排隊的間隙，他拿起手機隨意劃拉著屏幕。

五分鐘前，姚念給他發了一條消息。

【沈叔叔，你到了嗎？】

沈度笑了一下，順手拍了張寫著「滬市」兩個大字的收費站照片發給。

不同於淮北的安逸寧靜，高樓林立的CBD燈火璀璨，酒肆花窗映著觥籌人影，對於滬市來說，這個點夜生活才剛剛開始。

—

青石路上的一家咖啡館，空氣中瀰漫著新鮮磨製的咖啡香味，舒緩的爵士樂伴著攪拌嚼碎冰塊的聲音。

咖啡館的名字moonsoon。

孩坐在鐵製的高腳椅上，手掌撐著下，神惆悵。

姚念盯著咖啡師將泡倒濃里，手晃著拉花缸，泡與油脂融合，一個雪花形狀的圖案很快就顯現了出來。

許嘉怡接過咖啡，還沒等姚念欣賞完，一口將雪花圖案破壞完了。

「這麼大熱天的，你我出來就是看你發呆的？」

「唉，」姚念看起來興致不高，「我就是不想一個人待著。」

「你爸不是回來了麼？」

姚念瞥，「那我還不如一個人。」

許嘉怡翹著二郎，嘖嘖兩聲，「不就是沈度回去了麼，又不是見不到了，你至於焉這樣啊？」

姚念也不知道該怎麼形容這種覺。

就好像有個人一直住在你的腦子裡，無時無刻都在猜，他現在在哪，在做什麼，會不會在某個時刻想起你。

點的那杯開心果斯克推到面前，抹茶綠的外觀帶著清涼，口是綿的味，還伴著脆的開心果渣。

「我問你啊姚念攪拌著開心果碎，勺子到杯壁，發出叮呤咣啷的聲音。

「你有沒有喜歡的人？」

許嘉怡晃著，「你是說像你對沈叔叔那樣一見鍾的？」

姚念咳了一聲，糾正：「誰說我是一見鍾了，你看我像是這麼淺的人嗎？」

許嘉怡盯著，鄭重其事地點點頭，「你是。」

姚念：「……」

「你難道不覺得沈叔叔長得好看嗎？有點像……那個日本演員什麼來著？」

許嘉怡猛的一拍桌子，「想起來了，中島裕翔！」

「就是演《金裝律師》那個演員？」

姚念回憶了一下，去年暑假跟許嘉怡一起追過這部劇，當時還嘆過這個演員長得這麼周正，怎麼一點都不火。

「沒錯！誒？沈叔叔也是律師吧，我猜他平時肯定經常健，否則這個年紀很難保持這樣的……」

見思維不可控的發散，姚念不耐煩地敲了兩下桌子，「你若聽不懂問題，貧道也略懂一些拳腳。」

許嘉怡笑得不行，「你說一見鍾啊，我坐趟地鐵路過大學城的話，一路能鍾十來個。」

姚念嘆了口氣，指尖一下一下地敲著杯麵。

許嘉怡嘆：「以前吧，一直以為你對男生沒什麼興趣，總覺得白瞎了你這張臉，沒想到你原來喜歡年紀大的。」

喜歡的是沈度，只是正巧這個人剛好比大一點而已。

好像也不止一點。

「說真的，」許嘉怡端起咖啡喝了一口，「你就沒想過表白嗎？」

「表白？」姚念哽住。

「對啊，反正他都要走了，你們以後能不能見面都難說，不如直接來個痛快。」

姚念從來沒想過這個問題，對沈度好像並沒有什麼迫切的所求。

「那……他要是拒絕我呢？」

「拒絕了你就趁早死心唄，省得每天在這鬱鬱寡歡的。」

見姚念沒說話，許嘉怡湊近：「你是不是怕萬一被拒絕了，跟他連朋友都沒得做？」

「他這個人……」姚念遲疑一陣：「覺還有原則的，如果真的只是把我當小輩看，我腦子一熱去表白，你不覺得很奇怪嗎？」

「是有點奇怪，」許嘉怡點頭，「不過如果你是想等他主出擊的話，我勸你趁早放棄。」

「幹嘛。」姚念斜眼。

「就我接過的這幾次來說，他是個理並且有距離的人，不是你可以輕易用引到的。」

「誰說要用了，」姚念心裡很，「其實我也沒想那麼多，單純覺得跟他待在一起很舒服。」

「那你有沒有聽過這樣一句話，當你覺得跟一個人聊天很舒服的時候，這個人多半商和認知都高過你，「向下兼容」。」

許嘉怡一針見，「不是我潑你涼水啊，和他能聊得來的人，你可能是之一，但絕對不是唯一。」

「……果然扎心。」

姚念覺得許嘉怡志願填視覺設計簡直太屈才了，應該去學心理學。

「你真的沒有考慮轉專業嗎？」

「轉個屁，」許嘉怡持續輸出，「老爺們兒的人生三大盡頭，喝茶、盤串、釣魚，我真替你未來生活到擔憂啊。」

姚念忍無可忍，「他是男人！不是老頭！」

許嘉怡說的沒錯，但忽略了一點。

溫也是願意向下兼容。

姚念見過一些所謂有才華有能力或者履歷鮮的人了，但他們都有一個通病，喜歡說教，沒有邊界又熱衷權衡利弊，上的優越遠遠超過了自的優秀。

但很有像他這樣，明亮又不刺眼，自信又懂得收斂。

沒有人能拒絕這樣溫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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