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許是小時候觀親姐跟後媽掐架的影響，今上事時便頗有一種“民國暴發軍閥家後院姨太太宅鬥風”。比如，他跟哀太子、臨江王鬥時，楚氏的哥哥因爲反正他做得太絕，且比較認可哀太子纔是正統。他就能在人家哥哥走避之後，給人家妹妹添堵。

當年點名賞賜吳氏，一大半兒是因爲啓是他狗朋友，啓疼小妾，他也就比較重視吳氏，聽說楚氏臭講究，便要幫啓拿老婆。另一半的因，便是楚氏的哥哥了。

做了皇帝之後，對於“臭講究”的世家，他一方面要聯姻顯擺，一方面也要抑。他登基後冊的皇后，就是被他這麼憋屈死的，連皇后孃家，也因爲他的各種不滿，搞得落敗。

對待文士也是如此，十分想“馴化”，不馴的他就要兌兌人家。對於氣節之類，有權的時候當人家是p。等發現兒子太小，弟弟很強的時候，他又想起氣節禮法來了。

標準的實用主義，功利得令人吐。他要不是皇帝，不是手裡有兵，早j□j翻不知道多回了，本等不到後來被米丞相爲首的一干禮法派惡補常識。如今倒是好了不。

雖然如此，他還是對肅之有些見。無他，啓總在他面前說庶子好，肅之就是個對照組！正常人對一個對照組能有啥好印象？尤其在肅之攪了他的好事之後。

越國長公主不依不饒的，一看皇帝的苦瓜臉，就把兩條眉給豎了起來：“怎地？一個兒也不肯給？虧你還是皇帝哩！”

皇帝一看他姐這樣，就知道是較上勁了，慌忙擺手：“給給給。可他是個遊手好閒的貨，他爹都說他不好。我跟大臣們沒法待。”

“呸！二狗的狗裡還能吐出象牙來？誰不知道他偏心吶？！怎麼沒法待啦？現的兒他爹他讓，他就讓了，還不夠？”

“那不是……”

“一句話，給是不給？”

md！“給！”

越國長公主滿意了：“早這樣就不了？我跟你說，那小兒郎模樣兒真正好哩，你外甥常說他聰明呢。”

“切～”

“不信來看看，哎，來看看，我我家大郎找他過來。他倆一準兒在一塊兒。”

皇帝這輩子就聽這一個人的話，鬱悶地點了點頭：“。”

沒想到他姐又加了一句：“看得合意了，可得給個大來做！”

皇帝：m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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肅之被找到的時候，正跟皇帝他外甥一起喝酒。到宮裡，倆病友自然還是醉著的，東倒西歪，你撞我、我撞你。見了皇帝，唐儀一拉肅之的袖子，自己先歪歪斜斜拜了下去。肅之也跟著搖搖晃晃拜倒。

皇帝本來要訓斥肅之的，一看自己外甥也跟醉貓似的，瞄一眼他姐，只得把話給嚥了下去。再仔細一看，外甥是看慣了的，這肅之他還真沒見過，竟比其兄孝之還要好看幾分。

這一醉，頗有些“玉山傾頹”的樣子。

見面是在偏殿，皇帝自坐一席，長公主坐於其側，倆中二病就趴在這對姐弟跟前。一面趴著，還一面晃盪。皇帝……皇帝要不是在他姐跟前，早上去踹死這倆小畜牲了。沒辦法，小時候他姐的悍勇給他留下了難以磨滅的印象，他不敢在他姐面前發飆t t

長公主連忙打圓場：“你們倆人兒怎麼這個樣兒啊？太還高著呢，就喝醉了！快起來，有話問你們呢。”

說完，還悄悄直了左，踹了兒子一腳。唐儀暈乎乎地擡頭：“什麼事兒啊？舅，您是不是又要罵我啦？”

臥槽！皇帝滿頭汗，心說，你這是當面告狀啊？

越國長公主不以爲意，反而假意說他：“你們年前闖這麼大禍，你阿舅罵你不是應該的嗎？”

病友相當有義氣，忽然擡起頭來，斜眼看皇帝：“他那是幫您呢。趙豬那樣幹，不行。”

皇帝不敢跟他姐生氣，又不敢當他姐的面打外甥，只好拿肅之出氣，怒喝：“你還做對了？！眼下朝廷威信掃地，你、你、你、你說怎麼收場？！”

