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weak point

討厭的事總會接連發生。向來只會做出最低限度的發言便走出教室的茶柱老師，對迎接隔天朝會的我們，提出了那件我們不願聽見的連絡事項。

「今天我有事向你們報告。前幾天學校裡發生了一點糾紛。坐在那裡的須藤似乎與C班的學生之間起了紛爭，簡單來說，就是他們打了架。」

教室中頓時變得一片鬧哄哄。茶柱老師將須藤與C班起爭執，以及據責任程度須藤會到停學，還有班級點數將被扣除的事，全都赤地公佈出來了。

茶柱老師那淡然、完全不表現出的姿態，甚至能讓人到有某種。

話裡的容絕無偏頗，始終都以校方的中立立場來進行說明。

「那個……請問為什麼事還沒有得出結論呢？」

平田拋出了極為理所當然的疑問。

「申訴是由C班提出。對方好像說是單方面遭毆打，然而在校方確認真相時，須藤卻說這並非事實。據他所言，這並不是他主去找對方麻煩，而是C班的學生們他出來並且找他打架。」

「我什麼錯也沒有。這是正當防衛啦，正當防衛。」

同學們對毫不慚愧並如此斷言的須藤投以冷淡的視線。

「不過你沒有證據。不是嗎？」

「什麼證據啦，我怎麼可能會有那種東西。」

「換句話說，現階段還不清楚真相為何，所以結論才會暫時擱置。因為據哪方不對，不論是待遇或對策都會有很大的變化。」

「除了無罪以外的判決我都不會接。不如說我甚至還想得到問金呢。」

「雖然你本人這麼說，但目前可信度也不能說很高。如果須藤覺到的目撃者真有其人，事可能會稍微有所改變。怎麼樣，如果有學生目撃到他們打架，能不能麻煩舉個手？」

茶柱老師淡淡地進行話題。而沒有學生答覆這個問題。

「須藤，雖然很憾，不過看來這個班級裡似乎沒有目撃者呢。」

「……好像是這樣。」

對於茶柱老師投來的懷疑眼神，須藤覺得無趣似的低垂著雙眼。

「校方為了尋找目撃者，現在各個班導應該都在進行詳細的說明。」

「啥？代表已經洩出去了嗎！」

以校方的立場來說，這或許是沒辦法的事。既然須藤都申訴自己是冤枉的，還提出了目撃者的存在，全學年、各個班級，恐怕都已經收到詳細通知了吧。

對希瞞事件的須藤來說，這是個不太好的狀況。

「唔……！」

須藤希私下解決的計畫就這麼快速化為泡影。

「總之，我話就說到這裡。包含目撃者與證據的有無，最終判決應該會在下星期二下達。那麼朝會就到此結束。」

茶柱老師出了教室，而須藤也立刻接著走了出去。也許這是因為他知道自己要是留在這裡，很可能會因為某人的發言而惱怒。

「喂，須藤的事，豈不是太糟糕了嗎？」

最先開口說話的是池。

「如果因為須藤的錯而讓點數沒了的話，這個月我們不就又得以零點過活了嗎？」

教室立刻籠罩在吵鬧之中，開始一發不可收拾。

像這種「點數不會發放下來」、「點數很」的不滿宣洩，正往不在場的須藤一人上集去。這況櫛田當然看不下去。

「欸，各位，能不能請你們稍微聽我說句話呢？」

櫛田為了將這場從危機化為良機而站了起來。

「確實就像老師所說，須藤同學或許真的打了架。可是呀，須藤同學只是被捲進事件了而已。」

「你說他被捲進事件。小櫛田，你難道相信須藤講的話嗎？」

櫛田把昨天從須藤那裡聽來的話，如實地重新說了一遍。包括——須藤在籃球社可能會被選為正式球員的事，以及同社團裡忌妒他的學生，為了把他趕出社團而他出來，並仗著人數威脅他的事，結果最後發展打架，須藤為了防衛才打了對方。班上大部分人都不默默傾聽櫛田那真誠的話語。同樣的事，換我或須藤來跟大家說明，就不會如此打人心吧。

即使如此，事也沒有簡單到大家都會乖乖相信。只要考慮到須藤平時的品行有多差，就算大家無法相信也無可厚非。

「我再問一次喲。要是這個班級之中、朋友之中，或者學長姊之中有人看見的話，我希你們可以告訴我。無論何時都能連絡我，拜託了。」

說的事明明就跟茶柱老師一樣，但班上的反應卻完全不同。

擅長面對人群，是櫛田與生倶來的才能。那閃閃發亮的模樣簡直讓人看得迷。

教室頓時陷沉寂。而打破這份沉默的人並非目撃者，而是山。

「欸，小櫛田。我沒辦法相信那個須藤所講的話。我覺得他是為了替自己正當化才說了謊。而且，那傢伙也曾說他國中時期都在打架。他還很一副很開心地講解了打人方式，以及會讓人到痛楚的部位耶。」

