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爺，明天周三。”

阿威小心在旁邊提著，賀則也倏地睜開了眼，周三，蕊兒兒園的家長會。

“回去。”

“啊？這大半夜機長也……”

“需要我說第二遍嗎？”

“那明天和英國那邊的會議，您……”

“你替我去，條件一定要談到最佳，不然你不用滾回來了，自己在越南找個廠進廠上班吧。”

阿威看著老板瀟灑的背影在風中凌，老板，你有老婆孩子要哄我也有啊！天天不見人我老婆以為我有外遇啊，哄都哄不了啊！

“明早九點半，別忘記了。”

賀則也又回過頭敲著桌子補充了一句。

“好的老板。”

“留在國外看看風景，不高興？”

“沒有！絕對沒有啊老板！為老板做事，盡心盡力。”

“那就好，年底紅包今年給雙倍。”

阿威出一個無比虔誠的微笑，賀則也滿意地頭也不回地走了，阿威只能哭唧唧拿出手機哆哆嗦嗦給老婆發消息：老婆，老板要我再呆幾天。

阿威老婆：“滾！別回來了！”

阿威心一橫，下單了一個新款的Chanel包包，并附上了131400轉賬，再配上一個討好的表包。

阿威老婆：滾！

再這麼下去，好不容易存的一點私房錢都用在哄老婆上啊！還得面臨隨時會被“流放”的危險，沒有人為阿威發聲嗎？

江晚早起帶著蕊兒一起刷牙洗臉，挑了一套和自己一樣的淡藍套裝給蕊兒穿上。

“爸爸說了今天會回來的。”

蕊兒耷拉著腦袋，看著大門還是關著的，有些不開心。

“蕊兒，他……爸爸很忙，今天我陪你去好嗎？”

乖乖地跟著上了車，兒園門口早已站滿了人，停車都難，司機卻徑直將車開進了兒園的部停車場。

校長早就在這里等著了，蕊兒跳下了車，接著江晚也下了車，校長的笑容都僵住了。

“這是我媽媽。”

剛還有些沮喪的蕊兒牽著江晚的手朝著校長和老師介紹，一臉得意，校長和老師震驚了一會兒，接著連忙迎上來。

“歡迎賀太太，歡迎。”

江晚看了一眼面前的房子，這哪里像兒園？簡直就是豪華度假酒店！

不僅有恒溫游泳池，還有高爾夫球場，連馬場都有，不遠還有一個小小的農場，連人工雪場都有？！

細細打量著，果然賀則也不會讓蕊兒輸在起跑線。

“謝賀先生給孩子們建的雪場，讓孩子們不用出園就能雪，省得家長擔心了。”

江晚吞咽了一下震驚的口水，賀則也你真是個人啊！

剛踏進教室的門，家長們看到從來沒出現的江晚，議論紛紛，還沒有習慣蕊兒媽媽的份，不自覺握了蕊兒的手。

“這不是？”

人群里開始窸窸窣窣耳語，媽媽們把目都投向江晚，從前這些媽媽們都只見過賀則也，每次以孩子都是同學為由想要和賀則也攀談幾句都會被拒絕，今天居然來的不是他。

有一個媽媽上前來笑著問蕊兒：“蕊兒，這是你的媽媽嗎？”

蕊兒點點頭，江晚也朝著笑了笑。

家長群里瞬間炸開鍋了。

A媽：天啊賀則也的老婆啊！！不是已經埋了嗎？怎麼復活了？

B媽：好致哦，像是個混？

C媽：啊啊啊啊啊啊賀則也！我還能磕他和謝韻韻嗎？

家長會上本沒人聽老師說什麼，全部噼里啪啦地打著字，江晚知道們都在議論自己，充耳不聞，只是抱著蕊兒坐著，時不時抬手看看手表。

“接下來，有請我們的校董賀則也先生發言，請各位歡迎。”

賀則也風塵仆仆好不容易趕上了，下了飛機一路狂奔終于開回來了，他的目一掃，一眼就看到了坐在靠前位置的江晚和蕊兒。

“謝各位家長來參加家長會，很榮幸作為一名家長今天在這里發言，今天一起來的還有我的太太江晚士……”

整個海市都炸鍋了。

家長會上說的什麼江晚也沒聽進去，只是有人試探地問能不能加的微信，笑著拿出手機掃上了。

“蕊兒在兒園有朋友嗎？”

