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把我對你說的那些話,跟誰說過了?”
“怎麼就傳到皇帝耳朵里去了?”
云逍盯著崇禎。
據歷史記載,這個時間點,孫承宗正好被罷,賦閑在家。
他能夠被任命為欽差,并且趕在建奴兵臨城下之前,趕到遵化主持大局。
沒有皇帝親自強力推,是不可能辦到的。
遵化大捷的一些細節,幾乎就是按照他那天所說的劇本開展的。
這足以說明,云逍的策劃,被人剽竊了。
并且白嫖者,還是皇帝。
泄消息的,也只能是這個大侄兒了。
崇禎一愣,隨即欣喜起來。
原來,“叔父”不是看了自己的份。
而是以為,自己向皇帝,了消息。
這就可以狡辯,不,辯解的余地了!
崇禎稍作醞釀,便有了主意。
“自從那天,侄兒聽了叔父所說的那些話,我便一直憂心忡忡,夜不能眠……”
云逍冷哼一聲:“想不到,你還憂國憂民的。”
崇禎苦笑。
整個大明,最憂國憂民,也就只有他了。
“我現在的生意,跟宮里面,有些牽扯。”
“上次從叔父這里離開后,因為生意上的事,我宴請了宮里的侍……秉筆太監王承恩。”
“醉酒后,就跟他說了叔父的那些想法,沒想到,就傳到皇帝的耳朵里了。”
不愧是大明天子,立即就把謊給圓了。
王承恩不由瞪大眼睛。
想不到,萬歲爺編瞎話的本事,竟然這麼厲害。
云逍的眉頭一皺:“王承恩?”
王承恩頓時高度張了起來。
他在心中,開始暗暗祈禱:云仙長,我跟你無冤無仇,你可千萬別害我啊!
崇禎瞥了王承恩一眼,似笑非笑地問道:“叔父也知道王承恩?”
云逍笑了笑,“知道,皇帝的吊友。”
崇禎和王承恩,面面相覷。
吊友,是個什麼意思?
打馬吊的朋友?
“你好大的膽子!”
“當今皇帝,可是個寡恩薄義的人,要是稍有差池,砍你十次腦袋都不夠。”
“你能活到現在,不知道走了什麼狗屎運。”
云逍指著崇禎,心里一陣后怕。
因為那天,他所說的一些話,很是有些大逆不道。
這要是被崇禎皇帝聽了去,那還得了?
崇禎滿臉黑線。
朕怎麼可能,會是這樣的人?
王承恩低著頭,裝作什麼都沒聽到。
心里卻是一陣心驚跳。
云仙長可真是什麼話都敢說啊!
跟他在一起,沒點膽量,遲早會被活活嚇死。
云逍不再追究,一再叮囑道:“以后,可別說話了,會掉腦袋的。”
崇禎忙答應下來:“侄兒省的。”
三人繼續喝酒。
崇禎的酒量不大,每次都是淺嘗輒止,意思一下。
王承恩卻是殷勤地勸酒。
云逍毫無防備,來者不拒,每次都是一飲而盡。
很快,就有些飄了。
“遵化大捷,建奴無法攻破薊鎮防線,又被燒了糧草,用不了多久,就會退兵。”
“大明這下子,總該能安穩了吧?”
崇禎見機不可失,有意把話題,往朝政上引。
“安穩了?你想屁吃呢!”
“還是那句話,大明,吃棗藥丸!”
云易夾了一塊糖醋魚,醉眼迷離地說道。
崇禎手一抖,手中的筷子,掉落在桌子上。
王承恩一個哆嗦,隨即反駁道:“當今圣上,英明神武,勵圖治,大明中興,指日可待,你這話,也太危言聳聽了。”
“勵圖治?呵呵……”
云逍一聲嗤笑,嘲弄之意,溢于言表。
這是個什麼表……!
崇禎不悅地說道:“有什麼不對嗎?”
云逍笑道:“咱們這位萬歲爺,不勵圖治還好,他這一勵圖治,大明反倒會亡的更快,也就是這十來年的景吧。”
崇禎猛地站起。
王承恩大驚失,指著云逍厲聲喝道:“你竟敢誹謗萬歲爺,詛咒大明朝,就不怕被抄家滅族?”
云逍呵呵一笑,懶得去理睬王承恩,自顧自地喝酒吃菜。
崇禎強忍心中震怒:“為何當今皇帝勵圖治,大明卻會反倒亡的更快?”
云逍喝了一杯酒,淡淡地問道:“當今天子登基以來,辦的最大的一件事,是什麼?”
“誅殺魏閹,肅清閹黨!”
崇禎出得意之。
他剛登基,就殺了魏忠賢,雷厲風行地清除了魏忠賢和客氏的勢力,解決了閹黨之禍。
朝野上下,無不稱頌陛下英明,有一代圣君之姿。
崇禎也把這件事,視作得意之作,每每想起,都是自得萬分。
云逍呵呵:“魏忠賢不死,大明還有的救,皇帝殺了魏忠賢,呵呵……也就等于是給大明,挖好了墳墓!”
崇禎眉頭大皺:“叔父難道相信閹黨是好人?”
“又是一個被洗了腦的沙雕。”
云逍指著崇禎,連連搖頭。
王承恩說道:“魏閹擅竊國柄,盜帑,誣陷忠良,草菅多命,狠如狼虎,難道不該殺?”
“先帝臨終前,曾代當今皇帝三件事,其中第一件事,就是‘魏忠賢恪謹忠貞,可計大事’。”
“難道,是先帝糊涂了,連魏忠賢是忠是,都分不清?”
云逍一聲冷笑。
關于魏忠賢,前世,他在網上,曾跟鍵盤俠們,論戰無數。
不服來辯!
崇禎駭然問道:“先帝言,你怎麼知道?”
云霄淡然一笑,“你說呢?”
崇禎意識到自己,問了一句廢話。
叔父上知天文,下知地理。
這天底下,似乎就沒有他不知道的事。
知道先帝言而已,還個事?
崇禎一陣困,繼續問道:“先帝自然是英明睿智,卻為何,要留魏忠賢?”
“魏忠賢死之前,國庫每年收多?死之后,又有多?”
“先帝在世的時候,魏忠賢專權,為何沒有百姓造反,遼東有寧錦大捷?為何到了崇禎年,反倒民不絕,建奴差點打到京師?”
“先帝不理政事,整日在后宮做木匠活,為什麼能政令暢通,國庫充盈?”
“而當今皇帝,勤勉朝政,勵圖治,為什麼卻反倒憂外患,朝廷國庫、帑空的死老鼠?”
云逍接連反問。
要知道,被后世稱作是“木匠皇帝”的朱由校,可不是一個簡單人。
其每天不理朝政,只躲在后宮做木匠活,卻始終能保持朝堂的平衡。
這就是本事!
崇禎被問得啞口無言。
是啊!
這些問題,他也很想知道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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