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眼人都能看出來，哪里是什麼賞花宴，明明就是借著這個由頭行別的目的，至于目的是什麼，還要再往下看。

不只是花園中土地上生長的花，庭廊中兩側都擺滿了一盆盆開得正艷的花，牡丹、芍藥、玉蘭、三角梅等爭奇斗艷，馥郁滿園。

虞悅對賞花實屬沒什麼天分，看到漂亮的花附聞聞，味道也都不盡相同，實在是不能理解前面那群人對一盆花都能有千百種領悟。

已到未時，虞悅用寬大的袖袍掩著下半張臉，忍不住打了個哈欠。心里暗道怎麼還不生事，不會真要對一堆無聊的花看一下午吧。

許是他們逛累了，在涼亭和連廊中四散而坐，裕貴妃招呼虞悅坐在邊，開始對表示“關切”：“瑞王妃初嫁瑞王府可還習慣？本宮雖不是子珺的生母，到底養育他多年。若是了什麼委屈，盡管來找本宮，本宮定為你主持公道。”

說曹曹就到，裕貴妃的目標竟然是。

虞悅裝作驚訝一下，糾結道：“王爺很好，待我也很好，娘娘既然養育王爺多年，應是最了解王爺為人的，怎麼會覺得我一定會委屈呢？”

其余人本以為是普通的寒暄，沒想到這位瑞王妃開口便直白地駁了裕貴妃的話，也不知是真傻還是假傻，紛紛將注意力放在二人上。

裕貴妃顯然一下沒反應過來。居高位這麼多年，從小養尊優，選秀后進后宮也是位分在其余人之上，后來秦皇后病故便是后宮中最尊貴的人，從來沒有人敢反駁的話。

到底是在后宮這麼多年，能做到貴妃之位不止靠的母族，知道該如何在宣文帝心里扎刺，也知道該說些什麼安。

緒一閃而過，并未讓人察覺到，笑著上宣文帝的胳膊贊嘆道：“看來子珺對陛下的賜婚很是滿意呢，都學會疼人了。還是陛下慧眼識人，給子珺選了這麼個伶俐的王妃。”

“伶俐”是個好詞，不過此刻從里說出來便不是什麼好詞了，暗暗地向宣文帝表達自己的不滿呢。

宣文帝拋去皇帝的份，首先是一個男人，對于崇拜和夸獎天生就無法拒絕，對此很是用，呵呵笑道：“朕看人是不會看錯的。”

“不過，”裕貴妃突然面擔憂之，“聽聞自從大婚之夜后，子珺和王妃便一直分住兩院，連初一十五都不曾同房。”

第11章 夫妻檔給新婦一個下馬威……

虞悅與梁璟對視一眼，不約而同從對方眼神中看出“莫名其妙”四個大字。就算周圍的都是親眷，也不好當眾說些人家夫妻間的房事吧。

梁璟譏諷地勾起角：“貴妃娘娘消息還真是靈通，竟是能有此等閑言碎語傳深宮。”

大戶人家關系錯綜復雜，總會有些個有心眼的安眼線在別房中，或是安排人進去，或是用銀錢收買。

瑞王府中的下人大多來自務府，梁璟邊除千吉外無一信得過之人，所以才會在大婚第二日讓虞悅出了寢房便要演。

諾大的瑞王府，早就如篩子般四風了。

每家都有眼線是大家心知肚明的，不過就是大家心照不宣地不說罷了。而且眼線是清不干凈的，今日能保證院子里的人都是干凈的，誰知道日后當家里遭難缺銀兩時會不會搖。

“本宮邊的人都知道本宮惦記你，聽聞你的事后趕來告訴了本宮，這才知道子珺過得不甚如意。”裕貴婦言語間皆是通達理，“子珺從前并無通房侍妾，王妃也是剛為人妻不久，可以理解。不過長此以往也不是個事兒，子珺氣方剛的年紀，總這樣對也不好。”

“本宮特地挑了三個懂事的丫頭，無需給們什麼名分，服侍好子珺就是了。”裕貴妃朝宮使了個眼，便有另一名宮帶著三位婀娜多姿的人上來，跪在地上齊道：“妾見過王爺。”

