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嵐心知不對。可事關玉貴妃，他不敢勸。

只能目睹陛下予取予求，甚至答應帶玉貴妃趕赴秋獵。

趙嵐本想跟著一道伺候，可惜秋冷染了風寒，就在獵場最外圍帳篷里等候。同其余的隨從聊天侃地。

不知過了多久，趙嵐有些疲倦，打算去小憩片刻，就看到小徒弟急急忙忙來找他。

新收的小徒弟惶恐至極，著嗓子對他道：“師父！陛下和玉貴妃……和玉貴妃雙雙歿了……”

趙嵐登時睡意全無，抓著小徒弟襟道：“怎麼回事？！有刺客？”

“不……不是。”小徒弟眼中全是驚懼，“貴妃持弓了陛下兩箭，然后自盡了。”

趙嵐眼皮狂跳，來不及細問到底發生了什麼，只快速問道：“那現在都什麼況？！”

君王暴斃，皇城不得翻天？

小徒弟沉默了半晌，突然指著外面，道：“您聽到了嗎？”

趙嵐當然聽到了，聽到了戰馬嘶鳴的聲音，他臉倏地一變，外都來不及裹，慌忙奔至高臺。

只見遠，整齊劃一的軍隊鎧甲閃著銀，而旗幟翻飛，火紅為底。

那是屬于戚家軍的軍旗。

高臺下方，小徒弟緩緩道：“……戚將軍率兵都了。”

第2章 今生 可能……回到了曾經

正月春初，萬復蘇。

護城河仍有碎冰浮。岐河與護城河相通，綿延數百里，在距離京城都不遠的姜莊，合一道主流。

正值午上，炊煙裊散，有車隊沿河而上，趕往都。

護衛隨從披堅執銳，護著當中一輛其貌不揚的馬車。

謝重姒就是在晃的馬車里，緩緩醒來的。

心口疼，渾碎裂般苦楚，抬頭看了眼四周，就忍耐不住地踉蹌倒在毯上，袖口不慎撞翻了小幾上的茶盞。

茶杯滴溜溜滾到手邊，響不小，外面的護衛首領立刻警覺，馬湊上來問：“殿下？怎了？”

這位首領，姓名舒，是朝中實打實的封將軍，俸祿在，居二品，他人生得高大，嗓音也獷，一開口，謝重姒就覺右耳一震，腦殼更疼。

沒力回應了。

思緒還停留在秋日獵場，旌旗獵響里，宣玨渾是地將摟在懷里。懷抱溫熱，也很冷。

好疼……

這是沒死，被救過來了麼？這又是要被關回哪去？

“殿下？？？”舒沒聽到回應，心下一急。

他此次任務在，將爾玉殿下從南明鬼谷，迎回都。小殿下大病初愈，他們行程也一慢再慢。

冬至日到年春開初，歷經一個多月，才堪堪趕到京城。

可別這臨門一腳出差錯。

謝重姒耳畔嗡鳴，本沒聽清他說的“殿下”二字，咬牙地將手邊瓷碗打碎，將碎片在掌心，準備隨時襲擊敵人，或是割向自己。

舒又喊了三聲，馬車都是死寂，他著急地下令：“停車！吁！”又勒了韁繩下馬，走到停穩的馬車前，在車木上扣了扣，示意：“殿下？您還好嗎，微臣失禮了。”

說著，就掀開簾子。

與此同時，昏暗的馬車瞬間明亮起來，春日明的暖，照在匍匐的上。

一襲素織寶石藍繡鵲襖，發髻簡單盤起，出白皙修長的半截脖頸，正在忍耐抖。指尖也攥著什麼，羊脂玉的，緩慢滲出殷紅來——

那是太過用力，碎瓷片劃傷了掌心而沁出的。

刺目的讓謝重姒渾一僵，強忍頭痛，仰將利拍向舒的眼珠。

不管是誰，刺了再說！

反正謝重姒一心求死，下手沒輕沒重。倒是舒倒吸口冷氣，下意識想要住手腕將人掀翻，可又回過神來，這是金枝玉葉的公主殿下，他不能傷人！

舒趕忙一躲，使了個巧勁，拍上謝重姒臂間道。

謝重姒胳膊一酸，瞬間乏力，碎瓷片從掌心落。

而這一連串的靜，又像把四肢百骸融化重塑。一冷汗，終是撐不過，眼前發黑，又暈了去。

只剩舒慌忙接住人，大驚失：“殿下！快找醫師過來！！還有藥膏紗布，快！”

*

謝重姒再次醒過來，是黃昏時分。

躺在松的床榻上，像是普通人家的臥房，糙中也出細的煙火氣。快要西沉的斜，從窗花上出個通紅的影子來。米飯濃郁的香味撲面，謝重姒晃了晃神，心想：這是哪？

痛至骨髓的煎熬終于過去，甚至有種解的輕快，不由低頭看的掌心。

右手被細致包好。又嗅了嗅，有上藥。

忽然，謝重姒看向左手。

人的雙手，是每日會看上千百來次，最是悉不過的。謝重姒直覺哪里不對，像是手掌小了點，又像是掌心和指腹的細繭消失了。

臉微變，翻下床，走至房間里擺放的銅鏡前。

鏡里，略顯蒼白，但臉上是看不出多病態，因為面容本就艷，鬢聳巫山，腮飛云霞，自帶三分春。

謝重姒卻愣住了。

似夢似幻，水月鏡花。這不是，卻又是——數十年前，豆蔻總角時的。

深吸口氣，快步拉開農戶家的木門。外面是個不大不小的庭院，立了幾隊盡職把守的侍衛，一見謝重姒，腳跟一并俯首禮道：“殿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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