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淵和聶渝從聽到靜到衝進村子已經用了最短時間, 見到那隻大蟲子長足要揮在一個人上，兩人不約而同從背後拔出的登山包裡拔出長刀，一個抬手投出抓鉤, 一個朝著對麵的牆壁開了一槍, 鉤索隨著嗖地一聲飛出去。

一個砍腰部一個砍部, 瞬息之間那隻張牙舞爪的大蟲子就被一分為三。

而蟲子本來要吃的那個人手裡也拿著一把大刀，神呆滯而又絕地站在原地, 眼珠好久都不會一下。

聶渝皺眉看著地上的蟲子：“隻有一隻？”

不知道是哪個字刺激到了旁邊那個村民的腦子，他發出一聲哀嚎：“隻有一隻！隻有一隻！我們四戶人家來了十一個，被這隻蟲子吃的隻剩我一個了！”

他突然轉過頭，眼睛紅地看著龍淵兩人：“你們是軍隊的還是警察？我們一發現蟲子就報了警的, 你們為什麼現在纔來？！為什麼現在纔來？你們要是早點來，我們就不會死了！”

不等龍淵和聶渝回答，他就撲通一聲跪倒在地上開始揮舞著拳頭捶打地麵：“全死了！全死了！爹！大強、老王！”

聶渝看到地上的長刀就猜到他們來晚了, 蟲子已經吃了十個人，但真正見這個看起來隻有二十歲左右的男人崩潰大哭起來，反覆唸叨著“全死了”，他還是心裡刺痛了一下。

轉頭看向龍淵。

的神卻冇有什麼改變, 隻是看著地上那隻被分三段的蟲說道：“這裡隻有一隻蟲子，說明慶德市出現的戰鬥蟲族不是像雲山那樣紮堆出現的。”看向聶渝，“這是最壞的況。我們的軍隊人數冇有龐大到可以分佈到全華國每家每戶的地步, 而且一旦散開, 遇到這樣已經進食過的蟲族, 他們單兵作戰也不一定能殺得了。”

聶渝又看了一眼地上四散的長刀：“……我知道。”

旁邊的人還在絕大哭，幾個院子裡像是被傳染了一樣, 也開始有哭聲響起。

龍淵站在黑暗裡安靜地聽著, 思索接下來怎麼辦。

蟲族開始零散出現了。

一個理不好, 華國就會像前世那樣因為戰鬥蟲族和坑蟲族的同時發陷。可是現在這樣的程度，要讓龍淵提出開始啟前世時期國家的理方式，又一些說不出口。

是親眼見過的人，知道那樣的好，但同樣深知那樣做之後會遭遇什麼樣的艱難困苦。

不到萬不得已，實在不想讓華國人民比前世更早陷那樣惶惶不安、朝不保夕的日子裡。

“小龍。”

龍淵倏然回過神來：“謝了。”現在可不是發呆的時候。

彎腰去撿長刀，同時也不知道是在對誰說：“離開的人不能再回來，我們能做的是保護好那些還在的人。”

地上嗓子已經哭啞了的人頓了頓，聲音變小了一點。

龍淵繼續說道：“我們不是警察，隻是路過的路人，殺蟲子是跟著全國直播那個人學的。我們可以，你們為什麼不可以？”

地上的人哭聲又斷了一瞬，然後變小了。

“我們馬上要繼續趕路，你要是願意的話快去把家裡人來，我們可以用這隻蟲手把手地教教你們怎麼對付蟲子。”

地上的人猛地跳起來：“真的？！”

“當然。”

“我這就他們！”男人嘶啞著嗓子轉頭就開始吼，“王鵬越！梅子！老九！快出來啊！蟲子被殺死了！有人願意教我們怎麼殺蟲子了！”喊到最後他的聲音裡帶著幾分又哭又笑的癲狂。

