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那是的家嗎?
母親去世了,哥哥也去了幽州,那里雖然有父親,可父親滿心滿眼都是繼母,還有那些他后來的兒們。
父親是冬日過生辰,每年元日大典前幾日殿下都會放回府給父親慶生,可每每回去,父親都未曾出一個笑,然而見到他日日可見的妹妹時,父親總是在笑,眼神目追隨著,笑中還帶著慈。
從未得到過這種眼神目。
自從發現了父親的這種眼神目,也總在想,在宮中很想父親,父親會惦記起半分嗎?
沒有人惦記,還拼命算計著的家,算家嗎?
而東宮,八歲起就在東宮長大,被好生養著,就算是一件小事,姑姑們都無比上心,在這里,過得愜意舒適,酸又十分滿足。
這里是的家,可也不是的家。
遲早要走,就算再留幾年,也是留不得的。
殿下早應該選妃,可拖到現在都未選,已經要拖不得了。
聽上次姑姑們的意思,最慢一年,殿下也應該要選個太子妃,到時,太子妃娘娘就要主東宮。
再留下來,算什麼呢。
陸云檀緩緩放著玉佩,將那玉佩著自己鎖骨的那片,想讓那溫熱緩解一下自己心口傳來的疼痛。
殿下那樣子的人,有朝一日,真會對某個子溫聲細語,那清冷的眸子都暗藏著洶涌的意嗎?
或許真的會有那樣一個子,但無論是誰,都不可能是。
殿下不喜歡。
若殿下明明白白地知道了的這份心思,以殿下的行事,可能這輩子都不會再見一面,所以只能藏著。
不過,真就藏到出宮嗎?
明年都要走了,以后見殿下本就困難,何不爭取一把……不不不,不行,真的沒這膽子,一想到那樣,盡管興著,可肚子都在發。
“嗯?”
想到此,陸云檀似乎聽見殿外有人在走,快速將玉佩放回小匣子,再藏回枕頭底下,將被子蒙過頭,假裝睡了。
可似乎沒有人進殿,但殿外還有靜。
陸云檀松了口氣的同時,不免疑著起,找了件外披在上,走到門口,打開了門,一陣冷風裹挾著雪吹來。
雪夜昏暗沉寂,大雪簌簌地下,而在雪中走來的男人依然高大清朗。
高公公撐著傘提著宮燈,那燈火約照著他,使那清冷如謫仙般的面容多了幾分朦朧之。
尤姑姑上前,殿下似乎從袖中拿出了什麼東西要遞給。
然而遞到一半,狹長的眼眸微抬,淡淡的目瞥到了站在殿門口的陸云檀上。
尤姑姑順著視線,也看了過來,哎喲了一聲,連忙跑過來:“娘子醒了,是被吵醒了嗎?那些婢子遲早要罰,伺候這麼久了手腳還不輕些。”
“沒有,姑姑,我本來就醒著。”陸云檀收回了看向李明衍的視線道,“姑姑,殿下怎麼來了?”
現在應該很晚了。
他怎麼不去休息,反而到宜春宮來,這是以前從未有過的事。
尤姑姑笑道:“哦,殿下來送藥了。”
這話說完,尤姑姑又嘆氣道:“好像侍省剛審完第一案子,殿下同刑部等大人一直在旁聽審,這會兒才得空出來——哎,娘子,您別過去啊,您上才穿了這麼一點,小心凍著!”
陸云檀想跑快些,又怕被人看出端倪,但還是小跑到了李明衍面前。
盡管寒風在吹,也能聞到那不同于平常的,似乎只有在獄中才有的淡淡氣味。
“穿這樣,怎的還跑過來?”
李明衍輕皺了下眉,就要解下自己的外,被陸云檀攔了一下:“殿下,不用、不用,我馬上就回去。”
但也不知自己為什麼突然就跑過來了,可方才聽到姑姑說的話,就想見他,想離他近些。
離得他近了,那原本在遠看的幾分朦朧像被冷風打散了一般,面容的廓清晰了起來。
尤姑姑也過來了。
“這麼晚了,還能聽見靜起來,是沒睡著?”李明衍邊將白瓷瓶遞給尤姑姑,邊淡聲問陸云檀,“手很疼?”
“好很多了。”陸云檀回道。
李明衍道:“聰明不用在行事上,反而用在這回話上,問你手是不是很疼,何時問你有沒有好。”
“……疼的。”
陸云檀說完這兩個字,沒有聽到殿下的回答。
他似乎沉默了,沉默了一會兒,繼而慢聲叮囑道:“藥要每日抹,這幾日在宜春宮好生靜養。云檀,疼就要記住教訓。”
他的聲音緩慢而沉穩,頓了頓,又道:“任何人都不值得你用自己的命去救,知道了嗎?”
陸云檀一愣,點頭:“知道了,殿下。”
繼而抬眼,他要走了。
那個在雪中的背影就像來的時候那樣高清朗,寒風吹不散他天生的貴氣,大雪埋不住那俗之氣。
剛剛他說的話,風吹著轉了個旋兒,似乎又回到了的耳邊。
陸云檀回到了殿中,躺回了床榻。
心臟狂跳著,以至于就算從冰天雪地的外頭回來,子還發著熱,特別是心口一塊,灼熱極了。
可能走不了。
就算真的離開東宮,回到平南侯府,也是他們隨意挑了一個男人將嫁出去,殿下或許會手,可手了,結果無非是挑個更好點的男人,就這麼過上這一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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