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未來的路(中).事實上,經過趙俊臣的仔細分析,發現對如今他面對的不利因素,真的很多。
多的甚至能讓趙俊臣想想就出一冷汗。
趙俊臣如今雖然表面風,但政敵太多,名聲太差,就連大明朝未來的皇帝——如今的太子殿下,對他也頗為不滿。
而這些問題當中,有的可以輕易解決,有的可以嘗試著解決,有的,卻本不可能解決。
…………
可以輕易解決的問題,是朝堂之中政敵太多的問題。
趙俊臣年紀輕輕,屬于無才無德的那一類,但憑借著圣眷,卻能在短時間青云直上,如今已是朝廷三品大員,如何不讓人眼紅嫉妒?
事實上,眼紅的人很多,因妒生恨的人也很多,而從前的趙俊臣年輕狂,又得罪了不人,由此樹敵更多。
再加上從前的趙俊臣以為只要自己擁有圣眷,就完全足夠了,所以對于那些結他的人向來是不屑一顧,更沒有什麼鐵桿的黨羽盟友。
敵人太多,總不會是好事,他們總在暗中盯著你,等待著你出破綻的那一刻,或親手把你推下懸崖,或興高采烈的落井下石,讓你再無翻之力。
不過,這個問題看起來雖然麻煩,但實際上反而很好解決。
拋開那些所謂清流,趙俊臣的政敵之中,絕大多數人之所以敵視趙俊臣,只是因為眼紅嫉妒,只是因為從前的趙俊臣獨了太多的利益——所謂政敵,本質上就是因為利益的分配不均——只要趙俊臣將自己所得的利益拿出一些,分給他們,那麼原本的對手敵人,馬上就能為他最鐵桿的黨羽盟友。
所以,對于這一點,趙俊臣并不擔心。
…………
而可以嘗試著解決的,則是趙俊臣在朝野之間名聲太差的問題。
歷朝歷代,都會有清流的存在,他們沒有權力,卻擁有著連皇帝也為之頭痛不已的話語權,他們可引導民意,也能得到百姓們的信任。
而歷朝歷代的貪們,在民意和話語權這方面,或是不重視,或是有些破罐子破摔的想法,歷史上被清流們活活罵死、寫死的權臣貪,不知有多。
像如今,趙俊臣之所以在朝野間聲名狼藉,這些清流們倒是要占上大半功勞。
這是其實是歷朝歷代以來,清流們的慣用伎倆——先在民間把政敵的名聲搞臭,讓政敵們在不知不覺間已是惡名滿天下,慢慢積蓄民怨之余,也慢慢增加他們本的名氣與聲,到了最后,憑借著民怒與自的名,自下而上,著皇帝手。
說到底,就是挾民意以令天子。
當遇到圣明天子、或者注重民意的天子時,這一招很好用,雖然簡單,卻屢試不爽。
不過,對于這些人,趙俊臣雖然忌憚,卻并不懼怕,民意是可以引導的,話語權是可以爭奪的,而且即使在清流當中,也總會出現一些甘為我用的“聰明人”,所以在民意引導這方面趙俊臣雖然已是慢了一步,本也沒有清流的名聲譽,但未必沒有反敗為勝的機會。
正如前文所說,哪怕是一個貪,只要藏的好,善于引導民意,多做些裝點門面的事,那麼無論你貪墨了多銀兩,干了怎樣的壞事,你在世人眼中,你依舊會是一名青天大老爺——在這個信息不暢的世界里,尤其如此。
…………
而本無法解決的麻煩,就是太子對他的不滿。
這也是最致命的麻煩。
德慶皇帝如今已是五十有余,自然早已是冊立了太子,太子名朱和堉。按照清流們的話來講,這位太子殿下將來注定會是為一代圣君的——由此大約可以看出這太子是一位怎樣的人——他不是李世民、康熙那樣以寬仁為本、知人善用的圣君,而是像朱元璋、雍正那樣眼里不沙子的“圣君”!!
朱元璋和雍正是怎樣的人?在這兩人執政期間,大臣們在上朝前都會為自己準備好棺材,因為他們不知道今天會不會有人彈劾自己,會不會有哪件事做的沒讓皇帝滿意——而一旦出現這樣的狀況,斷頭臺就是他們的去。
這種皇帝誰會喜歡?只會指責他人卻從不做實事的清流!!