但站在旁邊的龍淵和聶渝看著地上那幾把無主的刀，都冇有說話。

很快這裡四戶人家還活著的人都衝了過來。

他們顯然也知道這裡發生了什麼，隻是之前躲著不敢出來而已，一個十幾歲的男孩子扶著自己的一路小跑著過來，先衝著龍淵和聶渝彎了將近九十度的腰。

老巍巍地說道：“大恩不敢言謝。要不是你們，我們這四戶人家怕是要在今死得乾乾淨淨了……”說著就抬起乾枯的雙手去抹眼淚。

旁邊的王鵬越也是滿臉的淚水，隻是冇有哭出聲來，見這樣，他扶住了的肩膀：“，我會給爸報仇的。”說著他轉頭看向龍淵兩人，咬咬牙，率先去地上那九把刀裡挑了三秒鐘後撿起其中兩把，一把自己拿在手裡，一把給了他。

他強忍著哽咽說道：“這是我爸跟我媽的，買回來的時候在刀把上做了記號。”

有他帶頭，另外幾個人也哭著去撿起了自己家的刀，有一個人冇有撿到，他空著手站在那裡：“我、我爸的刀也被蟲子吃了……”聲音帶著濃濃的哭腔，最後還在抖，彷彿下一秒就要哭出來。

王掙了孫子的攙扶，一隻手扶著柺杖，另一隻手拿著刀遞給他：“我是個老太婆，年紀大了用不了這刀了，大吉，拿著，用他給你王叔王嬸、你爸媽報仇！”

大吉脖子上的青筋蹦得老高，他是咬著牙冇有再掉眼淚，手將長刀接了過去，低頭看了一眼刀把上的記號：“謝謝王，我一定用它去殺蟲子！”

剩下的人也不過十口而已，還幾乎全都是老老小小的，一看就冇有什麼戰鬥力。

但此時此刻他們並排站在一起，手裡握著家人的刀，齊齊地看著龍淵和聶渝，靜默無聲之間那種悲憤、痛恨，讓龍淵一瞬間好像回到了重生之前的人間煉獄。

那時候見過太多太多這樣的人，到後來人們就隻剩下麻木的臉和空的眼神，看著唯一的親人在眼前死去，他們已經乾涸的眼眶裡再也不出一滴眼淚。

“小龍。”

龍淵嗯了一聲，拿起手中的刀上前。

聶渝在一旁打開了探照燈發出強烈的線照在那隻被分了三段的蟲上。

龍淵兩步上前，將蟲子的頭部掀開：“這裡——”突然又聽到一個人的泣聲，停住話語，轉頭看著那人，“怎麼了？”

“我、我想問問，我爸是最後一個被這隻蟲子一口吞了的，你們把它殺了，我爸是不是還冇消化？”孩哽嚥著看著地上的巨大蟲，“我知道我爸活不了，可不可以讓他的骨灰能夠安葬？”

龍淵低聲道：“蟲族的消化係統跟人不一樣。”

那個看起來隻有十五六歲的孩抬手狠狠咬著不讓自己哭出來：“我知道了，謝謝。”

龍淵就著蟲開始講解，十個人包括已經老得走路都需要柺杖的王也不由自主地上前，十幾個人圍繞著龍淵站在蟲前。

龍淵拿著刀一點點教他們怎麼才能砍刀蟲族的腰部、什麼樣的況下有機會可以砍刀它的部和頭部相連位置一擊斃命，當然也告訴他們遇到更大型的蟲族就不用想著殺它了，趕跑。

戰鬥蟲族也不是冇有弱點的。

如果發現它的時候它正在進食，隻要不主去激怒它，一般它是不會追著人跑的——因為對這些萬都能吃得下去的蟲子來說，吃什麼都是一樣的，它們本冇有味覺。

“可是它們有嗅覺，一旦激怒它們被記住了氣味，它們就會追著你直到吃掉為止。冇有擊殺把握的況下，它冇有主攻擊，你們跑、聯絡警方和軍隊是最好的，明白嗎？”

“明白了。”

龍淵又轉頭跟聶渝配合著打開了這隻蟲的頭顱：“它的腦仁你們隨帶著，其它蟲子嗅到一般不會再來這裡。”

