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很快，氤氳著淚的眼睫驀地一沉。

「你的眼睛……」

「看上去好像有些不太一樣……」

他呢喃著，用著冷酷扼在脖頸上的另一隻手，忽然意味不明地在眼皮上。

……

猛然醒來的時辰正是深夜。

絮絮察覺出自家夫人的噩夢不由將喚醒，然後便瞧見人瑟瑟發抖地鑽到自己懷中。

絮絮無措，生地拍夫人後背，語氣也不由變得哄孩子般。

「夫人莫怕，只是噩夢罷了。」

知虞汗了里衫，閉眼緩了片刻，這才一點一點知到夢境與現實的剝離。

但夢境絕非是憑空臆想。

沈不會放過任何一個得罪過他的人。

在外人眼中，自己那樣背棄他，又下狠手摺騰沈蓁。

若不早做打算，知虞的下場只怕比原主都更好不到哪裡去。

已經在用最快的方法去撮合他們了。

一旦自由得手，知虞勢必會想辦法改名換姓，遠離這片在未來會完完全全布滿沈勢力的危險地界。

天一亮，知虞便攜帶僕婢去了京郊某村子。

打算先找到沈故鄉的舊人，最好是族親，看看是否可以藉助對方之口來揭沈他的世。

尋到村里大概位置時，目之的舊居簡陋到讓人懷疑能不能擋住陣風。

不遠一戶農家婆子探頭看來，語氣猶疑。

「你們找這戶人家何事？」

知虞打量對方花白兩鬢，料想對方是村里老人。

「婆婆可知曉沈郎君村子裡的親人在哪戶人家？」

對方似忌諱著什麼，裡直嘀咕道：「他親人都死絕，哪裡來的親人……」

「那他父母親呢？」

絮絮忍不住追問了句，豈料對方眼神愈發怪異。

雖沒有開口說出些什麼，但的神一看便知曉相關。

對方抬手準備閉門。

突然一袋子碎銀卡在了門。

沒見過世面的婆子霎時瞪大了眼，在錢袋子往後的時候趕忙一把捉住。

強忍住要躲回屋裡的沖 ，對方低了聲兒晦開口。

「他父母在他出生前就死了。」

說出了這麼句詭異的話來，別說絮絮，就是知虞都有些傻眼。

父親在出生前去世也就罷了，母親要如何在他出生前也去世？

那沈是打哪裡來的……

直到婆子言辭閃爍地吐出「」幾個字眼，看在錢財的份上才說出詳細。

七月半，中元節鬼門大開。

孕肚奇大的人在停的第三天，臭味混合著腥氣味異常濃郁。

在棺材板下有順著乾淨的壽滴答滴落。

據說村里曾有人看見高鼓起的肚皮上詭異地印出過一張嬰孩手掌。

被村裡的瘋婆子撞見了，直接半夜用刀剖開了的肚子，嘻嘻哈哈地把一聲靜都沒有的嬰孩從污中抱出來。

這孩子打出聲便沒曾哭過一聲，世吊詭駭人，被村民當做鬼嬰丟棄在後山。

豈料當天晚上就有人聽見靈堂里悽厲可怖的人哭聲。

嚇得村民們第二天就去把孩子抱回來。

可等找到他時，就見這孩子趴在一頭黑狗的殘骸上，滿污，看到有人出現，糊滿的臉上卻出了嬰孩純潔的笑容，嚇得年壯漢都膝窩發。

最後還是個算命的瞎子給這孩子取了個「」字。

他八字晦，又是生子。

算命的瞎子篤定：此子生來便是兇念所化的森惡鬼。

此生也註定心念異於常人，慾壑難填。

給他取名為「」，恰好似府懲戒罪惡滔天的罪犯時，以刺青黥在面上的罪奴字樣，屈辱的印記此生不消。

日後所遇之人，皆能對他有所警惕。

倘若這些過去了二十年的舊事詭異的程度都可能是以訛傳訛。

但讓知虞真正意外的是，這個村里仿佛本沒有人知曉沈從前有個娘。

詢問了幾圈之後，絮絮發現村里人提及沈這兩個字便神驟變。

知虞這時才發覺，自己這次的預判似乎出了岔子。

那種模糊的覺再度頂上心頭，且直覺告訴，沈似乎並沒有想像中那麼簡單……

不僅不能將人安置在鄉下，而且還要另外給沈找一蔽地方養傷。

足足忙了數日下來，知虞才徹底安置好一切。

好在絮絮是個能幹的，一句吩咐下去，便能立馬領會。

待四都打點妥帖之後，知虞便吩咐絮絮去辦完最後一件事。

將沈蓁引匿在梅花巷子裡的院中，由對方親自照顧沈。

原書里的沈在這段晦暗無的日子裡被孩往上吐過唾沫，亦或是往傷口上澆過尿。

也被夜半的酒鬼當做出氣筒用子砸斷一條。

縱使看不見任何東西，沈也從未放棄過生存的機會。

即便是狗碗裡的殘羹剩飯，他也一樣可以毫無表地吞咽下腹。

為了活下去，他就像是一個沒有痛覺的怪。

後來翻的景里，沈渾關節、哪怕是細微到指節上，一到雨天就會疼得生不如死，一隻眼睛也幾乎無法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