“不就是讓人知道您敬重名士清流麼？接著做呀～送他柴米，他扔了，下月再送。哪怕送到他死呢，隨他去唄。清流名士，怎麼用不是用啊？”

皇帝真不愧是個簡單暴的宅鬥戰鬥機，一點即，十分讚許地看了肅之一眼，問道：“我只要做給他們看就行了？”

肅之打了個酒嗝兒，擺擺手：“千萬別，總得人信了才行，誰又是傻子呢？霍老先生這麼個人兒，用過就扔，多可惜吶。”

皇帝就有一條好，覺得有用的人，有什麼缺點他都能忍，牛糞也能看出花兒來。也不計較肅之噴出來的酒氣，讚道：“不意啓有此佳兒。”

肅之快要笑傻了：“您可千萬別在他跟前兒這樣說，他的佳兒是老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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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後，皇帝便要徵肅之做，理由是他孝悌有、人品貴重、儀態大方等等……誇得要多好有多好。完全推翻了自己之前他他削白板時對他的評論。

此時，中二已醒酒，先了自己兩！我怎麼就幫了這個貨了呢？不該出這主意啊！這樣不對啊！沒錯，他酒醒了，就發現自己不應該幫這個不守禮法的蠢皇帝了，他後悔了。

肅之死活不肯當這個兒。他覺得憋屈。不管怎麼說，他好歹也讀了十幾年的書，禮義嫌恥是懂的。憑自己的本事出仕什麼的，先時是以爲有啓在，要卡他，所以他就破罐子破摔。現在似乎是真的憑自己的本事要有做了，他又講究了起來，覺得如果憑這件事出仕，那是相當地不彩。

而且，中二跟皇帝有仇，誰皇帝好擡舉平之的呢？他恨皇帝一萬年！

他越不想做兒，皇帝就偏要讓他做。本來也不是非他不可，但是滿朝就沒個人給他出這等主意，還真就讓肅之了他的眼了。更可怕的是皇帝還有個可怕的姐姐，見天催著他：“你答應得好好的，怎麼不幹實事兒吶？”

皇帝一個頭兩個大，徵他爲的詔命下了一道又一道，肅之裝死練字中。

不得已，皇帝派孝之勸他兄弟。肅之理都不理，就兩個字：“不幹。”

孝之耐著子問他：“你當日奏對，都說了什麼？”

肅之哪能說他出了餿主意呀？一歪頭：“喝醉了，忘了。”

氣得他哥要揍他。

當然，沒揍著。

楚氏不得讓啓出面問一問況，這就更問不到了。肅之連人都不見了，他跑去跟唐儀喝酒去了。還跟唐儀埋怨著：“你舅真是多事！”

唐儀道：“誰說不是呢？他還讓我虎賁t t”

虎賁，宮廷衛。以他的姓氏，以他的親戚關係，也不可能讓他當大頭兵，去了就是校尉。平常人想幹都幹不了的差使，唐中二他舅照顧他，他還不肯幹。不但不幹，還想哭。

可是這一回，他娘鐵了心了，認爲他不能再中二下去了，非要他去幹不可。越國長公主平常寵孩子寵得上天，但是遇事兒的時候連皇帝都怕，唐儀不敢惹這位壯士，哭天抹淚兒地上崗去了。遇到休，跑來跟病友喝酒訴苦來了。

肅之道：“那你得給我想個辦法，我最恨這個了！”

唐儀奇道：“來與我做個伴兒唄，咱們兩個一，也不寂寞。”

肅之翻他一記白眼：“我虎賁，虎賁中郎將，你那上司，是我家老頭子的人，與趙忠還是同鄉呢。常年地看我不順眼，我纔不去那個氣呢。到了旁，咱們兩個一個天南一個地北，我休沐了，你還要當值，也不得一吃酒了。不幹，不幹。”

唐儀想了一想，是這麼個理兒。一是虎賁中郎將確實是跟、趙同期的人，二來唐儀自己都想翹班，自然不會爲難病友。

病友二人組頭頭，肅之道：“這麼著，以後有事兒，我能出主意的都出。這個兒麼……讓給我家老四，不？”

