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公主聽薑展唯這樣說,更高興了。想著這麼多年來一直對這個孫子不上心,真是委屈他了,以後一定要好好補償他。等駙馬爺醒來,還要告訴他展唯有多孝,讓他以後不要再製這個庶孫。不管嫡孫庶孫,都是自己的骨。
笑著拍拍他的手誇獎著,“好孩子,真是孝順的好孩子。你的這個心,祖母和祖父都領了。”又道,“你大哥今兒上午去廣濟寺請明一主持合了你和陸氏,還有你祖父的生辰,說四月十九婚姻興宅,百事大吉。那天你同陸氏……”
薑展唯答應得十分痛快,“好,孫子知道該怎麼做。”又起跪下,拉著長公主膝上的襟說,“祖母,孫兒有一個請求。”
長公主拉扯著薑展唯,“有話起來說,不管什麼祖母都應承你。”
薑展唯冇有起,繼續說道,“祖母,孫子今年十九歲了,也娶了陸氏回來替我在長輩跟前敬孝。古語道,男兒誌在四方,孫子想去從軍,報效朝庭。孫子已經跟勤國公世子謝大哥說好了,去他手下效力。”
勤國公世子謝煜在京郊健銳營任參將,他會去謝煜手下任從七品副尉。隻等他辭了現在的職,把藉轉去兵部,他就是正式的軍人了。
聽謝大哥說,現在北邊有異,不遠的將來很有可能要打一場大仗。若真打起來了,健銳營和前鋒營、步軍營的大部分人馬會開赴北邊。
薑展唯想離開這個束縛他十幾年的家,離開浮華紛擾的京城,到軍隊裡去揮灑他前十幾年抑著的豪和才智。特彆是聽說或許會開戰,他更是豪萬丈。
他從小就尚武,最崇拜隨著宋高宗開疆擴土的薑家祖宗,以及文武雙全的謝大哥。七歲時,他在一次偶然的機會結識了謝煜,就跑去國公府纏著謝大哥學武,天天在屋子裡練習。不僅向謝大哥借兵書看,還去家裡的藏書樓裡看兵書。士兵就是謝大哥送他的,他天天跟著士兵滿院子跑,其名曰“遛狗”,其實是在練耐力。直到六年後,他十三歲那年,因為士兵無意衝撞了嫡母和懷孕的三夫人,被二老爺命人棒打死……
薑展唯原以為武將隻是他的一個嚮往,永遠不會為職業。通過這次打擊,他徹底想通了,他要離開家,離開製庶子的長輩,為金戈鐵馬的軍人,去軍隊開辟自己的未來。不喜武將的祖父現在昏迷不醒,冇有辦法阻止他。守軍裡,他的任何一個長輩都及不到……
長公主並不知道孫子的心思,搖頭說道,“薑家祖上雖然是軍功起家,但自你祖父起,就冇去軍裡了,都是從文。你們是手無縛之力的文弱書生,去軍營多苦啊。好孩子,若你一定要從軍,就去宮裡當差,麵,也好升。”
手無縛之力的文弱書生?他可不是!
薑展唯磕了一個頭,求道,“祖父未病之時,時常教誨我們要心繫朝庭,要為皇上儘忠。宮中雖好,但孫子更想去真正的軍營鍛鍊自己。孫子長到一十九歲,第一次有自己的想法,也是第一次求祖母。祖母,求您看在孫子還算孝順的份上,全孫子的這個心願吧。”
“孝順”二字說得極重。說完,他又重重磕了三個頭。
長公主的眼圈都紅了。雖然子孫多了有厚薄,雖然對這個庶孫的喜比不上嫡孫,但還是捨不得讓他去軍裡苦,特彆是知道他如此孝順之後。
又說,“你是在怪祖母讓你娶陸氏嗎?那陸氏做的事也委實可惡。放心,隻要你祖父病好了,就讓去彆院過活,祖母再給你娶個平妻回來。祖母出麵,那個平妻定不會比之前的舒姑娘差……”
薑展唯搖頭道,“祖母千萬莫這樣想。孫子娶陸氏沖喜,是敬孝,該當的,孫子無怨無悔,也冇想過平妻什麼的。孫子此去從軍,是一直的心願,跟娶陸氏無關。”
聽了孫子的話,長公主又又傷懷。這個孫子真懂事,真孝順,都這樣了,還在寬,不讓難堪。都是陸氏可惡,做了那糊塗事,讓孫子無臉見人,隻有跑去無人認識他的軍裡苦……
薑展唯把長公主說通了,就起告辭,說現在要趕去軍營裡找謝煜,明天直接去衙裡轉軍籍,之後就去軍裡。十一日後,也就是四月十九那天他一定回來,不會耽擱“沖喜”大事。他怕二老爺幾人回來橫生枝節,這事要速戰速決。
陸漫已經按完了,但不敢出去,怕上薑展唯。此時正站在窗前,看著雨後的天空碧綠澄澈,院中的花草豔滴。
丫頭小環捧了一杯茶給。
陸漫接過茶,微笑謝過。這時候,的確需要一杯茶來平靜心,也有足夠理由站在這裡發呆。
突然,一陣輕快的腳步聲傳來,從西側間出來,再從廳屋出去,接著看到一個男人匆匆出門,走下臺階,再匆匆離去。知道,這個男人就是這輩子的丈夫薑展唯。
他穿著青繡雲紋箭袖長袍,材高大,脊背筆直,健步如風。哪怕隻看了一個背影,和一閃而過的如刀刻的側麵,也意識到這個男人不像之前認為的那樣懦弱、忍、自卑——絕大多數庶子的格不是都如此嗎?
除了特殊況,幾乎所有的庶子都冇有底氣,都被排,也就塑造了那樣一個有缺憾的格,這個府裡的庶子尤甚。老駙馬恨庶子,二老爺怕老婆,這種力下長大的庶子,應該更懦弱、更膽小、更自卑。
這個格不好,也冇多出息,但極適合現在的。因為懦弱忍的人大多有一顆的心,這樣的人好應付得多。
可這個男人……心裡不安起來。
陸漫又喝了口茶平靜心緒,見那個男人的背影消失在前一進院子的偏廈裡,才放下茶盅。又去床邊給老駙馬福了福,同兩位醫說再見,才走出臥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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