這位太子爺從來都看不到趙俊臣對大明朝財政方面的貢獻,他只知道,趙俊臣是貪,而貪就該殺!!
而“趙俊臣是德慶皇帝私生子”的傳聞,以及德慶皇帝對趙俊臣的寵信,更是加深了太子朱和堉對趙俊臣的不滿。
在趙俊臣繼承的記憶碎片當中,太子每次出現,留給他的,都不會是什麼好的回憶。這位太子爺甚至曾有一次當著趙俊臣的面,在德慶皇帝前歷數趙俊臣的罪過,稱“不殺趙俊臣不足以安天下”,雖然最后被德慶皇帝了下來,但依然將趙俊臣嚇出了一冷汗。
一旦德慶皇帝有所不測而太子繼位,那麼趙俊臣的下場也就可以預期了。
這才是如今趙俊臣所面對的最大、也是最無解的危機!!
…………
想到這里,趙俊臣不由眉頭皺。
“這個趙俊臣,之前做事肆無忌憚,難道完全就沒有想到他表面上看起來風,實際上已是危機四伏了嗎?”
面對這樣一個爛攤子,趙俊臣只覺得頭痛無比。
良久之后,趙俊臣搖了搖頭,不再多想,嘆息道:“算了,暫且先定下三策吧——先是穩固自己在德慶皇帝邊的地位,讓他離不開我;然后再拉攏政敵,化為黨羽;最后則是與清流們爭奪話語權,轉變朝野間對自己的印象——以此來慢慢轉變我如今的不利境,至于那位眼中不得沙子的太子爺……走一步看一步吧,太子畢竟只是太子,太子只是有可能會為皇上罷了……”
在這一刻,趙俊臣已經完全代了角。
“不過,穿越之后,我沒有想過要振興中華,救民于水火,也沒有想過要當一個為百姓做實事的好,只是一心想著如何討好皇帝、如何網絡朋黨,如何控民意,這些事可都不像是一個良善之人該做的事啊,標準的貪臣的路數……穿越之前,遇到這樣的員,我一向是不屑一顧,看來危機之下,卻也暴了我的偽善本質了,不過,一切只是為了讓自己可以好好活下去罷了,自已是難保,又哪里顧得上其他……”
是的,為了自己的將來,趙俊臣把所有方面都考慮過了,但就是沒有想過要改變份,轉而為一名真正的清。
這是因為,穿越之前,趙俊臣在政府任職,雖然混的不是很好,但也學到了許多東西。
其中一條就是——“出決定陣營”,這句描述派系斗爭的評語,在這里同樣適用。
你要轉變份,不當貪要當清,可以——但是,原本與你一同貪污的其他貪們,會覺得你背叛了他們,會害怕你泄了他們的,會想盡一切辦法對付你。與此同時,無論你再如何證明自己已經痛改前非,棄惡從善,清與清流們還是不會信任你,古人往往固執,而那些清清流們更是其中代表,在他們看來,貪就是貪,絕無棄惡從善的可能,看到你整日清做派,他們甚至還會覺得這是一個謀……
所以,如若貿然轉變份,所帶來的下場,就只會是眾叛親離。
更何況,趙俊臣之前貪污的銀兩實在是太多了——足足有二百三十萬兩白銀——哪怕他今后十年之一文不貪,從前的所作所為,已是足夠讓那些史清流們彈劾他無數次了。
而最主要的原因,則是趙俊臣通過自己所繼承的那些記憶碎片來判斷,如今的大明朝雖然依舊存在,但它的吏治,似乎依舊很糟糕,也就是說,貪權勢比清們更重——而這些權高位重的貪們,正是趙俊臣心目中的最佳盟友,他們有權勢,與自己有共同目標,比如說他們都不希那位注定會是圣君的太子殿下登基……
所以,趙俊臣這個貪,今后還是要繼續當下去。
“如果上帝可以幫助你實現目標,那麼魔鬼就是你的敵人;如果魔鬼能夠滿足你的需求,那麼你同樣也可以向上帝宣戰……我雖然還沒有這麼不擇手段,但如果能為自己營造有利的形勢,那麼即使披上一層‘貪’的外皮,用貪之力,借貪之勢,又能如何?只要心中無愧即可……”
就在趙俊臣終于確定了日后該走的道路之時,臥室之外,突然傳來了陣陣喧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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