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麽意思。”

林念沒什麽反應，只是下意識握了鋼製餐，敏銳而冷靜地問。

另一隻手悄悄放在桌下，摁住側邊急呼鍵。

氣氛一下子凝住。

“別那麽張。”

良久，李健忽然笑道，又恢復那副溫文爾雅的樣子，仿佛剛才那一瞬間林念覺到的不適只是錯覺。

“就隨便問問。”

林念盯著他，不置可否。

“你的形象很好，很適合這一行。”李健視線掃過攥著叉子的手，“但你知道的，想做模特的哪個不是年輕漂亮的孩兒？”

“單是的話，我們公司尤其多。所以雖然我很喜歡你，但我一個人說了不算。”

“剛好我們公司幾個高層在隔壁開了個包間，你看如果你有空的話，現在我帶你……”

他話還沒說完，一陣突兀的手機鈴聲響起。

林念看了一眼，微蹙起眉，“不好意思，我接個電話。”

李健目在鏡片下，看不清神，但莫名讓人覺得他很不爽。好半晌，才抬起右手，做了個“請”的作。

林念掃了他一眼，起出門。

兩個人不足一屏的聊天記錄上，只有孤零零的三條消息。

一條是為好友後系統自發送的，剩下兩條是轉帳的發起和接收，所以這個通話請求顯得格外突兀。

林念皺著眉，手指右，接下“冤大頭”的電話。

“喂？”

“什麽時候回來？”

對面男聲一如既往地散漫，帶著點漫不經心的低沉。

林念靠在包間走廊上，過雕花的木柵欄看明滅的燈，覺得有些奇怪。

雖說同住一個屋簷下，但他們這幾天流甚，更沒到打電話查崗的地步。

“怎麽了？”問。

“沒帶鑰匙。”對面應得很快。

原來只是因為沒帶鑰匙。

林念哦了一聲，輕松許多，“你急著進去的話，去麻將館那邊找王阿姨吧，那兒應該還有一把備用的。沿著公站走十五分鍾就到了。”

“太遠，不去。”江淮簡短地拒絕。

乾脆利落，著一大爺做派，仿佛讓他走十五分鍾去拿鑰匙是什麽有辱斯文的事一樣。

林念：“……”

不氣不氣，這年頭在南坪花兩千租個沙發睡的冤大頭不多了。

“那你等一等？”林念看了眼時間，“我大概十點之前能回來。你可以去對面小賣部坐……”

“八點半。”

林念：“……”

深呼一口氣，“現在已經七點過了，坐公車回來得一個小時，八點半我肯定趕不回來。”

對面頓了兩秒，好像為這年頭還有人坐公車而詫異。

片刻後，他接著說，“打車。”

打車不要錢的啊。

雖說剛收了兩千塊錢，但也不能隨意揮霍。兩塊錢就能解決的事，為什麽非要花兩百塊。

對面讀心似的，又冒了一句“我報銷”，把的推辭堵死。

林念深呼吸兩次，自認好言好語地哄他。

“就十點行嗎？我這裡有點事要談，大概一個小時能結束。我盡量九點之前出發，十點一定到。”

“就八點半。”江淮好像有點不耐煩了，聲音冷淡，還帶著點戾氣。

林念還想說什麽，網絡忽然卡了一下。

“嘟”一聲。

電話被掛斷了。

盯著通話結束的界面，看著那個黑的頭像，頓時一火起。

深呼吸了好半天，才重新推開包間門。

“不好意思啊，我有點急事，現在得走了。”林念站在門口說。

雖說是抱歉的話，但臉上並沒什麽歉意。

李健坐在原位，頓了片刻，還是溫和地笑，只是比起之前多了幾分僵，仿佛這表並不是發自心的。

“我送你吧。”他最後站起來。

林念看了眼時間，乾脆利落地拒絕了，快步向外走去。

留下西裝革履的人站在包間裡，盯著的背影。

燈投在鏡片上，顯得他目格外幽深，邊那點笑容倏然散了乾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