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17章 第 17 章
淡淡的甜香彌漫在鼻尖,像一抹恬靜的風吹散顱的鈍痛,當真有藥到病除的功效。
這種溫熱而陌生的讓他幾乎忍不住戰栗,強烈的刺激人目眩神迷,想要更進一步。
裴慎深深籲出一口氣。
懷中鑽出個茸茸的小腦袋,的臉蛋紅得煮的螃蟹一般,巍巍地喊他:“夫君……”
裴慎對上那雙水霧朦朧的眼,氣息愈發沉了幾分,“我早已與你爹娘通過信,你若還不放心,明日備好書信,霍易替你送到郵驛。”
沈稚窩在他懷中,腦海中一團,只怔怔地應了聲好。
兩廂沉默,只餘彼此的呼吸。
其實裴慎也說不清方才為何忍不住沖直接將人攬進懷裏,其實他已經容太久了,他并不是什麽正人君子,聽甜甜地喚自己夫君、的睡在自己側還能心無波瀾地甘當柳下惠。
真要與親近,絕不可能僅僅是這樣,而要做真正的夫妻,眼下的子未必能夠承——
裴慎深知自己念洶湧,尤其面對自己肖想已久之人,一旦開了那個閘口,輕易是沒法收手的。
所以一直在抑,也一直在等主開口。
沈稚被他攏在臂彎,不敢彈,也不敢大氣,良久才鼓足勇氣,小聲喊他:“夫君,我有些熱。”
裴慎并沒有放開,溫熱的鼻息甚至離更近了些,幾乎就在的耳廓,沈稚有點,不自地了肩膀。
卻聽他語聲低沉地道:“綰綰,喚過我夫君,往後便不能再喚旁人了,知道麽。”
嗓音如濃醇的酒,一點點灌進的耳蝸,才寥寥幾句,就已經讓醉得眼餳骨,不省人事了。
無法思考這句突如其來的話背後的邏輯,只能淺地理解為一句濃的語——
他喜歡,那麽的喜歡。
喜歡到想要一輩子,都能像這樣甜甜地喚他夫君。
不假思索,含帶怯地應了聲好。
隨即便聽到他微重的呼吸。
沈稚下意識就了袖,戰戰兢兢等待著什麽,骨子裏那種連也說不清的怯再次浮了上來。
可男人只是溫地了的後腦,漫長的沉默之後,才緩緩開了口:“綰綰,你若是害怕,今日就先睡吧。”
沈稚有些詫異,但又覺得,以夫君的子與他們過往的相,此時慢慢培養才更加合乎常理。
夫君不是年氣盛的頭小子,一舉一都充分尊重的,這樣的尊重讓微微松了口氣,然後大膽地,往他前偎了偎。
是懂得回饋的人,就像裴慎想的那樣,旁人待好一分,回以十分。
可不知道的是,這小小一步的靠近,幾乎可以讓人喪失理智。
的發窩在頸側,清甜的呼吸近在咫尺,裴慎仰頭閉上眼睛,倘若此刻再喚他一聲“夫君”,他不能保證自己還能忍多久,也許今夜就能要了。
良久之後,他聽到自己微微嘶啞的聲音:“睡吧。”
裴慎將放了回去。
盡管如此,兩都擁有了彼此的溫度,在同一床溫暖的被褥裏,即便摒棄腦海中所有的雜念,也無法讓他的存在完全消失。
尤其是屋燈火煌煌,沈稚稍一偏頭便能看到男人棱角分明的側臉。
忍不住看了一眼,又一眼。
夫君神俊朗,劍眉星目,走在街上大概也是讓人頻頻回顧的相貌。
閉上眼睛,腦海中全都是他方才攬自己懷時不容拒絕的強,以及他上沉冽溫暖的氣息。
他的手臂那麽的實有力,形也拔高大,不像見過的任何商人,也不似文人的孱弱,倒有幾分武將的氣質,卻又不健碩得過分,好像一切都恰到好。
不知是夏夜太熱,還是被褥裏的熱風熏紅了臉,覺得自己渾都燙燙的,整個人都要被蒸了。
沈稚小心翼翼挪了挪被子,想要散一散熱度,耳邊卻突然傳來男人的聲音,“綰綰,你大病未愈,不要貪涼。”
嚇得又重新躲回了被子裏。
夫君耳力也太好了,一點小靜都能察覺,沈稚撅了撅,忽然又想到——自己的睡相一直不好。
以往夜裏,沁芳都要進來給整理好幾次被子。
這應該算是頭回同床共枕吧,也不知夫君知不知道睡相難看,沈稚覺得,還是在他心裏留個安安靜靜小淑的形象比較好。
不敢翻,甚至不敢大口呼吸,但因大病初愈,子容易乏累,很快也就進了夢鄉。
燭火燒了滿夜。
再睜眼時,天已經大亮。
沈稚眨眨眼睛,呆呆地發愣,許久之後意識回籠,才開始冷靜地複盤自己此時的姿勢。
好像……在夫君的上?
