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曾經慕過學長,」方清芷說,「或許永誠認為我對你不忠。」
「他太不懂事了,」陳修澤搖頭,他抬手,握住方清芷手,「過去的事就已經過去了。」
方清芷愣住。
「永誠和你一樣大,他讀書的時候,我和啟工作忙,沒能好好糾正他的脾,」陳修澤耐心解釋,「在有些時候,他思考的方式過於極端、執拗,也因為這個格惹了不禍——就像今天,我沒想到他竟然是要來尋你學長的麻煩。」
他的手掌寬厚溫暖,覆在方清芷手背上,不是那種挑逗意味的,不會令反,純粹是安的輕拍,像在安驚的孩子。
陳修澤嘆息:「究問底,還是我的錯,我不知你和他還有這樣的淵源。假使我早些知道,今天早晨便不會將你的學校告訴他。」
方清芷低聲:「是我沒有和你講。」
陳修澤說:「為什麼不說?是害怕什麼?」
方清芷不言語。
「別怕,」陳修澤握了握的手,「沒關係,不想說的話,就不說,我是你男友,在我面前,你不用這樣拘謹,好嗎?至於你和梁先生的事,我可以理解。橫刀奪,他怨憎我也是應該。」
方清芷習慣了同文明人打道,未料及他突然就這樣直白說出,愣了愣。
「我會儘量補償他,」陳修澤說,「這點,你不必擔心。」
方清芷不知他話是真是假,忐忑間,輕聲:「我已經不喜歡他了。」
「我信你,」陳修澤微笑,他握方清芷的手——不是梁其頌那種拼勁全力壞也不管不顧的力道,而是恰當的、知不會躲避地緩緩收力,「你是我的友,你說什麼,我都相信。」
方清芷心中一。
「你和我之間,不用解釋這麼多,也不必這樣害怕,」陳修澤說,「只要你說一句,我就信。」
方清芷說:「修澤。」
陳修澤抬手,著的臉頰:「所以,以後有什麼事,先告訴我,可以嗎?我早些知道,也就不會再發生這種事。」
他嘆息:「像今天這種誤會,完全可以避免,是我的錯。」
他的手指礪,磨得方清芷臉頰微微痛,意識到不適後,陳修澤旋即鬆開手。
方清芷心下茫然一片,有所激,亦有所提防。
——還沒有真正工作過,也沒有同陳修澤此類人打道的經驗。但無論如何,方清芷都清醒地明白,對待陳修澤這樣的人,不能只聽他說什麼。
只明白,今後要徹底同過往暫別,一刀斬斷。
人總要為自己活著。
但它是獨立於存在的、高高在上的靈魂。
方清芷可以說服自己同陳修澤和平共,說服自己同他吃飯、聊天、散步,但沒辦法直接命令自己的心上它。
知並非安全因素。
尤其是陳修澤這種。
方清芷下午再去上課,已經換了稍微樸素的一。不得不承認陳修澤在擇選鞋上的優秀眼,經他手送來給方清芷的,無一不良,無一件不合。
上完課後,方清芷忽然住阿賢:「你知道哪家理髮店好嗎?」
阿賢問:「您想燙頭髮嗎?」
「不是,」方清芷說,「我想剪掉它。」
的頭髮很,長至腰間,好似的綢緞。以前方清芷想過該用這些頭髮做什麼,它可以換一筆錢,用來應急,或者用來購置一件合適的、送給學長的鋼筆。
現在方清芷不需要應急的錢了,學長也不需要送的鋼筆。
阿賢說:「可是,這樣大的事,您應該告訴先——」
「髮之父母,」方清芷說,「我父母都已經死了,現在它們是我的,我可以隨意置它們。」
阿賢苦著臉:「方小姐,你知道我認字也,前面那句文縐縐的,我不太懂。」
方清芷倒不知道他認字也,以為阿賢是高材生。
又換了說法:「那句話意思是,人的每一頭髮每一塊兒皮都來自於父母。我做什麼,怎麼做,那是我的事,去問陳修澤做什麼?又不是他生了我。」
阿賢噗呲一聲笑出,又咳了咳,掩飾:「好的,方小姐。」
方清芷說:「去理髮店。」
這一次,阿賢沒有阻攔。
方清芷沒有拿陳修澤給的那些錢,更沒有拿他給自己準備的卡,不過不要——陳生深謀遠慮,他必然已做好準備,已經派了阿賢付清帳單,不是嗎?
方清芷沉靜地如此想著,坐在理髮店的椅子上,示意:「全剪掉——」
「從肩膀向下,」說,「全都剪掉。」
阿賢心痛:「方小姐。」
理髮師猶豫:「全剪?」
方清芷擲地有聲:「全剪。」
咔咔。
發尾頂多到肩膀,再向下,全剪,方清芷狠得下心,人在這世道上活著,第一件事就是得學會心狠。
現在學會了。
理髮師默不作聲地剪去的長髮,鏡子中,阿賢一臉心痛地捧著那些落下的三千煩惱,仿佛那些都是金子,他心痛地一一收攏,收進袋子中。
方清芷問:「做什麼?」
阿賢說:「拿給先生。」
我霸占著屬于紀晨風的一切,地位、家世、親人……明知自己是個冒牌貨,仍舊鳩占鵲巢,毫無愧疚。我的骨子里天生流淌著自私的基因,貪婪無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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