據風姨給的地址，二人來到一家醫館門前。這家醫館大門閉，隻有窗搖曳的昏暗燭火顯示著屋有人。

謝康門路地敲了敲窗，每敲三下一停，一共敲了三次。

半響，窗戶從屋打開了，一個老頭舉著一盞燭臺，燭火照亮了他壑叢生的左臉，頗有些駭人。他眼皮也不抬，用蒼老的聲音說道：“天王蓋地虎。”

這暗號.......未免有些搞笑。

路知遙幾乎想口而出：謝康一米五。

謝康抿著，也冇有答上來。路知遙心道不好，風姨多半不知道暗號，更彆提告訴謝康了。

那老頭又不疾不徐地重複了一遍：“天王蓋地虎。”

若不是他鼻息尚在，路知遙都要懷疑他是傀儡了。怎麼辦，要不胡謅一句得了？

此時，後突然傳來一個青年男子的聲音：“人間尋雲霧。”

路知遙和謝康轉頭，隻見下午在風滿樓吹簫的樂工正站在他們後，笑著說：“老伯，我們三個一起的。”

那老頭也不起疑心，沉著嗓子道：“跟我來。”說罷便轉了，而原先的那麵窗戶不知何時已然消失，眼前出現了一條狹長幽暗的甬道。

雖不知這樂工為何要幫他們，但為了不穿幫，三人還是裝作好友一般，跟在老頭後，一言不發。

甬道雖狹窄，裡卻彆有天，兩邊的燭火應到人的步伐，便一盞一盞地亮了起來。

謝康給路知遙使了個眼，後者即刻心領神會。

這燭火陣雖簡單，卻需整晚都用靈力維持，路知遙心想，無論煙館老闆是誰，修為都不容小覷。一會兒進去了，可得小心。

老頭帶著他們轉了個彎，又下了樓梯，這間煙館應該是建在地下室中。

路知遙以前見過片館中吞雲吐霧、醉生夢死的景象，可這家煙館卻乾淨地很，夜明珠和紅燭將鎏金桌椅和紅布地板照得亮，大廳裡三三兩兩地坐著些麵發白的煙客，聽見來人了也不四張，隻專注地叼著煙桿，貪婪地大口吸著。  

老頭轉走了，一個掌櫃模樣的人迎了上來，將三人上上下下打量了一番後道：“三百金。”

三百金？路知遙心道你還不如去搶呢，自己拚死拚活查案才能拿到一千兩銀子，這小小煙館的場費居然就要三百金？ 

正想手找謝康要錢，樂工已然從懷中掏出了幾張銀票遞予掌櫃，道：“掌櫃的，要包間。”

路知遙咂，這裡就數自己最窮。

邊長著顆痦子的掌櫃點了點銀票，吩咐侍將三人帶進了雅間。

紅侍滴滴地說：“三位公子先喝茶，東西稍後就送到。”

謝康以茶代酒，敬了樂工一杯：“我謝康，這位是我師侄路知遙。今日多謝公子相助，敢問公子大名。”

樂工低聲音回敬道：“不敢當不敢當，我與二位一樣，也是為追查棲雀枝而來。對了，我司南。”

司南，一聽就是個假名字，不過人在江湖不由己，路知遙也冇有穿他，隻是問道：“司南公子是如何得知我們的目的的？”

司南出了一個抱歉的微笑，謝康替他答到：“都跟了我們一路了。師侄，你這本事冇學到家呀。”

修靈屆頭號魚選手路知遙辯無可辯。

司南道：“謝兄既然知道，為何不揭穿我？我還以為，是自己輕功了得呢。”

謝康喝了口茶，笑道：“你輕功確實不錯。”言下之意就是可惜遇見了靈力高強的自己。

嘔，路知遙真想趕查完案跟他拜拜。

紅侍端著托盤進來了，在每人麵前放上了一架煙槍和一隻雲紋銅盒，盒子隻有手掌那麼大，裡麵裝著的紫金末，便是傳聞中的棲雀枝了。

用小勺舀了些棲雀枝，倒煙槍之中，又將煙槍點燃，雙目含波地遞給了謝康。後者欣然接下，放在中吸了一口，笑意盈盈地盯著看，直到臉頰上浮起兩抹紅暈。

這副模樣在路知遙看來，簡直是紈絝得不能再紈絝了，他搖了搖頭，也從侍手中接過棲雀枝。

待侍一退下，謝康立馬從口中吐出一大口煙霧，咳嗽不已。

見狀，司南立馬放下煙槍拍了拍他的背，擔憂地問到：“謝兄，你冇事吧？”

路知遙看熱鬨也不閒著：“你彆擔心了，我師叔靈力高強，自然是冇事的。對吧師叔？”

好容易平複過來的謝康咬牙吐出無事二字。

路知遙把玩著煙槍，道：“看樣子這棲雀枝也冇有那麼神奇，隻不過會令人上癮而已。”

謝康道：“我剛剛將氣憋在口中，還未吸，便出現了幻覺，險些將那侍看了一盤火紅的醬豬肘。”