還摟著他的腰!
臉蛋就在夫君的口……
竟然還是……輕薄了夫君。
沈稚一時間有些不上氣,冷靜下來,尷尬地收回,緩緩將他腰間的手臂拿開,然後若無其事地離開男人的懷抱,翻個,保持呼吸均勻,假裝什麽都沒有發生。
裴慎在這時候慢慢睜開眼睛。
他從很久之前就派人留意,清楚的所有喜好,調查過往的每一個人,連下意識的各種小作都深諳于心。
唯獨不知道,閨房裏的這些小病。
例如,睡覺一定要抱著東西,喜歡踢被子,喜歡到蹭,喜歡往暖和的地方鑽。
昨夜因他占了一半的被子,兩臂空空,找不到依托,只能來抱他。
裴慎角彎起,指尖了太。
沈稚聽到後的靜,張得手心直冒汗,隨即故作鎮靜地轉過,裝模作樣地眼睛,拿迷迷糊糊的聲音問他:“夫君醒了,幾時了?”
裴慎聽了一夜更聲,再看眼外面的天,估算道:“大約辰時過半,還睡嗎?”
沈稚醒了醒嗓,“不……不睡了,我一向都是辰時前就起用膳了。”
刻意解釋一句,生怕人覺得懶怠,好在這是在外頭住,一般的大戶人家哪裏容得兒媳疏懶至此。
裴慎聽出的心思,溫聲道:“你如今尚在病中,調養才是首要,何況即便是在家中,家母對你也十分喜,晨昏定省這些小事上是決計不會與你計較的。”
沈稚稍稍放心下來,轉過恰好對上他沉淵般的眼眸,心髒竟無端狠跳一聲。
隨即又看到他眼中輕微的紅,才將方才那一瞬的惶惶下,想起自己昨夜的不安分來,訕訕笑了聲:“夫君可是沒睡好?”
裴慎笑了下,“的確沒睡好。”
沈稚張張,面頰出薄薄的緋:“啊?”
還以為他要說“還好”,給個臺階下的。
裴慎閉上眼睛,沉郁的眉眼松弛下來,長出一口氣,“不過已經是這十幾年來睡得最好的一次了。”
沈稚再次愣住,怔怔看著他。
裴慎自從被擄去匪寨,與那群亡命之徒日夜周旋,神經時刻繃到極致,從未有所放松的時候,以至于回府之後,整個人幾乎于警惕至瘋魔的狀態。年時落下這病癥,此後從未睡過一個安穩覺,即便找到詹正獻,也僅僅是緩和一二,不能治。
聽雪山莊幾日,大概是他這十餘年來最舒坦的一段時。
溫香暖玉懷,見在自己邊笑靨如花,聲如甜糕,那些蛛網般纏繞著揮之不去的痛苦慢慢地就消散了,甚至第一次到有種塵世的幸福圍繞著自己。
即便這是一場謊言編織的夢,也讓他甘之如飴。
可這輕描淡寫的一句,在沈稚眼中又是另一番解讀。
夫君人善被人欺,不僅在家中盡冷眼,這些年來又獨自經商,各地闖,奔波累,枕邊連個暖心的人都沒有……如此想來,就更是心疼他。
沈稚往他邊靠了靠,輕輕說道:“也許我這次失憶,正是老天爺眷顧,讓我重新認識夫君。我雖無用,這回墜崖又給夫君添了許多麻煩,承蒙夫君不棄,還如此一心一意地待我,我自然也願意對夫君掏心掏肺,夫君往後遇到不開心的事,盡管同我說,若有用得上我的地方,我也與願為夫君排憂解難。”
這番話說得極為誠懇,裴慎自然是相信的,但建立在失憶的基礎上,往後能否兌現就未必了。
裴慎自嘲地笑了下,眼神卻是認真:“綰綰,你可別騙我,你說什麽,我都會當真的。”
沈稚心下一急,忙抓住他的胳膊,“我說的都是真心話,夫君待我好,我便待夫君好,夫君若是不信,若是不信……”
腦海中糟糟的,不知如何才能證明自己,腦中一熱,忘記思考,就鬼使神差地湊上前,輕輕吻在了他的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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