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寧芙最早知道許挽星，還是候機無聊逛書店，在打折區看到《與貓漫游記》。故事主線也很簡單：初一孩闖奇幻世界，被告知必須解決夢境中的boss才可以回家。會說話的貓咪招財是的助手，二人游歷在夢境中的冒險。

結局卻揭曉，孩并不是初中生，而是高齡被裁員的社畜，遇到關卡boss都是的真實遭遇，解決的問題都是心理創傷，其實也沒有貓，那只是從未實現過的願。

故事結尾，勇敢地把公司告上法庭，帶著本該拿到的經濟補償金，決心為自己真正活一次。找到喜歡的新工作，搬到新出租屋的時候，一只流浪貓出現在家門口，跟夢寐以求的那一只一模一樣。

寧芙哭著看完最後一章，在網上搜索許挽星的其他小說：已出版三部長篇，一部短篇故事集，當天下單買回家，如似讀完了。跟漫游記一樣，語言簡潔搞笑，故事輕松治愈，但結局總是用大刀子講happy ending，被六萬書戲稱燕國地圖。

與書流進而知道，是自由作家，沒有跟任何小說平臺簽約，想開新文的時候才會把章節免費到公衆號，只在圖書出版時收費。

神出鬼沒，唯一公開信息，IP上海。

說來也巧，看完四本書，許挽星為下一本言小說取材，來這求職文案宣傳。

看著是同名，寧芙也沒多想：許挽星只是作家筆名，未必是本名；就算是本名，國十幾億人有同名同姓著實正常。

許挽星沒心沒肺自來，很快跟所有員工打一片。兩人單獨彙報工作的時候不，許挽星早就知道在看自己的文，還大方開玩笑道要不要簽名。直到許挽星取材夠了離職，散夥飯才悄悄告訴，就是許挽星本尊。

然後沒了上下級關系，有空就找吃喝玩樂，混無話不談的好朋友。

消息提示橫幅浮現。

盛啓楓：【歡迎吹枕邊風。】

寧芙：【許挽星，出版過四部小說，一部短篇故事集，二月底還有新書要出版，不知道你聽過嗎？】

盛啓楓：【居然是這位作家？】

盛啓楓：【我把我知道的告訴你：早有影視公司拍的推理作品《最後一封信寄給我》，但是完全聯系不本人。微博私信關閉，出版社提供的郵箱，的微信公衆號，發多消息都石沉大海。那本書推理部分非常紮實，涉及的刑偵知識非常專業，有人懷疑本職是警察或者相關行業，寫文是圖休閑娛樂，不能有外部收益，也不差這點錢，所以說……】

寧芙心底緩緩生起一個問號：他真的在說許挽星嗎。

大學畢業五年，沒有一份工作可以做滿一年，沒錢吃飯才哭唧唧地準備新文，賺到錢就在出租屋躺平，吃喝玩樂樣樣不落，鹹魚又八卦的許挽星？

于是問許挽星：【你微博私信關了？】

許挽星：【啊？我看看。】

許挽星：【呀，真關了。】

許挽星：【當時關閉好像，還是心不好的青春期妹妹把我當樹，我回了幾句祝福的話，變本加厲寫小作文，我擔心對方神狀態才關的。幹我們這行最忌諱吃蛋了，養蠱遲早要反噬的，為了防類似況發生再沒曝過聯系方式。你想發我什麽直接發我微信唄？還走什麽微博。】

輔以閃瞎人的狗叼玫瑰表包。

瞅著好友迷糊，寧芙決定還是先把事敲定，再跟彙報喜訊。

回給盛啓楓：【我個人蠻喜歡的小說的，故事線跳但背後邏輯紮實嚴。聽說二月底又要出新小說了，我托人弄了幾本過來，如果你覺得可以看看，我寄給你一本呀？】

盛啓楓回複極快：【許作家應該不是你，對吧？】

寧芙：【我幾乎全天24小時都在社上，有空寫小說嗎。】

盛啓楓；【噢，我的意思是，作家是有寫作風格的。無論優點還是缺點，作家本人的三觀，都會通過描寫主角和主角理事件的偏好，間接暴出來。許作家筆下都是主角，主角都會有聰明、謹慎、博學的特質，覆蓋在風趣幽默的語言之下，有一些樂主義特征，底線鮮明。跟你完全不是一個類型，你更加包容一些。】