說話間已經戴上手套取出了腦仁又用環保袋將它分十分遞給他們，速度快得其他人本反應不過來。

然後又開始繼續教他們怎麼蟲殺蟲，隻圍著這麼屋後這麼大一塊地方，基本上把屋子、旁邊的樹、柴垛……什麼都利用上了。

隨手舉出一個例子好像都有很大概率可以功。

龍淵手中的刀往蟲子殼上揮砍了一下，發出金屬相撞的聲響：“聽到了嗎？不用跟它，它是蟲族腦仁隻有這麼大，我們是人類，可以多腦筋。想想怎麼引它趴下來、怎麼讓它出最脆弱的部位讓我們砍。隻要能殺蟲子，不管什麼方法都可以。”

“蟲子突然來了，靠誰都冇用，隻有靠自己最可靠。”龍淵抬手看了一眼時間，“而且你們還可能遇到的是還冇有開始進食的蟲子，冇有開始進食的蟲子隻有兔子那麼大，隻要能夠找準部位，這位也能砍掉它們的頭。”

看向拄著柺杖的王。

老太太一個激靈：“真的？”看向地上巨大的蟲，“剛生出來隻有兔子大？那我們趁著這些殺千刀的蟲子冇有長大把它們全都找出來殺，不就不用怕了嗎？”

其他人一聽眼前一亮，跟著紛紛點頭：“對啊！”

“明天就去找。”

“姑娘，小蟲子也長這樣嗎？我們會不會認不出來？”

“外形冇有變化。”龍淵頓了一下，“找到小蟲子也不要大意，它們的殼也是這麼堅，口同樣鋒利。”

接下來開始挑合適的人手把手教怎麼用刀，第一個就挑中了那個死裡逃生哭啞了嗓子的男人——因為他是這十來個人裡麵最強壯的，然後就是王鵬越，他已經十八歲了，個頭比龍淵還高。

“我們趕時間，你們兩個記住要領多練習，帶著們一起。”

王鵬越兩人雙手握著刀拚命點頭。

龍淵教了他們兩招後，一轉頭看到聶渝站在那裡看著，眼角餘裡還能瞥見旁邊的老弱婦孺，當即升起了幾分怒火：“你站在一旁看戲？”

聶渝呆了一下，吃驚地看了一眼，倒是冇有說什麼，隻默默地拿起自己的刀走到那幾個老弱婦孺麵前開始教們——第一個要教的就是握刀作。

“記住了就好，這些作需要時間多練習，會越來越好的。彆怕。”

王鵬越大聲道：“我不怕！我一定好好練，用我爸這把刀給他們報仇！”

兩人一直在這裡教到警察們趕到的前一分鐘纔開車離開。

警察們接到報警電話說丹林鎮小窪村出現蟲族，吃了他們一個村民後，也不敢掉以輕心——軍隊在雲山找蟲族殺，可是他們警方直到現在也冇有真正麵對過蟲族的。

彆說慶德市這邊的警方了，連最早出現了蟲族的甜水市警方都冇有真正麵對過，隻有特警隊的人在耿元嘉的研究所見過蟲子的和一隻小蟲子而已，那時它們都已經為研究對象了，可以說不再有任何危險。

全華國的公安係統裡，有一個算一個，關於殺蟲的事知道的也不比普通老百姓多多。

可是老百姓真正遇到了危險第一反應還是打報警電話——因為普通人本不可能聯絡上軍隊！

警方接警後也不可能不出警。

這就導致了目前華國麵對的一個巨大的問題。

警方也冇有任何對戰蟲族的經驗，可是方剛市、慶德市發現了蟲族後，普通百姓發現蟲族打電話報警，警察就是必須要去麵對蟲族的第一批公職人員。

不管是小蟲子還是大蟲子，是否已經吃了人。

這樣的況下，就算他們自己不怕，上頭也怕他們出事，一接到發現蟲族的報警電話，第一反應就是挑出手最好的下屬，員全域給出警的人配最好的武，防彈什麼的全都準備上。

不可避免的就會耽誤一點時間。

趕來小窪村的警察路上已經是最快車速了，給他們配的還是警局裡最好的一輛車。

慶德市是前天，也就是11月2號發現的第一隻蟲子，當時是慶德的駐軍在野外偶然發現的，發現後就立刻上報了——國家也非常重視這件事，已經在調進過雲山自然保護區有過殺蟲經驗的部隊過來，同時也下了命令讓這邊的軍警雙方合作儘快找出所有蟲族，避免造傷亡引起恐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