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得走了,”還沒到十點,家裏已經催了好幾遍,徐俏拎起包,跟大家一一告別,“念念,你跟我一起走嗎?他的待會兒要去唱k。”
黎念不會跟著大家去續場,要是想走的話跟一起搭個伴倒也不錯。
“不了,”黎念搖搖頭,攥著手機,“我再待一會兒。”
“那好吧,”徐俏朝外走,“下次再聚!”
快到十點的時候,黎念拿了包走出包廂,在走廊裏給路柏川發消息,還沒打完字,他已經發來消息。
“門口見。”
收了手機,黎念沿著樓梯往下走,越靠近門口,心就跳得越快,一雀躍的緒充斥腔,無法再否認,自己其實非常想要和路柏川保持這樣不遠不近的關係,從未奢求能被他看見,也就不知道原來進他的眼睛是這麽一件幸福的事。
夏日的夜生活熱鬧而漫長,店門口熙熙攘攘地著一堆喝醉了的人,黎念跟在一群聚完餐出去的年輕人後,一眼看到站在門口燈牌旁的路柏川。
燈牌半人高,閃爍著斑斕的五彩燈,將他的眉眼映得半明半滅,像幅濃墨重彩的油畫。
有人路過,他微微側讓開,餘瞥到黎念朝這邊走來的影,將手從兜裏出來,隨意地招了招,順手擋住一個東倒西歪的醉漢,免得他撞到人。
黎念走到他麵前,張地攥著包,努力讓自己不要表現的太反常,“我們順路嗎?”
不然怎麽會提起要送回家?但這話剛問出口黎念就反應過來了,懊惱自己問了個蠢問題。
他又不知道住哪裏,怎麽知道順不順路。
果然,路柏川沒回答這個顯而易見的問題,而是俯湊近了一點,側眸瞧,“今天沒喝酒?”
一罐啤酒就能說“醉話”的人,令人擔心會不會又說出什麽不想看見你之類的話。
黎念窘迫得臉紅,“沒有,一點都沒喝。”
不跟不的人喝酒,尤其是今天還跟他遇到了,更是一滴酒都不敢。
也害怕又在路柏川麵前說些胡言語。
“行,”路柏川慢悠悠輕笑,“那我就放心了,司機心不好的話可是容易出通事故的。”
他小氣吧啦的,也蠻記仇,畢竟誰被一個自認為關係還算可以的朋友當麵說“不想再看見你”都會不大高興。
往路邊走了兩步,那裏停了輛機車,和之前那輛不同,這輛是低調的純黑,看起來有些年頭了,隻是主人用得很惜,路柏川抬手把頭盔遞給,“這次會戴了嗎?”
黎念抱著頭盔,“會。”
仰臉,“就一個頭盔嗎?你怎麽辦?”
純黑機車旁邊還停了幾輛,路柏川從那輛橘紅的車上拿了個頭盔,“這是騰子的車,我用他的。”
說起趙騰飛,黎念才想起來既然是同學聚會,路柏川都來了,趙騰飛更是沒理由不在。
“他不騎車了嗎?”
“他?”路柏川長邁上車,“他醉得連人都認不得,今天得把車撂這兒了。”
偏頭看,路柏川揚了揚臉,“上來,路哥送你回家。”
一聲“路哥”,讓黎念想起那天的事,坐好後攥住了他腰間服的布料,聲音從頭盔裏傳出來悶悶的,“你是不是在笑話我?”
那天也是昏了頭,竟然把他的調侃當真了。
路柏川啞然,“怎麽會,”他發機車,聲音一瞬間被裹挾風中,聽得不甚真切,“聲路哥又不虧,倒是你,很嫌棄似的。”
風聲呼嘯,再說話也聽不清了,黎念便沒再開口,隻是在心裏默默回答:是不虧,可不想這麽,太親了,心裏很忐忑。
而且……大家都那麽他。
這點小心思當然不能讓他知道,幸好,在下一個紅綠燈前停下時,路柏川已經忘了這個話題,“你家住哪兒?”
黎念說了個地址,路柏川有印象,驚訝挑眉,“這個小區離附中很遠,你每天上學要坐多久的車?”
“一個小時,不堵的話就50分鍾左右,”附中不是住宿製,要求學生每天七點到校,所以黎念每天五點起床,不到六點就會出門,高二轉到附中之後就日日如此。
一聽這個時長路柏川就明白了,“你自己騎車上下學還是家長接送?”
時間不是太早就是太晚,坐公不可能,也就隻有這兩個通方式可以選擇。
“自己騎車。”
有一輛騎了兩年的單車,是陳淑儀不要了扔給的,最終在高考結束的那天徹底報廢。
路柏川皺眉,自己上學倒還好,但家離附中這麽遠,每天下晚自習回到家都要十點多了,對孩子來說太不安全。
“怎麽想到來附中上學?離你家太遠了。”
他聽說黎念是高二才轉來附中的,之前在一中讀書,兩所學校相比,其實附中要稍差一點,師資力量不如一中,不知道為什麽會轉學。
“離家遠也有離家遠的好,”黎念說,“可以不用在家待那麽長時間。”
一點都不覺得辛苦。
綠燈亮了,呼嘯風聲重新響起,路柏川沒再細問,聯想上次在電玩城看到的弟弟,猜測的家庭環境應該也不是很好。
半小時後,機車停在小區門口,黎念下了車,把被頭盔的頭發撥了撥,“謝謝你送我回家。”
“小事。”
路柏川不甚在意,想起什麽,問了一句,“你弟弟告狀了沒?”
他還記得黎明朗那混賬的模樣。
“沒有,”黎念彎了彎,“他一句都沒敢提。”
應該是真的怕被路柏川抓住暴揍一頓。
“那就行,”路柏川一手拎著頭盔,一手在兜裏了,找到兩顆在包廂拿了還沒吃的糖。
他抬手拋給黎念,“回見。”
機車駛,他微弓著,乘著夜一路駛遠。
黎念看著他離開,直到那抹影完全消失不見,攥了攥手,糖包裝的棱角硌著掌心,細微的痛意提醒著這一切都是真實發生的。
覺得這比夢還要好。
在你最需要愛的時候,我成了刺在你身上的墓志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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