以這些話為開端，大家對須藤的不滿接二連三發出來。

「他之前在走廊上跟別班學生相撞，我看見他抓起對方的襟呢。」

「我看過他在學生餐廳裡要隊，結果被人提醒還惱怒。」

櫛田為須藤申冤的那些話並沒完全被大家接。因可能失去得來不易的點數而產生的那份危機，使得須藤了眾矢之的。

「我願意相信他。」

彷彿為了支援櫛田而站起來的，當然就是這個班級的英雄平田。他沒被「反須藤」的氣氛吞噬，並且颯爽地登場。

「如果是懷疑別班的人那我還能理解。可是，我認為這種從一開始就懷疑同班夥伴的行為是錯誤的。朋友不就應該要竭盡全力地提供幫助嗎？」

「我也贊！」

為英雄所說的話發聲的人，是平田的朋友輕井澤。一面整理瀏海，一面如此說道：

「萬一是冤罪，那就是個問題了吧？總之，假如他是被冤枉的，那豈不是太可憐了嗎？」

如果櫛田是以「」作為生的核心人，那麼輕井澤就是「剛」了。逐漸為有力領導者般存在的，似乎有著很大的影響力。許多生紛紛開始表明贊同。

這實在是個很符合日本人盲從格的淺顯易懂示意圖。他們的心裡搞不好都在吐舌頭了，但只要表面上是合作制，便算是種安了吧。大家對須藤的批判暫時停止。

平田與櫛田，接著是輕井澤。這三人似乎特別到班上的戴。

「我會去問問朋友。」

「那麼，我也會去問問關系不錯的足球社學長們。」

「那我也來四問問吧。」

為了證明須藤無罪的行，似乎以這三人為中心開始展開。

看來已經沒有我的戲分了。與其貿然參與其中，不如給周圍這些人理還比較好。

我就在這裡執行一個悄悄淡出的作戰吧。

1

「我……原本預定要淡出耶……」

午休時間。我不知為何混了一如往常的團，並來到了學生餐廳。

員有我、櫛田、堀北、池、山，以及須藤。

這也是沒辦法的吧。午休一到，櫛田就滿臉笑容過來邀請我，說「那麼我們走吧」，我當然只能回答「OK！」。沒辦法、沒辦法。

「你真的是接二連三地帶來麻煩呢，須藤同學。」

堀北看起來很傻眼地嘆了氣。

當然，我們要討論的議題，就是該如何證明須藤的無罪。

「唉，沒辦法。既然為朋友，我就幫忙你吧，須藤。」

一開始把須藤當作壞人的池，態度一下子就完全改變。這一定是因為櫛田呼籲大家幫忙的關系。然而，須藤不知道池的本意，還對他說了一聲抱歉。

「另外，堀北。我又給你添了麻煩，真是抱歉。可是啊，這回我是被冤枉的。我們想點辦法，給C班的傢伙來個措手不及吧。」

須藤彷彿事不關己似的對堀北從容說道。

「不好意思，不過這次我並不打算幫忙呢。」

堀北一刀兩斷地砍倒了須藤那求救的呼聲。

「要讓D班晉升，最重要的就是早日取回失去的班級點數，讓點數轉為正分。然而，因為你的這件事，學校恐怕又不會發給我們點數。你簡直是在潑人冷水。」

「等一下啊，雖然也許真是如此，不過這真的不是我的錯啊！是因為那些傢伙打了過來，我才反擊他們的！這有什麼不對！」

「你現在好像把焦點放在是誰先手，可是這種事只不過是微不足道的差別。你有發現嗎？」

「什麼微不足道啊，這可差多了。我沒有錯！」

「是嗎？那麼，你就好好加油吧。」

堀北將未開的午餐連著托盤一起拿起，接著站了起來。

「你不願意幫助我嗎！我們難道不是夥伴嗎！」

「你別笑死人。我從來都不把你當作夥伴。而且最重要的是，我覺得要是跟連自己有多愚蠢都察覺不到的人待在一起，會令我很不愉快。再見。」

堀北的模樣與其說是憤怒，不如說是傻眼。骨地嘆口氣，接著就離開了。

「那傢伙搞什麼啊！可惡！」

須藤將無宣洩的焦躁，發洩到學生餐廳的餐桌上。

啊，剛才附近學生的味噌湯濺出來了……那名學生瞪了須藤，但瞭解到對方好像很可怕，於是便陷了沉默。嗯，我也不是不能瞭解那種心。

「我們只能靠自己來了。」

「山，我就知道只有你會瞭解我。順帶一提，我也很期待綾小路你喔。」

看來我只是山的「順便」。這也不是什麼特別需要驚訝的事，所以我就隨便帶過了。

「要我幫忙的話是可以，但我可無法為戰力喔！」

每次被人求救就眨低自己也滿空虛的。

「綾小路同學從昨天開始就是這種覺。池同學，你也跟他說點什麼吧？」

「哎呀，可是……這也確實如此。你要是問我綾小路會不會派上用場，我也不知道該怎麼講耶。嗯，有總比沒有好。大概吧。」

池當然也想不到我有什麼地方派得上用場。

我擺出得意的表看向櫛田。為了炫耀這就是沒特之人的力量。

「小堀北真是有點冷淡耶。我還以為那次考試幫助我們之後，我們的關系有稍微變好。」

池似乎覺得很憾，或者說有點煩躁似的遠坐在遠的堀北。

「我真是搞不太懂堀北。怎麼樣啊，綾小路。那傢伙現在的狀態怎麼樣？」

就算要我講解我也很困擾。我不是那傢伙的使用說明書。我為了敷衍須藤，便把飯碗裡的飯進了裡。

「不過還真是奇怪呢。堀北同學應該很想爬上A班吧？幫助須藤同學明明就比較有好。這是為什麼呢？」

「不是因為討厭須藤嗎？或許沒有那種心繋夥伴的心。」

堀北並不是因為討厭須藤的這個理由，才不出手相助。

然而，在場的大家都開始誤會堀北是因為個人才不幫忙。

「雖然我很不願意這麼想，但說不定就是這樣呢……」

「櫛田，堀北是————」

唔，我無意間把話說溜了。櫛田很興趣似的看著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