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峻的線條廓，抿的薄，高的鼻梁往上舒展兩道深刻的眉骨，眼尾狹長，習慣半闔，連濃的睫都分明，看得清清楚楚。

鄒學長，鄒言，法律系的傳奇，仰暗了四年的人。

頭一次，離得這麼近。

蒼白的臉頰頓時飛起兩朵紅暈，姜海害怕對方發現自己的心思，嚇得連鞋也不要了，轉便跑。

“等等。”

伴隨著低沉的嗓音，那只手再度出現眼前，指間夾著幾張紅大鈔。

“抱歉，我以為是垃圾，去買雙新的吧。”

男人的視線似乎掃過的左腳。

姜海了腳趾頭，試圖遮掩子上的補丁。

而對方不知是沒注意到，還是完全不在意，見不接錢，便直接往外兜里一塞，隨后大步走開了。

當天晚上，回到家中，姜海翻箱倒柜，終于找到一張干凈的彩紙。

折起一個漂亮的紙荷包，將五百塊錢整整齊齊地放進去，夾進了筆記本里。

這個錢，一輩子都不會花。

如果以后還能遇見，就還給對方。

要是再也遇不見了……那便當做一個紀念吧。

沒想到，老天忽然眷顧起了。

鄒言這次回來，是要代表學校，參加一個全國的小組辯論賽。

由于績優異，姜海有幸地為了助手之一，幫助組員們查找和歸整資料。

他們見面的次數多了起來。

可每當抱著筆記本走過去，想要還錢并攀談幾句時，不是自己聲音太小對方沒聽見，就是被其他人打斷。

鄒言太忙了。

雖然他總是一副高冷不可攀的模樣，但淵博的學識，獨到的見解，縝的思維，以及出的外表，就像啟明星般，吸引著眾人去追逐，去仰視。

“這份資料是誰整理的？”

大教室，鄒言舉起手中的文件夾，環顧四周。

男人的聲線很冷，聽不出喜怒。

同為助手的一名大三學姐立刻將在角落的孩拉了過來：“是！”

倒是沒冤枉，昨天是周末，所有人都要出去玩，只有姜海沒有任何社。

跑前跑后，忙活到半夜。

“我……”

孩一如既往地垂著腦袋，厚重地劉海遮去了大半面容，整個人看上去，就像一只畏畏的小灰老鼠。

不怕被斥責，只擔心耽誤了對方的進度。

心中正懊惱又愧，卻聽到那清冷的嗓音淡淡道：“做得不錯。”

呯！

眼前仿佛炸開了絢爛的煙花，亮得滿腦子暈暈乎乎。

“對了，你什麼？”

“姜……”

好像回答了，又好像沒有，依稀間聽到一個“嗯”字。

過了好半天，猶猶豫豫抬起頭，男人已經捧著文件夾，和組員一邊討論一邊走出了大教室，只留下一道模糊的背影。

姜海貪婪地凝視著，這是人生中唯一的甜。

只是遠遠地看著，一切地努力就都有了意義。

小小的一件事，令姜海歡喜了一整天。

往家趕的時候，晚霞布滿天空，難得生出愜意的心，繞路采了一把野雛。

“，我回來啦！”

原本按學校的規定，就算本地人也要住宿，厚著臉皮懇求了很久，才申請到一個特例。

不僅省下一大筆住宿費，還能每天陪伴老人。

，是邊僅剩的親人了。

輕快地推開房門，姜海高舉起手中的雛，下一瞬，滿臉的笑靨僵住。

“！！”

雛落地，潔白的花瓣碾了殘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