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輕人力旺盛，明知道這些事很正常，但就是有一種難以宣之于口的尷尬和。

他蹲在臥室里，把水開得很小，盡量不吵到家里的其他人，等到水把被套打了，又哆哆嗦嗦的拿了皂往污跡上面抹。也不知道是不是他心里有鬼，總覺得明明一片冰涼的水此刻卻灼人的很，讓他的手指尖都忍不住紅了起來。

而且，好死不死，怎麼會是周月年呢？

他眼前又浮現出那一雙修長結實的小，那雙好像故意欺負他似的，在夢里晃了一晚上還不算，青天白日的，還在他面前晃悠。晃的他好不容易下去的邪火，又“噌”的一聲冒了上來。

還沒完了！

楊斯堯自暴自棄的，把皂往盆里一扔，一頭靠在浴室冰冷的墻壁上。

這日子還真的沒法兒過了！

周月年這天早上依然是踩點兒進的教室一進門，就看到楊斯堯端著一張死人臉，見到來了，眼皮都沒有掀一下，依舊盯著面前的英語書，周月年雖然大大咧咧，但其實對人際關系之間那種微妙的氣氛相當敏，不知道自己哪兒又把這尊大神給惹惱了，弄得他一見自己就渾散發著一種殺氣。

了脖子，也不敢去跟楊斯堯搭話，叼著面包，把英語書架在面前，借著英語書擋住了自己的視線，掩耳盜鈴的開始吃早飯。

旁邊窸窸窣窣的聲音，像是小松鼠在吃東西。

這人怎麼存在這麼強？一來就把楊斯堯好不容易平靜下的心，又給攪了。

楊斯堯不耐煩的看向周月年，連忙舉起手，示意自己很無辜很清白，一雙眼睛瞪得又大又圓，看上去……有點兒可。

楊斯堯心里那煩躁還沒有來得及發泄出來，驀地就被周月年這表沖擊得一塌糊涂。他那口氣堵在口發不出，又到自己剛才態度惡劣，原本就擰的心，更加擰了。

楊斯堯自己都覺得自己像個神經病，干脆不想再說，自暴自棄地站起，招呼都不打，轉跑出去了。

周月年：“……”

吃東西這麼可惡？

楊斯堯要是想吃，早說嘛。

早自習時間，楊斯堯也沒可去，他再一次……來到了男廁所。

走進來之后，楊斯堯自己也愣神了兩秒鐘。他發現自己可能對男廁所有一種莫名的依，要不然怎麼不就來廁所呢？

越發覺得自己行為詭異的楊斯堯自暴自棄不下去了，他站在廁所門口，苦大仇深地盯著門看了兩分鐘，進去也不是，不進去也不是。

就在楊斯堯打算給自己原本就毫無邏輯的行為找個解釋的時候，終于有人解救了他。

“喲，這不是我們班那大神嗎？”

姜強不知道從哪兒回來，一大早的，帶著一油餅味兒和汗味兒，生化武一樣朝楊斯堯襲來。

楊斯堯跟他沒什麼好說的，繞過姜強就要走。

姜強雖然知道楊斯堯不是什麼脾氣好的，但是萬萬沒有想到他居然如此目中無人。剛剛才因為考試分數到打擊的姜強沒想到出來上個廁所都能被他們這些可惡的學霸鄙視，一時之間，仇“學”緒跟他一樣，“噌噌噌”地往上漲起來，當即就讓他原本就不好使的腦子宕機了。

“站住！”姜強思維未，手腳先行，一把抓住了楊斯堯。

楊斯堯原本就在煩悶，冷不防地被姜強這麼一抓，當即就轉過臉來，沉地說道，“放開！”

姜強看他這樣子，也火氣上來了，“嘿嘿”冷笑了兩聲，“我就是不放。那又怎麼樣？”

“聽不懂人話我不怪你。”楊斯堯剛才當著周月年沒好意思發泄的怒火，如今正好全都發在撞上槍口的姜強上，“難怪分那麼，你這樣的人，留著也是拉低平均分，不如趕另謀出路。”

這句話正好中姜強的心病。

如今高三了，他要是在其他班還好，偏偏當時家里東托人西找關系的，是把他塞到了尖子班。眼看著班上這一個個學霸，就比如周月年吧，每天該吃吃該睡睡，績還跟被釘在那里一樣，一直名列前茅。可他，非要把腦袋砸破，才能把那點兒知識裝進腦子里一點兒，可是等到考試績一出來，得，還是倒數。

