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云蘇回到住后，沒急著做午飯，而是先去帽間打了個電話。

“你好，我是訴訟一區一組的季云蘇。我聽說公司福利房馬上要到你的號了，我想懇請跟你換個號，我還要半個月才能到，但我真的很迫切，需要馬上搬家，我可以補償你房租，你看可以嗎？”

電話那頭的同事一聽名字，就滿臉笑：“我加你個微信，我們再細聊。”

這年頭都不喜歡打電話，季云蘇遂掛了電話，加了對方微信。

剛加上，對方就很熱地發了個消息：「季大好」

隨后又問：「你很急嗎？是遇到什麼事了？」

季云蘇心想，其實也沒那麼迫切，只是在車上的那一瞬，被莊晏刺激到，立馬啟了自我保護程序而已。

人心最不可控，如果放任自己沉溺好，等以后想的時候，可能就晚了。

從來沒忘，第一次之后，莊晏給五百萬，不過是提醒不要肖想而已。

「是有點私事，比較急迫，可以嗎？」問。

有事相求，誰不愿意，對方滿口答應：「沒問題，我跟你換，我是后天」

季云蘇渾輕松了，放下手機出去做午飯。

莊晏正在廚房洗菜，見季云蘇過來，道：“我沒有苛待員工的習慣。”

看看，不怪警惕，這種男人，一旦靠近，是真的危險，因為他總能用最恰當的理由來提供人文關懷，一旦食多了，就容易上癮。

能得到也就罷了，既得不到，那就必須避而遠之。

季云蘇心里暗嘆一聲，面上則是高興道：“我后天就可以搬走了，這段時間打擾你了，也謝謝你。”

莊晏手上的作未停，涼涼的嗓音彷如冬水，“嗯。”

季云蘇心里有那麼一瞬的揪，稍縱即逝。

......

下午季云蘇一直在醫院陪母親，直到天黑才回到住，客廳的燈還亮著，莊晏似乎已經躺下了，總之房間里很安靜。

季云蘇輕手輕腳回房間，洗漱收拾睡覺，翌日，又是嶄新的打工人一天。

遠飛的案子已經快要進一審階段，該準備的也準備得差不多了，馮馳那邊也沒有很忙，所以周一的季云蘇，略顯輕松。

“下面有人示威。”楊飛站在窗口往下看。

靠窗的幾個同事紛紛起，因為太遠，也看不清那示威牌上寫了什麼。

有人道：“應該是我們公司的律師，可能是輸了司，委托人來找事。”

季云蘇反正沒有很忙，見組里好些人都圍過去看，為免自己太不合群，也湊上去。

不過樓層確實太高，看不清楚，只依稀能看出是個中年婦人。

委托人找律師麻煩也不是什麼新鮮事，大家看了一會兒后，就各自回了座位。

季云蘇也跟著回去，剛坐下，群里就發來了消息。

是沒有莊晏的部門小群。

「可靠消息，好像是沖著莊律來的」

季云蘇心頭莫名一，看著群里各種討論的聲音，沒有參與，而是打開了案件代理系統。

莊晏近一個月結的案子有四起，其中包括一件撤訴，但都是大企業大客戶，和樓下那個中年婦人的形象完全不符合。

遂又把目放在了對方辯護人上，很快就確定了下面婦人的份。

據案介紹，婦人的兒子被某集團爺開車撞至癱瘓，莊晏是被告律師，但這件案子目前于撤訴狀態。

撤訴只能由原告來決定，這說明那位婦人同意撤訴，但現在又來找莊晏示威，應該是在上訴之后撤訴之前，莊晏和談過。

至于談了什麼，季云蘇猜不著，但想必不是什麼悅耳的話，是讓婦人既同意撤訴卻也不耽誤恨他的話。

季云蘇關掉界面，又看向群消息。群里還在討論，不過話題已經偏了。

「莊律什麼都好，就是太冷，我看著他都直哆嗦」

「我看著他大氣都不敢出」

「他從來沒有生過氣，可我時刻覺頭上懸了一把刀」

「事實證明，男只可遠觀不可玩焉」

「莊律是所有人都，但沒有人敢靠近的神奇種」

季云蘇關掉群聊天界面，筆尖有一下沒一下地輕輕著本子。

捱到中午下班，同事們一如既往相邀出去吃飯，也有人直接點的外賣。

張甜拿出自己盒飯，問季云蘇，“云蘇姐，你沒點外賣嗎？”

“嗯，今天下去吃。”季云蘇微微一笑。

不過話雖如此，并沒有急著下去，同事邀一起，也只是說電梯太，直到前方拐角走出來一個人，才起往電梯口走。

電梯里的人依舊不，夏日的電梯里總是容易彌漫著一酸汗味，可此時的鼻翼間卻全是木質香，不濃不淡，恰到好，很是好聞。

季云蘇慢了人群一步，走在最后面。

看著人群中那個修長筆的背影，他太過耀眼，甚至可以說鶴立群，所以上總帶著無數目。

的目混跡其中，毫不起眼。

出了辦公大樓，一眼就能看到站在廣場里的中年婦人。中年婦人額頭綁著一紅綢，手里舉著牌子，吸引了每一個從大廈出來的人的目。

季云蘇不遠不近地跟在莊晏后，看著他走到婦人前。

“你這樣做沒有任何意義。”莊晏微微垂眸，眸著淡冷。

婦人一副能將他生吞活剝的表。

扔下手中的示威牌子，轉從地上提起一個木桶。

“莊晏。”季云蘇條件反，想也未想就沖了上去，從正面一把抱住莊晏，擋在了他的前面。

懷里突現一片，可抱住他的力道卻不輕，甚至還有些微微發抖。

莊晏有些怔，垂下眸子看向來人。

季云蘇對上他探究又困的眼神，心跳突地就了一拍。趕松開手，然后回頭認真看著中年婦人：

“阿姨，你們一家的遭遇讓人唏噓，可律師的義務是盡可能維護當事人的合法權益，莊律作為被告律師，無論他說了什麼做了什麼，那都是他為律師的職責所在，我也相信他的所作所為，都在法律規范之。

你們只是立場不同，你不能因為個人的悲傷，就把怒火加注到他人上。且你之所以答應撤訴，我相信，你心里是明白的，你只是需要一個緒發泄口，但我很憾，莊律不是你的緒發泄口，如果你發泄給他，他又發泄給誰呢？”

莊晏有些怔神地看著眼前那個瘦削的影。看上去那麼弱小，仿佛一折就斷，可又站得筆直，仿佛永遠也不會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