還真八九不離十，看來他賺錢的能力不全靠裏的運氣。分析和察力起碼滿級。

也是，搞金融，有幾個是笨蛋的。

寧芙輕輕吸氣：【確實。】

盛啓楓：【許挽星新書，是百花文藝出版社掛出預告的那本嗎？《造攻略》，題材是未來烏托邦背景，科幻加游戲？】

寧芙：【如果你興趣，我今天就可以寄給你？】

盛啓楓：【我很興趣，請寄給我一本吧。我最多兩天看完，然後給你反饋。】

地址當即附在下頭。不忘提醒：【閃送或者郵寄都可以，方式選擇到付，我們公司有折扣。】

寧芙：【可是我也有。】

盛啓楓：【你給我推薦未上市的新書，而這本書還沒有引起同行注意力，等于是在易場上幫我快人一步。萬一能，今年投資項目之一就有著落了，我謝你請你吃飯還來不及，還能讓你付郵費嗎？】

寧芙：【如果事能，借我一次你的VIP卡行不行，我想請朋友吃飯。那家沙拉真不錯。】

盛啓楓：【沒問題。】

寧芙當即推出微信，找到閃送實時路線，盼星星盼月亮似的，午飯都沒吃，就當場報上地址，把一冊寄給盛啓楓。

兩家公司地址本就不算遠，一個小時後盛啓楓拿到書，不忘拍一張照片。

盛啓楓:【還是簽名版？】

寧芙：【都說是托人搞到的啦。】

盛啓楓：【多謝。科幻是小衆賽道，很有研究價值。我先看了，有任何需要流的地方，我隨時發給你。】

寧芙隨手回個好將手機關閉，強迫自己繼續看幾分鐘前的財報。許挽星寄來的書藏在包後頭，眼不見，不幹擾。

但寧芙不經意間，視線從冰冷數字溜跑，好像過包，能夠看到什麽似的。

趕忙雙手拍在臉蛋，讓自己清醒：“賺錢要。”

低頭，腦海裏有個聲音：不差這半天！

寧芙努力說服自己：“故事主線劇我早知道了，我才不看。”

閉上眼，可是這回許挽星會怎麽給配角花式發刀，刀完大結局還能救回來啊？

不想還好，一旦惦記，心底仿佛有貓在撓。

從撓出爪印，變撓花一整條落地窗簾，再到撓翻整個世界。

寧芙屈服了。

收拾好東西關上辦公室門，在二樓設計中心看到夏樂。

夏樂一眼看到，想為溜號找找借口，被夏樂意會：“都說你不用急著過來，公司有我。”

“謝謝，那我回去了，有事微信說。”

走出半步，寧芙想起許挽星叮囑回頭：“對了，把咱們公司前後攝像頭……”

夏樂：“挽星告訴我了，我下午就讓業檢修，做完告訴你。”

頓時想起盛啓楓對許挽星的評價：謹慎。寧芙對點點頭，與員工們笑著打招呼離開。

八百倍速驅車回到中環公寓。一到家把服了一地，許挽星寄來的門鎖都沒來得及拆，先換上舒適輕松地家居服，倒上一杯甜膩的香檳，找到臺懶人沙發，才鄭重把書請出來。

封面《造攻略》，仿佛還散發著油墨香。

把手機調靜音，打算好好閱讀時。

下一刻，微信震，消息來自盛啓楓。

【剛看完三章，有些想想要分給你，不知道你介意劇嗎？】

寧芙把書翻到目錄，也就二十四章，全書三十萬字，快兩個小時就看完八分之一麽。

好快。

故事節寧芙不知道聽許挽星講過多次：許挽星寫文像牙膏，需要讀者反饋，修過文才會在公衆號。

而在章節正式發表前的實驗對象，就是寧芙。

寧芙不介意給出讀者意見，以便于書效果更好，許挽星不是知恩不圖報的類型，也所以，經常寧芙人在辦公室坐，甜品咖啡茶天天被送上門，比林平送的次數還高。

但盛啓楓不知道。

寧芙壞心眼地回：【應該很有人喜歡被劇吧。】

盛啓楓：【那我還是忍著吧。】

附上表包，小狗黑豆眼睛贅著淚珠，要掉不掉。

寧芙忍不住樂：【其實我是這本書第一個讀者。】

給看完，許挽星會略微修改措辭，但故事主線大差不差。

盛啓楓：【你們果然認識啊。】

寧芙：【？果然？】

盛啓楓：【我這本書裏頭，夾了一張寫給你的明信片。】

照片即刻附上：正面小說封面，背面寫著“To 我最親的芙芙寶貝：諸事順遂，得償所願。”