他在這樣的班里，跟不上也融不進去。在他眼中，他跟這些城里的孩子天然的有壁。要不然為什麼那個方飛，每次績名次也沒有比他高多，但依然能整天跟周月年他們打一片呢？

正是有了這樣的比較，姜強越發覺得自己前途暗淡。城里孩子有很多出路，出國、提前批、自主招生，實在不行還能回去繼承家業，高考不過是他們眾多選擇里價比最高的一條。

可他呢？來自十八線小城市的農村，家里除了兩畝貧田，就只剩下媽媽每天早上賣油餅推的那輛車。眼看讀書不了，努力又沒用，訓練也就那樣，對于還在青春期的年來講，簡直就等于斷了出路。

偏偏還有個人，仗著“學霸”份，是往他傷口上。

簡直人不能忍。

這還不算，楊斯堯不知道想到了什麼，欠地補了一句，“我看你擺個小攤賣早飯好的，提前拉就業率——”

“你他媽說什麼呢！”楊斯堯一句話沒有說完，臉頰上就挨了姜強一拳。只聽姜強大喊道，“小娘養的狗日的！”

楊斯堯臉一變，一肘子過去，姜強被他打得臉一偏，這下更不得了了，姜強手腳齊上，朝著楊斯堯招呼過去。

“打起來了，打起來了！”

周月年的脖子功地讓這句話梗出了三里地，等好不容易把面包吞下去，連忙灌了一口水，顧不上招呼老師，探了頭出去就準備圍觀。

可是看著看著，發現了點兒不對勁兒。

這其中一個人，看上去好像是楊斯堯啊。

他已經欠扁到上個廁所都要挨打的地步了嗎？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楊斯堯目沉地看向周月年，“不、許、笑！”

“好好好，不笑了不笑了，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周月年在旁邊笑得打跌，完全無視楊斯堯的滿臉沉。

好容易等笑夠了，拿起旁邊的冰袋按在楊斯堯的臉上，“不是，你倆因為搶廁所打起來了啊？這也太那啥了吧？哈哈哈哈哈。”

“都說了不是搶廁所！”楊斯堯額頭青筋跳，究竟要讓他說幾遍！

“好好好，不是不是。”周月年的語氣跟哄一個弱智沒有什麼區別，想著想著又開始笑，“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太好笑了，哈哈哈哈。”

笑得跟風一樣，渾上下不住地搐，按住冰袋的手都差點兒到楊斯堯眼睛里去了。

為了避免自己變“十三中柯鎮惡”，楊斯堯連忙仰起頭，避開的手。

手指纖細修長，指甲剪得很短，干干凈凈的，好像窗外此刻照過來的一樣。

那雙小又在他面前魂不散地開始晃，楊斯堯連忙避開眼睛不去看。

等到周月年終于笑夠了，才想起問一個關鍵問題，“那你們是因為什麼打架的？”

楊斯堯：“……”

這他媽他哪兒知道？

這個問題太過玄妙，楊斯堯只能無言以對。他覺，自從轉學過來了，他的智商的確就直線下降。

全是周月年的鍋！

“誒對了。”周月年像是想到了什麼一樣，“老王怎麼罰你們的？”

楊斯堯抿，“五千字檢討。”

“哦，只是檢討啊。還好還好啦。”周月年不在意地揮了揮手，“簡單簡單，我有現的，你要不要抄？”

楊斯堯轉頭看。

檢討還有現的？

“咳，那個……”周月年輕咳一聲，“我這不是，不是馬上高三了嗎，那，那要是再弄出個什麼事來，我去寫個檢討，也浪費學習的時間不是？這不是，開學前我就專門跟文科尖子班的大佬買了十篇，有備無患嘛。”

楊斯堯匪夷所思地看著，“那你不知道惹點兒麻煩？”

“嗨。”周月年揮揮手，“麻煩不是我不惹它它就不來惹我的呀。就好像你今天，你主招惹人了嗎？可人還不是找上門來了？老王才不管誰對誰錯，都是各打五十大板，反正遲早都是一封檢討書的，備著又怎麼了嘛？”

表突然變得十分猥瑣，“我一般都是五千字打底的，最多還有一萬字的。整個檢討書，排比比喻，氣勢磅礴；引經據典，韋編三絕；沉痛反思，剖心挖肝——”

楊斯堯：“多錢？”

周月年眉開眼笑，“不多，兩百塊錢一篇。”

楊斯堯從兜里掏出三百塊錢，“多的請你喝酸。”

周月年一把將錢搶過來，“好嘞，爸爸！”

楊斯堯：“……”

他覺得，周月年提前備下檢討書，也不是一件壞事。

的確很有必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