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泠嶼收斂心神,瞧見謝迎鳶一臉大事不妙,他側首看去,看到了一個水綠的,正坐在馬上遠遠著這邊,一雙杏眸染了怒火。
謝泠嶼角笑意登時僵住。
崔寄夢見他如此,跟著側目去,見一位穿綠衫,貴氣人的正冷冷著,生了雙天生上挑、一顰一笑都帶著睥睨意味的眸子,看著來者不善。
出于禮節,朝頷首微笑,但那無于衷,似乎本不屑與打道。
崔寄夢也不失落,只是習慣了禮節周全,但不期盼他人能回以同等禮遇。
三人都下馬車后,謝泠嶼心神不寧,聲稱有事,囑咐謝迎鳶好生照看崔寄夢,循著綠所去的方向尋去。
長公主府占地頗廣,亭臺樓榭鱗次櫛比,林木參差,雕廊畫棟掩映在層層紗幔里,似人間仙境。
然而崔寄夢無心欣賞,不識路,只覺分明才走過此,怎又轉回來了?
偏偏謝迎鳶心,和相的貴們聊得高興,哪還記得安靜綴在后面的表妹,經過一幽深的園子里時,崔寄夢好奇多看了兩眼,就和眾人走散了。
兜兜轉轉半天,越轉越不對勁,萬分忐忑,擔心四闖會冒犯長公主殿下給表姐添麻煩,便在原地等著。
等了半天,正焦灼時,從繁花深走出一位穿煙羅紫衫的子,崔寄夢鼓起勇氣,追了上去。
“這位姐姐。”福了福。
子緩緩轉過,溫婉清雅,眸和煦,含笑看著兩眼癡癡的崔寄夢:“小妹妹,我有何事?”
崔寄夢看呆了,意識到直勾勾地盯著別人看有些無禮:“我不識路,敢問姐姐,去……”忘了那園子什麼了。
“跟我來罷。”子莞爾一笑,在前頭引路,閑談間聽聞崔寄夢是謝家表姑娘,頓時來了興致:“是與謝泠嶼定娃娃親的那位麼?那你今日可得小心了。”
崔寄夢不解:“敢問姐姐何出此言?”
“你不知道吧,王家三姑娘對你二表兄深種,兩人自小青梅竹馬,聽聞還好過一陣呢。”說完,興致盎然地看著崔寄夢,見臉都變了,笑意更濃。
崔寄夢不知二表兄和那位王家三姑娘究竟有何淵源,縱然忐忑也無可奈何,只道:“多謝姐姐提醒。”
又忍不住問:“姐姐為何要告訴我?”
見茫然,子笑容越發溫:“因為我是那位姑娘的姐姐啊。”
崔寄夢被唬住了,猶疑地停下了步子,不大確定要不要繼續跟走。
子笑道:“你放心,我不會為了給妹妹出氣就為難你。但那畢竟是我的妹妹,倘若想出口惡氣,我也不會制止。”
崔寄夢一時不知該謝還是該害怕,“總之多謝姐姐替我指路。”
很快們走到了有人的地方,子指著前方侯著的侍婢,“你找帶路吧,我就不跟著過去了,省得我妹妹不高興。”
子走后,崔寄夢想起方才在長公主府前看到的綠,想來那邊是王家三姑娘,難怪看的目充滿敵意。
忐忑地跟著侍婢到了辦辭春宴的園子里,此園子地勢高低錯落,有淺淺溪流淌過,溪邊有許多石墩子,當是作休憩用的,園子正中還有一塊巨石所做的琴臺。
再往里還有好幾茅草亭子,用竹簾遮住,外頭侯著幾個宦,想來里面坐著的是不便面的皇親貴戚。
近年京陵風氣寬放,對男大防不甚苛刻,此宴并未將男客分開,世家子弟三三兩兩聚在一塊,相當隨意。
崔寄夢一步園中,便覺四周投過來諸多打量的目,有好奇,有驚艷,亦有探究。渾不自在,每邁一步,這種不自在就多一分,幸而有祖母多年嚴教導,心里雖怵,一舉一依然端莊大方。
然而越是照著祖母教的禮節去做,周圍世家子弟眼里揶揄意味就更濃厚。
崔寄夢著頭皮往里走,很快在溪流邊上找到了謝迎鳶,正急切和一群貴攀談,似乎在詢問什麼,大概是發覺不見了在找人。
心中一暖,忙快步過去。
走到謝迎鳶側,才發覺們沒有在找自己,而在聊別的。“難怪我一直沒找到那鋪子!原來是紅閣,不是鴻雁閣!”
在園子里走丟應當有兩刻鐘了,表姐竟好像從未發覺。
崔寄夢眼驀地黯淡下來。
但轉念想,人這麼多,顧不上也有可原,表姐也不知道不識路。
謝迎鳶無意間回過頭,看到在,赧然笑笑,又放心地轉過頭繼續說笑。
滿園的人,除了表姐崔寄夢都不認識,偶有人攀談,看對京陵一無所知,言行又拘束,轉頭和他人閑聊。
崔寄夢也顧不上失落,這回再不敢掉以輕心,一刻也不離表姐,謝迎鳶稍微挪地方,就隨其后。
賓客差不多齊了,有人提議曲水流觴,眾世家子弟皆欣然答應。
崔寄夢不知曲水流觴為何,小聲地問謝迎鳶:“表姐,曲水流觴是什麼?”
謝迎鳶微微張大了,阿娘說表妹自小養在邊陲之地,很多事不懂也不奇怪,只是沒想到連這麼簡單的事都不知道。
正當組織措辭時,后有子揶揄道:“阿鳶表姐,園子里不是不讓帶自家侍婢進來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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