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耀玲瓏
張寶正要開口,下屬卻是急匆匆進了正殿,向儲司寒稟報,徐貴妃有了一個月的孕。
儲司寒丟了筆扔進筆洗。
皇宮一座廢棄的冷宮。
徐清晚在炭盆上架了個雙珥罐,將藥放進去煮,不多時房間裏充滿了藥香。
這裏是冷宮,除了們也沒有旁人,即便如此,門窗還是關的好好的,盡量不讓藥味散出去。
脖頸上還裹著厚厚的帨巾,纏了好幾圈,顯的臃腫,是那日儲司寒割出來的。
最最廉價的霜炭,有嗆人的煙霧冒出來,徐清晚不時低低咳嗽兩聲。
宮娥小嬋心疼的紅了眼睛:“娘娘,您為了腹中的孩子辛苦了。”
才剛剛失去最親的家人,如今為了保護腹中的骨,還要和聖上鬧翻,來到這清冷的地方苦,吃穿都艱難,坐胎藥也要自己熬煮。
連普通百姓都不如。
徐清晚了肚子裏的孩子,“沒事,只要能保住肚子裏的孩子,一切都值得。”
這裏杳無人煙,應該不會有人注意到,應該能順利將孩子生下來,順利長大吧。
“砰”的一聲,門被從外頭踹開來,衛松走進來,直奔藥罐,“貴妃,病了?”
“貴妃子貴,吃錯了藥傷到自己可就不好了,還是應該先讓太醫把脈,確定病癥開方子吃藥。”
徐清晚踉蹌朝後退,認識這個人,是儲司寒的左膀右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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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極宮,竹靡靡,舞姬輕盈,白紗蹁躚,只是這歌舞已經足足九日不曾停過,天子都要看吐了!
天子抱著酒瓶子,躺在龍坐上,半瞇著眼睛,幾個宮娥分別給他捶捶肩。
儲司寒進來的時候,首先聞見的是濃刺鼻的味道,他一個眼神,太極宮的立刻將宮娥樂師譴下去,天子迷迷糊糊的睜開眼睛,“怎麽不彈了,人,樂師--”
“皇兄,你怎麽過來了?”
天子是驚跳起來的:“來,坐坐,來看歌舞。”
天子一靠近,儲司寒先聞見他上濃厚刺鼻的酒味,他大發慈悲的關心:“聖上這是喝了多酒?”
天子一眼看見一并同儲司寒進來的還有一名臉生的年輕,抹抹:“沒算過,反正一直在喝,看歌舞,朕喜歡這些。”
伺候天子的端了頂好的茶上來:“郢王殿下--”
這是天子慣用的,打小就伺候天子的飲食起居,胖墩墩白白淨淨的笑臉。
一道白閃過。
人生走向終結。
突然的,頭顱像個藤球在空中旋轉了兩圈,跌到地上,沒有腦袋的還立了一瞬,脖頸的鮮像是噴泉,湧著倒下。
濺在天子臉上,案幾上,地磚上,天子驚恐的倒在地上。
儲司寒穩穩坐在椅子上,沒沾到他分毫,用帕子拭拐杖上淋漓的:“趨炎附勢的東西,只知一味順著主子,不知勸解聖上適量飲酒,罪該萬死。”
那名隨著儲司寒一道進來的麻利的指揮著下人理跡,天子盯著被擡起來的無頭,脖子上的斷口還在無意識的,流著,宮人將白布裹住了切面擡出去,一路淋漓的跡也被幹淨。
還是那坐金殿,只是隨時站在自己側,一擡眼就能看見的白胖笑臉不見了,只有空的位置。
若不是空氣中殘留的腥氣提醒著,天子一瞬間都要懷疑,這個人有沒有存在過。
一個活生生的人,就這樣沒了。
“聖上,奴給您臉。”
臉生的用熱帕子給天子臉上的跡。
熱熱的帕子,人溫熱的手指在臉上,天子終于回魂,他就是這樣囂張,隨時能摘了人的腦袋……下一個是誰的腦袋?
天子從地上起來坐到椅子上:“……是,皇兄說的是,宦該死。”
儲司寒下指著道:“這是周圓,最是聽話,奴才,聽話才有活路,否則,就是死路一條。”
“以後必然能很好的規勸聖上,不再讓聖上做出損傷龍之事,日日爛醉,人就了糊塗蟲,連自己寵妃是不是有孕這樣的事也不清楚了。”
天子心裏一咯噔,扶著扶手的手一僵。
“聖上。”
周圓收了帕子,行了個跪禮。
天子人起來,角扯出個笑,他自己都沒意識到有多僵:“皇兄說笑了。”
“本王是不是說笑,聖上心裏應該是清楚的。”
“進來。”
儲司寒吩咐一聲,衛松推搡著徐晚清進來。
太醫跪到地上:“啓稟聖上,貴妃如今已經有一個月的孕。”
徐晚清護著肚子看向天子。
儲司寒把玩著拐杖彈出來的尖刺,指尖著,聲線溫和:“聖上子嗣緣淡薄,如今終于有後嗣,臣恭賀聖上。”
他角的笑也是溫和的,聲音不輕不重,似是真的恭喜,天子豁的起,那俱沒有腦袋的一遍遍閃在腦子裏,一幀一幀的畫面。
一捧一捧往腦門湧,又轟然一聲,炸碎了腦子。
他人還是站著的,骨已經了泥。
天子一步步走到徐清晚面前,他是溫和清俊的面容,平日裏總是斯文儒雅,不知為何,徐清晚此前還朝他求救,希他能救腹中的孩子。
--是他們的孩子。
此刻卻覺出一點猙獰,下意識的朝後退:“聖上--”
天子暴的獰起的下,“賤人--你敢人!”
“太醫,”天子垂著眼皮,不看徐清晚,盯著太醫的頭頂:“給朕來一副落胎藥。”
“貴妃徐氏晚清,穢宮闈,賜墮胎藥,褫奪封號,降為庶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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