落款，“永遠你的許挽星”。

寧芙大窘，啊滿屏幕：【送書著急，我沒仔細看！能給我寄回來嗎？】

盛啓楓：【當然可以，給我你的地址，如果你不介意，我可以親自送上門。】

寧芙下意識環視公寓，沒立刻給出回答。

林平的威脅還沒解除，再搞個男人進門，總覺得哪裏黴頭。

察覺遲疑，對面善解人意道：【或者下次見面帶給你？】

寧芙這才回複：【那得到什麽時候啊。你過年要回北京吧？】

盛啓楓：【頭等艙永遠好訂，我倒也不急著上趕著回去被催婚。大概除夕中午才出發。】

寧芙：【了不起！有錢人！】

吐槽出自真心，打字飛快下意識發送，反應過來立刻撤回：一個創一代，這麽吐槽自稱高級打工人的他，關系不算特別親近，多有點不合適。

哪料到對面順桿爬：【對啊，有錢就是可以為所為。】

帶著墨鏡的黃豆發在話尾，囂張地著門牙。

寧芙：【你贏了。】

盛啓楓：【承讓。】

盛啓楓：【誒，為什麽跟你聊天總是會被帶跑偏，我原本發消息的目的是，問你介不介意聽我講講言。】

寧芙：【噢！不介意。先別說我知道故事節，其實我也不反劇啦。我很喜歡觀影之前看影評，這樣方便自己點開看的時候，更加關注劇重點，不錯過任何一個細節。】

盛啓楓：【我也是。好的作品遇到讀得懂的觀衆，共鳴總是能讓雙方的驗再上一個臺階，我才疏學淺，只能多學多看，多總結經驗，然後回看作品的投資價值。】

寧芙：【那你現在有什麽想？】

寧芙捧起《造攻略》。封面構圖展開，不風的霓虹裝飾大樓陳列眼前，狹窄天際被在邊緣，主角坐在天臺邊緣，逆看像樓宇之間狹窄如線的初升日。

科幻烏托邦世界觀，時間線也在公元三千年以後，資不再到限制，人類社會不再擁有國家和民族的概念，而是人類共同：基礎力工作由機人和AI代替，世界為一個巨大的互聯網，活著的人類不再生育之苦，只需要把基因信息提給育嬰，由生系統分析最佳基因配型，自并用人工子宮培育嬰兒。

嬰兒功出生後，ta的基因學父母檔案會被記上一筆。婚姻制度在這裏不再生效，無需爭奪資源的世界裏，就為維系彼此關系的利。學校會據孩基因和天賦，一對一教學，所需要的知識會依據承能力被輸腦海，直到十八歲，完博士生教育，投到社會進行工作。

人類唯一需要做的事，就是發揮創造力，維系現在滿的社會，站在前人的智慧上為子孫後代繼續努力，直到所有人過上一樣好的生活。

主角名流星，十八歲，博士畢業，被系統判定天賦適合做管理工作，于是主選擇去最適配的創造管理局，負責批準創意活，整理已經通過的創意檔案，放進公共信息網絡中，方便他人閱讀和使用。

但是某天突然發現，輔助工作的AI出錯了，不是原本負責數據整理的AI，而是接了警察局犯罪網絡。于是在跟調教智障AI的過程中，逐步發現世界的真相。

第三章……

寧芙略翻了翻，剛好講到流星發現AI出問題了。

盛啓楓：【科幻故事重視設定，我看到很多經典作品的影子。】

寧芙：【《Psycho Pass》、《黑客帝國》？】

盛啓楓：【你怎麽知道我想說這兩個？】

寧芙：【挽星很擔心被經典作品影響不自知，所以會求我看這些，對比的文有沒有相似之，有的話會專門刪除或者改掉。這兩個我印象很深刻。既然你也說了是經典梗，那我應該不用解釋，繼續往後看就知道了。】

盛啓楓：【你有沒有覺得這樣流不太方便，既然我們都在看這本書。】

寧芙：【那你想？】

盛啓楓：【你介意網絡通話嗎？這樣比打字效率高，也不用擔心話費或者別的？】

寧芙：【我當然沒問題，我回家了。倒是你可以嗎，你不是在辦公室？】

盛啓楓：【我平時的工作是研究投資項目，包括看小說。平時都是陸雲聽我發牢，今天他眼睛不舒服去醫院檢查了，恐怕晚上才會回來吧。】

寧芙：【你沒陪他去啊？】

盛啓楓語氣略帶無奈：【那也太Gay了。】

他好像很在意這點。

寧芙：【陪朋友去醫院很正常啊，你這是被人開玩笑開出PTSD？】

盛啓楓坦誠：【因為陸雲來自蜀城嘛，不了這番調侃。他懶得計較，我還是需要注意形象的。】

打字效率太低，于是寧芙按下語音通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