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遭的萬事萬恍若凝結，連風也靜止。

棠茉攥了自己的手心，心莫名的局促與不安，長指甲都快掐破掌心里的了，疼痛按以分秒計算著。

興許是蕭政聿看向的眼神過于冷淡，又或者是他出聲詢問時，如此直白：“你打他了嗎？”

分不出信任的存在。

“我沒有打他。”棠茉還是很及時地選擇為自己辯解，覺得無論再怎麼艱難，也要說出真相：“是剛剛有另外一個小朋友跑過來，我為了接住他，松開了手里的拖把，正好撞到了吉吉的腦門上。”

“……我不是故意打他的。”

話音落下，棠茉的兩只眼睛也閉上了。

似乎是在靜靜地等待著審判。

可是卻越想越生氣。

大不了去調取走廊上的監控啊，這個小鬼頭到底是什麼況！

驀地，蕭政聿夾帶一慍怒的語氣響起，凌厲到仿佛要將方圓十里之的一切活都肅殺，嚴厲地質問道：“為什麼要撒謊？”

棠茉的委屈一下子就溢到了嚨口。

結果剛想睜眼開口罵這個狗男人不分青紅皂白之時，就又聽見了魏吉吉巍巍的嗓音，好像馬上就會哭出來：“我……我沒有……”

棠茉睜開了眼睛。

果不其然看到了蕭政聿那張冷到了極點的臉，以及因為害怕而快要哭出來的小家伙。

略微詫異了幾秒鐘。

蕭政聿半瞇了一下眼睛，目寒涼，幾乎是從牙齒隙里出的幾個字：“魏吉吉，我再問你最后一遍，棠老師剛才真的打你了嗎？”

“沒……沒有……嗚嗚嗚！”魏吉吉終于崩壞了最后的一道心理防線，一回答完就忍不住哭了起來，兩邊肩膀都不停地抖著。

然而蕭政聿是一點都沒有心。

下他擋著臉的手，還要他直了背，站站好。

棠茉都有點被他的這副樣子給嚇到了。

等到魏吉吉的緒稍微平復下來一點，哭泣聲改為一一的聲音之后，蕭政聿才半蹲下，與他平視著，冷靜說道：“現在，和棠老師說對不起，是你的老師。”

大概這個年紀的小孩子也有獨特的叛逆。

魏吉吉仍然倔強，搖了搖頭，回答道：“吉吉不要說對不起，不是吉吉的老師，都沒有教過吉吉！”

這話一出，蕭政聿額角上的青筋都凸起來了。

棠茉深知，這是他真正要發火的前兆。

但也不上什麼，比起這個什麼也不懂的半吊子來說，顯然他本人在教育孩子這個方面更有手段。

聲音低到了極致說道：“不管是誰，你污蔑了，就要和道歉。”

“魏吉吉，我再給你最后一次機會，我沒有再和你開玩笑。”

下一秒，棠茉就收到了這個小男孩抖著的一聲“對不起”。

怕他會挨揍，這會兒也沒心思和一個小朋友計較道歉是否是真還是假意這回事兒，棠茉立刻收下了，還給出一個臺階：“要不要送小朋友去醫務室里檢查一下啊，要是撞傻了可就不好了。”

話一說出口，突然抿了自己的。

那個意思這麼表達，似乎不太對勁。

眼珠子咕嚕咕嚕地轉了好幾圈，棠茉解釋道：“我不是詛咒小朋友傻的那個意思來著……”

“嗯，我知道。”

蕭政聿低聲回答，順便手抹掉了魏吉吉眼角的淚水。

不知道為什麼，棠茉覺得這一刻的他很溫。

好像有那麼一點從前的影子了。

小家伙還在自己一個人努力地恢復著緒。

蕭政聿這會兒完全是放任式，一點也不安，起之后，棠茉就見他走了過來，眉心里藏了一點難看出的疲態，有些歉意地解釋：“你也不要太生氣。”

“這個年紀的小孩子都會無意識地撒謊，今天回去之后，我會讓他好好罰站，做檢討的。”

棠茉點了點頭。

兩人忽然對視上了，彼此目在這一刻都很平淡。

還是蕭政聿繼續在說話，神認真，漆黑的眼眸盡顯深沉，“棠茉，我家教很嚴的。”

學著他剛才的樣子，棠茉回答道：“嗯，我也知道。”

——是真的知道！

——以前撒謊了，除了做檢討，可是還要被摁在沙發上打的！

魏吉吉的緒就快要止住之時，蕭政聿又手了他的臉頰，淡淡說道：“好了，別哭了，我們去小賣部里給棠老師買冰賠罪吧。”

他一把就輕松地將地上的小家伙給抱起。

往前走了幾步，又回頭對棠茉說道：“你也一起來嗎？”

學校里是有個賣文、零食的小超市的。

當時建造的時候，有個當地居民自詡是什麼政府員的親戚，說什麼也要駐，棠老爺子得知后，不同意的緒很強烈。

好在校長也明事理，一直監管著。

所以這間小超市在棠家的資助下，即使有償收費，也要比外面的價便宜至一半以上，篩選進來的商品也很嚴格，不允許有小作坊的劣質東西進來。

蕭政聿抱著魏吉吉先一步走進了小賣部里，把他放在了冰柜前，讓他先選，而后又找了一蔓越莓味的。

手里拿著一綠舌頭，魏吉吉好奇地問道：“爸爸，你手里拿著的棒冰是要給棠老師的嗎，會不會不喜歡吃？”

蕭政聿很篤定地回答了一聲：“不會。”

棠茉的那些喜好，他全都還記得。

就算刻意想去忘記，真正要做出選擇時，一切相關的東西都還會不控制地從腦子里的各個角落里跑出來。

仿佛1x1的答案是1，這般客觀存在。

不過準備結賬之時，蕭政聿還是停頓了一下，恰好后面的棠茉姍姍來遲，他晃了晃手中紅白包裝的冰，問道：“能吃？”

一開始，棠茉還沒反應過來。

什麼能吃不能吃的。

直到蕭政聿走到前，言簡意賅地詢問：“生理期沒到吧？”

這倒是讓臉紅了一下，燙地回答道：“什麼呀什麼呀，還沒到呢！”

冰遞給小賣部老板結賬，“滴滴滴”的掃描聲暫時短暫的覆蓋掉了一切。

蕭政聿盯著一抹緋紅，掀了掀眼皮子，懶洋洋地反問道：“你臉紅個什麼勁？”

——“以前也不知道是誰貪吃以后肚子疼，躺在床上還要抱著我的胳膊，讓我給肚子，不給還掉眼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