淮王妃有些同地向虞悅，這不就是給新婦一個下馬威。

給丈夫房中添人分去寵，哪個妻子是心甘愿的，何況人家正是新婚燕爾，里調油的時候。

裕貴妃此舉簡直就是啪啪啪打虞悅的臉，以份施，企圖破壞夫妻二人的關系。虞悅不好當眾駁了的面子，只能打碎了牙往肚子里咽，回去免不了要與梁璟生氣。

但這僅僅是個開始，若是對們不好，裕貴妃會再一腳，虞悅定會落下個善妒的名聲。若是不管，以后被小妾分去寵，小妾誕下嫡子，丈夫袒護小妾等等，才是無盡的噩夢。

淮王妃想到自己在府中的境遇，幽幽嘆了口氣，們子的境怎麼就這麼難。

虞悅心中快速思忖著，通房丫鬟這種事倒是無所謂，但裕貴妃塞進來的必定是眼線，要不得，梁璟也不會要。

若拒絕，馬上一頂善妒的帽子就給扣上了，裕貴妃不定還有什麼后招，這事還是得梁璟出言拒絕才行。

令眾人始料未及的是，虞悅看起來是個柿子，下去卻發現，得，但本不爛。

虞悅看著地上跪著的三個妾，突然簌簌落淚，轉撲進梁璟懷中，“都怪我子不好，王爺心疼我才讓我好好養子，是我疏忽了，沒考慮王爺的，都是我這個王妃的失職，嗚嗚嗚……”

梁璟被撲了個猝不及防，手臂僵住一瞬，反應過來后攬住肩膀接戲，眼神凌厲：“本王倒是不知道裕貴妃有喜歡往別人府上塞人的喜好，既然你如此中意這三個丫鬟，不如送給四皇子可好？”

“子珺，這是本宮特意為你挑的，”裕貴妃看起來未影響，扯出一個溫良善的笑容，“你年紀也不小了，為皇子，該多多開枝散葉才是，你不知道你父皇有多盼抱皇孫呢。”

“本王此生得王妃一人，足矣。”梁璟的手放在虞悅的背上輕輕拍著，口中說出的話雖聲音不大，卻擲地有聲。

在場皆為京城中乃至整個大朔朝的人上人，哪個男人有權有勢了不納妾的，梁璟此話一出，猶如當眾誓言，都不由得一驚。

虞悅也是一驚，他今日說出這番話，往后他們和離他要如何收場，君子一言駟馬難追，豈不是徒留話柄。

“王爺……”抬起頭，以帕掩面，只出一雙眼睛看著梁璟，眼神中滿是震驚和疑問。

梁璟投給一個安心的眼神，拉起一只手，手指從掌心過，撐開的手指與十指握，看向宣文帝：“父皇，皇長孫您不必過于憂慮，自然是有您更孝順的兒子為您排憂。”

在場人聞言看了一眼淮王，淮王面鐵青不敢發作，淮王妃在一旁低下頭，回避視線。

梁璟的話雖夾槍帶棒，卻并無錯可挑。裕貴妃不好再繼續發難，為了繼續維持的溫賢淑和寬厚養母的名聲，只好作罷：“好好好，只要子珺過得好，本宮也能向離姐姐代了。”

許多年過去，每每提起秦離，陛下都會有所。

看似輕飄飄的一句話重重擊在了宣文帝的心上，看著梁璟與秦皇后有七分像的倔強臉龐，一懷舊和愧疚直上心頭。

不止長得像，子更是像了個十十。

宣文帝突然變得悵然，長長地嘆了口氣，充當和事佬：“行了，子珺既然開府自立，由他自己掌管家事，你就不要多管閑事了。”

“朕還有公務，不陪你們賞花了。”說罷，起離去。

裕貴妃被駁了面子也呆不下去，借口自己不適，在宮的攙扶下離開了。

份最尊貴的人都走了，賞花宴的邀請人也走了，戲也演完了。其余人也不便多留，謙讓著一起結伴離開皇宮。

*****

離宮的馬車上，虞悅頂著兩個腫得跟杏桃似的眼睛，愜意地環臂靠在車廂上，兩只腳一晃一晃的。

梁璟略顯嫌棄的目在臉上掃來掃去，“這就是你想出來的對付裕貴妃的方法？真該拿銅鏡照照你自己，兩只眼腫的跟爛桃似的。”

虞悅雙手上自己的眼睛，確實有點腫，但也不至于到爛桃，手一揮：“別管什麼方法，有用的就是好方法，你就說有沒有用吧。”

“我都說了，有我在呢，你盡管鬧。”梁璟頗有些恨鐵不鋼道，“還不是把燙手的山芋扔給我。”

“我鬧了呀，”虞悅眨眨眼，“對裕貴妃來說，簡直就是一拳打在棉花上，這種滋味可比我直接指著鼻子罵還讓難。”

顯然梁璟對這種看似窩囊的方法并不滿意，不解：“為什麼讓我跟裕貴妃大鬧一場？這是你計謀的一部分嗎？”

梁璟神莫測不作聲，耐著子說：“我們如今是盟友，你得告訴我你想達什麼樣的目的。我也是人，我也會有自己的想法，不能像個提線傀儡一樣只擺出你想要的作，那樣只會是僵、不盡人意的。”

“既然你選擇與我合作，首先我們要相互信任。”虞悅說得極為真誠。

馬車微微顛簸，搖搖晃晃中時間仿佛過去很久，久到虞悅即將放棄時，梁璟終于開口：“眼下裕貴妃不敢輕舉妄，只敢做出點破壞我們夫妻的小事。激怒，才能使自陣腳，與易相做出冒險之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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