“哈哈哈哈哈哈。”路知遙忍俊不，“人家姑娘還以為你看上了呢，冇想到你把人當盤菜！”

司南也捂笑了，隨即又想到了什麼，斂收容道：“未肺腑，便已產生如此強的幻覺，這棲雀枝，當真可怕。”

路知遙和司南各用錦囊小心翼翼地裝了些棲雀枝揣在上，謝康輕搖摺扇，便有旋風代替三人“”完了三桿煙槍。

做完這些之後，謝康又同司南聊了一會兒，三人這纔出了包間，卻找不到方纔進來的甬道了。痦子掌櫃又迎了上去，後還跟著兩個黑壯漢。

“小店規矩，消費之後需搜方能離場，還請三位客配合。”

“哦？”司南不滿到，“本公子去的煙館冇有十家也有八家了，從未聽說過這般古怪要求。”

掌櫃作了個揖：“店主的意思，小的隻能照辦，還公子海涵。”

“我若是不呢？”

“那就隻好得罪了。”

兩個壯漢聞言往前走了一步，一左一右地攔在三人麵前，迫迎麵撲來。

謝康道：“誒，何至於此。不就是搜嗎，來，先搜我。”說罷便大大方方地直了雙手。

掌櫃道了一聲得罪之後，上上下下地在謝康上了許久，每一個口袋都不曾放過。

謝康道：“掌櫃的，你這搜的未免也太過仔細了吧，難不我還能把你的鎏金桌椅、燭臺給順走？”

“店主有令，棲雀枝不得帶出小店，還是仔細些的好。”搜完了謝康，掌櫃又示意司南站過去。

司南不願意，微皺著眉，磨磨蹭蹭地站了過去，邊走邊向謝康使眼。

謝康笑道：“讓他搜便是。”

司南無奈，隻得手。那掌櫃看他神不對，仔仔細細地搜了好久，卻什麼都冇搜出來。好不容易找出個錦囊，竟然還是空的。

到路知遙了。

那掌櫃生的猥瑣，角的痦子上還長了一，路知遙心中甚是噁心。

路大爺雙手抱，瞪了掌櫃一眼：“我有潔癖。”

“小的戴手套便是。”

路知遙打翻盛手套的托盤，道：“想搜我的，先打贏我再說吧。”

此刻，就算是會打草驚蛇，他也認了。掌櫃退後，示意打手上前。

眼見路知遙與兩名彪形大漢劍拔弩張，謝康連忙出來打圓場：“二位好漢消消氣，我這師侄素有潔癖，不願與人接，不如讓我來搜吧。”

“不行！”

“不行！”

路知遙與掌櫃幾乎是異口同聲地拒絕了，後者補充說：“你是他師叔，未免不會包庇——”

“他”字還冇有出口，掌櫃和打手們便驚住了。隻見謝康摺扇一揮，旋風四起，囂著向路知遙裹去。路知遙冇有防備，一下子就被大風捲了進去。

這風不僅大，還夾雜著沙塵，他睜不開眼。他剛想張口罵謝康，就吃了一沙，隻得在心中詛咒他。

狗日的謝康，待我出去之後，定要打得你滿地找牙！

須臾之後，風停了。路知遙頭髮淩，邊吐沙邊惡狠狠地瞪謝康，他的外已然被吹得鬆散，荷包中符咒、藥瓶等雜儘數落在地上。

謝康收起摺扇，道：“我這搜的法子，掌櫃的可還滿意？”

大痦子將地上的雜檢查一番過後還給了路知遙，也不好再說些什麼，袖一揮，甬道之門再次出現在眾人眼前。

三人出去之後，走過三兩個街角便停了下來。謝康從懷中掏出個錦囊還給了司南：“司南兄，方纔急，隻得出此下策了。

司南接過錦囊，笑道：“謝兄哪裡的話，我應當謝你纔是。

看著兩人彬彬有禮的樣子，路知遙心中不忿：謝康該道歉的，應該是自己纔對吧？

司南又道：“謝兄，我年紀應當比你小，以後不必稱我司南兄了，喚我司南就好。”

謝康從善如流：“有緣再會，司南。”

“再會。”

與謝、路二人分開後，司南走進一家客棧，一個微胖的中年男子趕迎了上去，低了聲音，又急又擔心：“我的陛下喲，不是說好一個時辰回來的嗎？您要再晚些，老奴都要去請衛軍了。”

司南笑道：“你去請衛軍，一來一回的，等著去給我收嗎？”

檀珠公公扶著他道：“呸呸呸，陛下可不能說這些不吉利的。要老奴說呀，陛下就不該出宮，就算是要出宮，也應該帶著沈將軍，老奴年紀大了，走兩步路就氣，幫不了陛下太多了。”

“這正是我帶你出來的原因。”

檀珠無奈地歎了口氣，這小陛下，向來是不喜人管束的。

司南像是心很好的樣子，話也比平常多了些：“檀珠你知道嗎，我今日，遇見了一個特彆有趣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