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月正值凰木的花期,一簇又一簇地從新醫院的白墻邊冒出,一點不高溫的困擾,似鮮紅的火焰,熱烈地燃燒著。
艷麗的紅,看得人更躁。
窗外的燥一點沒影響屋的低氣。
男人坐在靠窗的桌子,他的手很漂亮,五指修長,骨淩厲。著紙片的手發力,藏在冷白皮下青管微鼓,指骨凸起的部分頂著遊移。
他盯著薄薄的簡歷看了十分鍾。
舒櫻就盯住他的手看了十分鍾。
負責帶舒櫻來見帶教醫生的林護士打破沉寂,“沈醫生?有什麽問題嗎?”
簡歷放下些,出比手指更細的五。
不知是得益於時的雕琢,還是有白大褂的加持,幾年不見,那雙含笑的丹眼失了幾分,上的妖氣也被沉穩取代。
他變了。
舒櫻也長了,對他眼裏散出的深已經免疫。
還是手好看。
暗暗想。
沉默許久的人終於舍得開口,“舒櫻,你好,好久不見。”
隻一句,扣在兩人頭頂的低氣更甚。
旁邊的林護士卻不影響,反而萌生出幾分好奇,“兩位認識?”
舒櫻咬牙,和他同時開口回答——
“不認識!”
“認識。”
兩人頓滯一瞬。
舒櫻揪著角的手轉兩圈,目落到地上,敗下陣來,“認識……”
“不認識。”沈律珩抿,有笑在角凝住,和一樣選擇了妥協。
隻是兩人的默契又一次用錯地方。
兩次同聲回答,兩組不同的答案。
林護士既好奇又詫異,卻不好意思再問。
“以說的為準吧。
”沈律珩說。
“哦?”林護士扭頭看過來,眼裏閃著的驚奇盯得舒櫻頭皮發麻,更急於從這樣的氛圍裏,於是隨口胡謅,“認識但不。大學一個社團的,活上見過。”
林護士一拍腦袋,“對哦。你和沈醫生都是夏江大學的。我怎麽把這茬忘了。”
新醫院是這幾年才擴為綜合醫院,缺醫生,相比隻要醫學博士三甲而言,條件有所放寬。
麵試通過那天,舒櫻還請全寢吃飯。
現在站在值班室裏,徹底傻眼了。
早知道會遇上沈律珩,就應該去投夏江大學附屬醫院。
想想轉正後的工資,舒櫻重拾好心,勾起一抹職業假笑,糾結的手鬆開,疊在小腹位置,語氣平靜地問:“沈老師,今天我的工作安排是?”
沈律珩給一疊單子,“一會林護士會帶你去看負責的幾床病人,做一些基礎檢查,整理好病歷記錄,我下門診後來檢查。”
有人叩叩敲了兩聲門。
門被推開,周護士長探頭進來,“小舒醫生,院裏通知新醫生去一樓開會。”
舒櫻注意跟護士長說話,待轉過臉,發現沈律珩不知何時起,都到側了。
的心髒猛地收一下,往旁邊出小半步。
他的手搭上左肩,推著出門,“去吧。”
沈律珩站在門口,目送下樓。
林護士從手裏抱著的文件裏出幾張紙遞給他。
忽然過來的手嚇到沈律珩。
他愣神幾秒,遲緩地接過表格,輕聲道謝。
今年,嘉禾市鼓勵醫生在市幾家試點醫院進行換坐診,加強各醫院的流學習。
政|策還在試驗階段,醫生不想浪費時間當小白鼠,自願報名的,全等著科室指派。
沈律珩看到新醫院換去的試點是夏江大學附屬醫院,以為在那會上舒櫻,於是向主任討要報名表。
“沈醫生,這個表格我幫你填完了。”林護士說。
沈律珩把表格對折兩次,收進底層屜。
林護士好心提醒,“主任說這表格今天下班前得。”
沈律珩搖頭,“不去了。”
這事沒人願意去,改主意也正常。
林護士把其他文件放到桌上,準備出去,又聽到一句嘟噥。
“來了,我就不用去了。”
林護士沒聽清,以為是要叮囑什麽,轉過問:“沈醫生,您說什麽?”
沈律珩眉眼微彎,“沒事。”
—
下午,沈律珩在門診部坐診。
舒櫻則跟著護士巡查病房,然後坐在住院部的大辦公室裏整理病歷。
快到下班時間,幾個值夜班的醫護人員取回外賣圍坐在舒櫻旁邊的桌子吃飯。
周護士長正張羅著給科室裏的單男牽線,聊著聊著,聊到單的沈律珩上。
林護士說:“沈醫生長這麽好,怎麽能單到現在,真奇怪。”
周護士長手裏資源很多,可不生看到沈律珩的照片,先是眼睛一亮,又很快黯淡下來,選擇了其他醫生。一些選擇沈律珩的,也被他一口回絕,醫院裏再沒人給他介紹對象。
周護士長著下,揣測生的心思,“有時候太帥也是缺點。”
“可能吧,沈醫生長得有點像……”林護士在詞庫裏搜索半晌,沒找到合適的形容詞。
對於這個話題,舒櫻似頗有心得,鼻腔裏轉出一聲冷哼,“浪子。”
林護士茅塞頓開,“對對對。沈醫生五明晰、細長,薄,眼尾上翹,確實長了張浪跡風月的臉。
”
如此細致的形容,所有人仰著頭想,腦海裏真的彈出‘沈律珩=浪子’的結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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