蕊兒點點頭，指著角落里一個小孩，那小孩也微笑著朝著蕊兒揮手。

“那下次蕊兒邀請朋友來家里好嗎？”

蕊兒垂下臉，看著江晚說：“可是爸爸不太喜歡。”

江晚想起賀則也說過，兒園有小朋友問，怎麼沒有媽媽？或許他是怕蕊兒看見別的小朋友有媽媽陪著，無形中傷害了蕊兒。

“那媽媽去跟爸......跟他商量一下好嗎？”

“真的嗎？我可以帶我的好朋友回家一起玩嗎？”

江晚有些自責地的頭，“當然可以，媽媽會做小蛋糕，媽媽給你和你的朋友做小蛋糕好嗎？”

蕊兒說著跑開了，江晚看著小心翼翼的樣子，心里著實心疼，自己沒有盡到一天做媽媽的責任，才讓小小年紀變得有些敏。

“我想和你談談，”江晚走到賀則也邊。

“什麼事？”

“蕊兒希兒園的朋友來家里玩一玩，家里也沒同齡的小朋友也很孤獨。”

賀則也思索了一下，答應了，江晚牽著蕊兒準備走，他住了江晚。

“或許我們也可以為蕊兒，再添一個小伙伴？”

“滾！”

江晚笑著一腳踩在里賀則也的定制意大利皮鞋上，看著他微微變的臉，抱著蕊兒開開心心走了。

蕊兒一手牽著江晚，一手牽著賀則也上了車，在一旁的家長紛紛掏出手機將一家三口的照片，瞬間占據了海市的實時熱搜，果然他人還沒到家，手機就滴滴滴的響個不停。

賀亦如：“嫂子回來了？”

許為謙：“不是，哥們你哪來死人復活的本事？江晚回來也不說一聲，好給你們整個復活party啊！”

他懶得理，直到接到了一個電話，他面暗沉了下來。

“掉頭，去西苑。”

江晚手里的作也遲疑了，西苑，賀則也的痛，但只能裝作不知道，故意問了一。

“那是哪里？”

“是爺爺家。”

蕊兒就去過幾次，每次看到西苑的爺爺，都會躲到賀則也的后。

海市的郊區一塊背山臨水的好地段被高高的圍墻圍了起來，中式的建筑在視野里顯得莊嚴肅穆，院子里種了一小片翠竹，一個穿著中式唐裝的老人正在打太極。

“賀爺來了。”

管家看著駛來的勞斯萊斯，低語了一句，餐廳里飯菜早已經準備好了，家里的保姆阿姨嚴陣以待。

“回來了。”

老者看著賀則也上前說著，而他卻自忽略了，抱著蕊兒，牽著江晚徑直走向餐廳，坐在了主座上，管家看了一眼老人，只見他揮了揮手管家就識趣地退下了。

賀則也松開了一粒襯衫扣子，坐在桌前，看著滿桌子的飯菜皺起眉頭。

“蕊兒，好久不見，讓爺爺抱抱好不好？”

老人蹲下來手想要抱抱，蕊兒不愿地躲在江晚的后，氣氛有些尷尬。

“兒媳婦，好久不見了。”

老人打量了一下江晚，今天的新聞他第一時間便知道了，看著幾年前早已經“土”的兒媳，心里很是疑。

“說吧，什麼事？”

賀則也沒空陪他演父慈子孝的戲碼，撥弄著碗里的海參，語氣淡漠。

“回來吃個便飯，兒媳婦回來這麼大的事你都不跟我說一聲。”

“我們向來井水不犯河水，我家的事跟你，有什麼關系？”

賀則也眼睛都懶得抬一下，老人手里的筷子有些重地摔在桌上。

“我到底是你爸，這麼多年，你在賀家要風得風，要雨得雨，整個賀家都是你的了還不能夠抵消當年的事嗎？你要這樣子到什麼時候？”

賀則也放下筷子，眼神凌厲地回視。

“今天我得到的一切，都是靠我自己，和賀家沒有一丁點的關系，別拿道德那一套來綁架我，我沒有道德。”

“你！”

“再說了，你一個‘殺人兇手’，有什麼資格質問我？”

老人氣得站起來，大口著氣，指著他。

“不孝子！不孝子！”

