過來。”江雲翳推開窗，點上艾條驅蚊，準備讀書。

“廚房遠不遠？”青青咬牙道。

“不遠，繞過幾間書齋就到了，就是不知道還有冇有柴火，今天燒水洗澡的人比較多，賢弟要是覺得繁瑣，花上一兩銀子讓其他家境貧寒的學生代勞也是可以的！”說著，他已翻來了一卷書小聲誦起來。

“一兩銀子。好貴啊，我起早貪黑地賣魷魚，要賣十隻才賺得回來。”青青在心底打著小算盤：“以後上京趕考都需要銀子，所以得省著花。”

看了看窗外，樹影婆娑，漆黑一片，浴桶這麼大，要燒夠洗澡的水，非得折騰到天亮不可。

剛想想都累，打了個哈欠，了服步桶中坐下，水冇過脖子，差點窒息，青青趕蹲起子，舒展雙臂，任水紋在口一圈一圈地盪漾開來，水中還殘留江雲翳留下的香！

太舒服了，好想睡覺，青青迷迷糊糊地想著，竟在水中睡著了。

醒來時，天還未亮，桶中的水已冰冷，迅速翻出來，胡套起服，這才發現，整個房中隻有一張床，而且被江雲翳占了一大半，留給自己的隻有一個小小的角落。

“怎麼辦，怎麼辦，難道接下來的四年裡都要睡地板？”青青拚命讓自己冷靜下來，條件再艱苦也要克服，等見到了李青書，今日所的罪得加倍還給他。剛泡完冷水，再睡地板肯定要大病一場，連江雲翳的洗澡水都用過了，也不差跟他同床這件小事了。

青青這樣一想，便釋懷了，下靴子，小心翼翼地爬到那個小角落裡，蜷一團，和而臥。

實在太累，聽著江雲翳的鼾聲很快地進了夢鄉，這一覺香甜無比，從來冇有睡得這麼踏實過。

剛過五更，就有人敲鈴，把青青從夢中驚醒，迅速爬起來，見江雲翳已經洗漱完畢，準備出門。

青青從床上跳下來，從行李中翻出杯子和巾，唯獨不見青鹽，急得直冒汗。

賢弟若不介意，用愚兄的也是一樣的。”江雲翳開口道。

“那我就不客氣啦！”有了他這句話青青彷彿抓著了救命稻草，拿著勺子到他的雕花木盒裡舀了一大勺放到自己的杯子裡攪勻，漱完後，又拿了巾就著江雲翳臉盆裡的水了幾把臉，最後用他的梳子梳順頭髮。

一旁的江雲翳倒是滿臉笑意。

馨芳齋

滿堂的學生就著昏暗的油燈大聲詠詩書。天亮時分，他們在教授騎的夫人帶領下去校場晨練。

第一個項目是跑步，這個青青不在怕的，當年從江雲翳的房裡逃出來，一口氣跑了幾裡路氣都不帶。

眾人現在紅線前，隨著夫子的一聲令下，像弦的箭一般衝了出去，很快大家都不見了蹤影，隻有青青還在後麵不不慢地跑著。麵對夫子的催促，青青安自己道：“開局就發力，必敗無疑，得像我，把力氣用到最後關頭做衝刺！”

大夥跑完都折回來了，青青才跑了一半，所以，夫子罰圍著校場跑三個圈才能吃早飯。

大家上完第一堂課，青青才跑完，一撅一拐地去飯堂撿了幾個冷饅頭吃了，又回到書齋上樂理課。

樂理夫子是一個獷豪邁的中年男子，他蓄著齊膝的鬍子，一臉橫，雙目炯炯有神，真是瞪誰誰害怕。

青青著案上的琴，這把不知道是古琴還是古箏的玩意，實在陌生得很，歎了口氣，又要倒黴了。

夫子抬手撥琴絃，臺下的學生也跟著練起來，青青隻得混在其中瞎彈。

“停！”夫子冷聲喝止：“一個一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