有什麼不的啊？這事兒他又不是幹過一回兩回了。皇帝正在籠絡老部下的時候，鬱陶是自己升了兒，啓這裡，雖然更疼庶子，皇帝也不敢再胡擡舉平之了。正好，淵之年紀也夠了，還是鬱陶的婿，本來要另與一的，現在剛好把與肅之的兒給了淵之。

因爲淵之岳父與父親都是實權派，被皇帝來了個乾坤大挪移，原本要給肅之的是文職，淵之被調做了武職，與唐儀了同事。

趙國長公主十分憾，心裡對肅之也有不滿，直罵肅之傻，口上卻要跟皇帝說：“這才懂事兒呢，他兄弟要親，他爲了喜事兒上頭好看，才讓出來的。哪像他那個爹，前頭兒子要親，後頭兒子把兒讓出來。真是豬腦子！”

皇帝：……姐，話都你說了，兄弟我還能說啥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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肅之做了件好事兒，得了許多讚譽，誇他的人兒沒想到，他做這事兒的原因是爲了掩蓋黑歷史。他大舅子們歡欣鼓舞，心道，瘋就瘋點兒吧，也可做一名士。名士麼，總是淡泊名利，不拘小節的。可名士的老婆地位高，名士的閨嫁得出去呀。

於是，大家哈皮地給肅之他閨慶生來了。

由於有個看起來相當中二，但是“無虧大節”的風爹。神佑小朋友兩週歲了，招來了許多圍觀的人。原本不應該出現的人，現在也出現了。無他，唐儀這個同樣風的貨公然宣佈，他要跟肅之當“通家之好”。

唐儀他姓唐啊！他伯父也不管管，這是默許了嗎？土鱉得不能再土鱉的家，跟十分高大上的唐家，各有一個風的貨，互相看上了眼，結了一幫一互助小組了嗎？

組團圍觀去吧！

楚氏一手釜底薪做得相當漂亮。數月以來，無論啓與平之父子如何造勢、許多不明真相的羣衆如何以爲平之的孫兒聰慧過人“有異徵”，上流圈子裡都暗著流傳著真相。

據說，真正聰明的是這一個。“有異徵”的，是這個堂姐。跟平之他閨，沒關係！

神佑在人堆裡有些暈頭轉向，人們上薰的香氣味各異，都有點像，又不太像。們的長相倒是並不十分想似，然而氣質卻很有幾個相似的。饒是記憶力驚人，也花了不時間來分辨。舅家自是來人了的，蔣氏覺得這個婿特別給爭面子，視名利如糞土、友手足、尊敬名士（禍害老先生），一開心，就帶著兒媳婦們過來了。

同樣的，鬱陶夫人蔡氏，因婿得了肅之的實惠，也要來撐一撐場面。也是肚裡瞧啓不順眼，特特來給打的二房做臉。說是“藉著小娘子生日，聚上一聚”，可這聚會的日子選的，就十分微妙了。

神佑聽著孃的指示，挨個兒地見人、人、行禮。子行禮，右手在左手前，也做得似模似樣。

神佑的聰明，是看得見的，希真是不是生來就有諸如太月亮星星落下來的連鎖反應，別人是不知道的。然而楚氏只要在有人詢問的時候淡淡說上一句：“有靈夢的是大丫頭。”就足夠人腦補的了。

【二狗好不要臉！偏心偏得眼都瘸了！】這是人民羣衆的呼聲！你玩什麼乾坤挪移*呀，當咱們沒眼睛嗎？你道把兩個孫的事蹟移到那一個上，咱們就信了嗎？

令神佑比較鬱悶的是，客人走得差不多了，肅之來了，吃酒吃得臉上一層薄薄的紅暈。對姜氏道：“唐郎在前，你帶神佑來見一見他。”

姜氏一想，這通家之好的決定，肅之與唐儀兩個都定下了，再無反對的餘地。唐儀雖然中二，到底是唐家的人，應該不至於太風。當下便命阿圓抱著神佑過去，阿圓十分能領會姜氏的意圖：況一有不對，就抱著小娘子逃命！

到得跟前，神佑扁扁小兒，又看看肅之，老天爺真是厚道，拿了他們的正常人思維，給了他們一副好！下了地，乖乖一聲：“唐伯父好～”

聲音特別甜！

唐儀看著萌萌的蘿莉臉，口水都出來了，上下一，出個玉佩出來當見面禮：“哎哎哎～真好，二，我回去就親，生個兒子娶你閨！”

神佑：m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