“你家的廚子做飯我不吃，以后沒大事就別費力我們回來了，點氣，說不定還能多活兩年。”

賀則也抱起蕊兒帶上江晚準備離開，老人將手里的拐杖在地板上狠狠頓了幾下。

“你這個，這個逆子！”

賀則也將蕊兒塞給江晚，轉快步回撤。

握住了老人手里的龍頭拐杖，眼眸冰冷，一字一句回道：“我要真是逆子，你以為你還能在西苑安晚年？”

“你！你！你心太狠！”

“彼此彼此，當年要不是你心狠手辣，還真沒有我賀則也的今天。”

餐桌上的瓷碗被老人打碎，管家對這樣的場景見怪不怪，只是吩咐趕收拾了，賀則也一腳油門離開了西苑，路上他沉默不語。

“沒嚇著你吧？”

他看向后視鏡里江晚，喃喃開口。

“沒……沒有。”

“一會回家，你跟我去見一個人。”

“誰？”

“你到家就知道了。”

賀宅院子里停了一輛救護車，段醫生滿頭大汗指揮著人，陳姨也神張地看著擔架上的人。

“賀爺，回來了。”

段醫生走過來，神不太好，看向賀則也。

“得立刻手。”

賀則也深呼吸了一口氣，帶著江晚走向了三樓一個上著鎖的房間，一打開，是一個小型醫院，醫療設備一應俱全，甚至連ECMO，手室的無影燈都有。

“晚晚，是爸爸。”

他推開了門，“滴……滴……滴……”的機聲一直響著，病床上的人面如枯槁，著管子，眼睛閉。

江晚不敢置信地走近，手抖著，看著面前的人，正是自己的爸爸，“撲通”一下跪在地上。

“爸……爸爸……”

爸爸居然還活著？哥哥和景文告訴，爸爸已經過世了！

四年前的葬禮上，網上的圖片，報紙上的照片，連哥哥和唐姨都出席了，爸爸不在，以為爸爸真的不在了。

“這幾年我把爸爸放在瑞士養病，要不是他的況惡化，我本來是打算……等爸爸好一些了再告訴你。”

“我居然，居然不知道爸爸還活著。”

江晚淚流滿面，聲音哽咽著，撲倒在病床前，原本以為爸爸媽媽都不在了，這世上沒有了至親的人，沒想到爸爸居然還活著。

“晚晚，你真的一點都記得不起來了嗎？”

江晚搖搖頭，這幾年仿佛活在另外一個世界里，跟以前的生活完全鉤了，爸爸的電話早已聯系不上，哥哥遠走，除了景文和所有人聯系幾乎都被切斷。

“沒關系，慢慢來，段醫生會照顧好爸爸的。”

賀則也看著傷心的樣子，他也跟著難。

老爺子從前對他很好很好，不會因為他是私生子而低看他一眼，婚后也當他像自己兒子那樣，正因為這樣，他才愿意花昂貴的醫療本為老爺子續了四年的命。

“賀爺，我們要手了。”

段驚延換好了無菌服，準備手，江晚被賀則也拉著離開了房間，但是心里怎麼放心得下江晚站在房間外，一直通過墻上的玻璃看著里面的形，紅的目驚心。

“晚晚，別在這里等著了，手得5-6個小時，站著會很累。”

“不！我要在這里等著爸爸！”

賀則也只好陪著一起等著，江晚心里怎麼可能放心得下？打電話給Miss.j請了個假，今天一夜是沒法合眼了。

“謝謝你，照顧了我爸爸。”

突然看向賀則也，淚眼婆娑，好幾次沒有忍住，想問賀則也到底是為什麼？明明那天，爸爸的濺滿了他新郎的禮服，他的手上也沾滿了爸爸的。

“應該的。”

賀則也也沒有想到安安穩穩的四年就這樣被一點一點的打破，他自己也不敢相信江晚居然活著，就像江晚不相信爸爸居然還活著一樣。

還是沒有忍住，帶著哭腔問賀則也。

“四年前，到底發生了什麼？”

賀則也轉著右手無名指的婚戒，即使鋪天蓋地說江晚給他帶了綠帽子，和白景文單獨相的照片一張張都在頭版頭條，他也從未摘下過婚戒。

“四年前，結婚那天，我覺得我是被神眷顧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