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雲降帶著褚禾易回去後,就發現小家夥的神狀態好像不大好,一個人趴在活室玩了會兒玩就悶悶地回房了。
起初也沒太在意,隻以為是這兩天玩太累。
在書房理完下周要開庭的一個案子的訴訟資料後,才起走了出去。
小家夥的房門虛掩著,屋隻開了盞床頭的月亮小燈,微弱的從門裏出來。
在門外站了會兒,才輕輕敲了敲門:“添添,睡著了嗎,沒睡著的話媽媽可以進來嗎?”
裏麵沉寂了幾秒,傳來一陣被褥的細微聲響,而後一道糯糯的聲音響起:“沒睡著,可以進來。”
褚雲降笑了聲,輕輕推開房門走了進去。
褚禾易躺在小床上,抱著隻比他還大了圈的泰迪熊公仔,一雙烏溜溜地大眼睛藏在泰迪熊茸茸的胳膊下,悄悄看著。
走過去,在床邊蹲了下來,溫地問了聲:“怎麽啦?”
小家夥眨了眨眼,長長的睫撲閃了幾下,有些落寞地垂了垂眼簾,但也沒說話。
褚雲降見狀這才發現了他的緒異常,過手將小人從泰迪熊下撈了出來,親了親他的額頭,繼續耐心詢問:“怎麽了,嗯?可以告訴媽媽嗎?”
小家夥窩在媽媽的懷抱裏,垂眸看著自己前攪弄著的小手。
半晌後才看向褚雲降,低低問了聲:“媽媽,我是沒有爸爸嗎?”
褚雲降聞聲愣了一下,神晃然了片刻,才看向麵前小人兒亮亮的眼睛,輕地親了親他的小臉蛋。
“添添是覺得,和媽媽在一起不開心嗎?”
小家夥一聽立刻開口反駁:“不是的,添添和媽媽在一起很開心!”
說完,他頓了會兒,小眉頭再次耷拉了下去,垂下眸子攪了攪手指:“可是別的小朋友好像都有爸爸,連……連小胖都有!”
說最後一句的時候,小家夥的撅得高高的,一臉不服氣地抬頭看過來。
褚雲降想了會兒,才反應過來這個小胖是誰。
樓下11301家的小朋友,一個胖胖的小男孩,比褚禾易大了一歲。
之前好幾次下班回來,還看見月姨帶著褚禾易和那個小孩兒在樓下的小花園裏玩。
自從上次倆小朋友一起玩,小胖推的褚禾易摔了一跤後,褚禾易就再也不願意和他一起玩兒了。
並且還煞有其事地將小胖列為了好友黑名單。
褚雲降頓了片刻,了兒子的小腦袋,神浮上了層愧疚。
“對不起啊添添,這個問題媽媽現在可能沒有辦法回答你,但你要知道,媽媽很你,非常,非常你。”
或許是難得見媽媽這般神和自己說話,也或許是並沒有聽懂話裏的意思。
小家夥皺著小眉頭看了褚雲降片刻,最終將小臉靠回了褚雲降的前,低低說了聲:“我也你媽媽。”
褚雲降聞言笑了聲,拍了拍他的背:“那我們出去吃飯好不好?”
懷裏的小人點了點頭:“好。”
月姨今天休息,明天才上班,褚雲降難得自己做飯,但今天的小家夥格外捧場,將自己碗裏的飯菜全部吃了個,還甜甜地誇:“媽媽你做飯真好吃!”
笑著親了親他的小腦門。
吃完飯,給小家夥洗完澡哄睡後,褚雲降才稍稍放鬆了些神。
了酸痛的脖頸,又轉道去書房收拾東西,剛把材料理順準備裝進包裏,就忽然看見了小夾層裏的那張銀行卡。
頓了片刻,才緩緩將卡拿了出來。
是那天在船上路闊給的。
路煜文的補課費。
想到這,褚雲降忽然有些晃神,目靜靜看了會兒手上的卡,神思也有那麽片刻的遊離。
其實當年真的做路煜文家教老師的時間並不長,自路家偏院見到路闊後的第二個月,便辭職了。
但那段時間,路闊在眼前出現的概率,大大增加,幾乎每次去給路煜文上課的時候,他都在。
但倆人基本不說話,隻在到麵時互相點個頭,就分頭各幹各的事。
在屋裏給路煜文補課,他坐在院子裏陪路老爺子喝茶下棋,順帶聊聊時事或是曆史。
有時候老爺子不在家,他就跟個大爺似的,躺在路煜文的床上打遊戲。
雖然也不會打擾,但總讓不覺太自然。
後來有一天的課,給路煜文安排了一場小測驗,當時因為前一天在醫院待了一宿,實在是困到不行,中途沒忍住趴在桌子上就睡著了。
等醒過來的時候,路煜文早就寫完題,撅個屁趴在床上玩他的玩去了。
當時愣了一下,趕忙爬了起來,而後就忽然發現,路闊坐在窗外,單手托腮撐著窗臺,一臉似笑非笑地看著。
雖隔著牆,但卻也是咫尺之距。
一時間怔住了。
氣氛靜了片刻,他忽然勾起角,緩緩開口:“褚老師,你睡了一個多小時。”
那時候的他,比如今些男人的穩重與魅力,多些朝氣蓬的年。
那天生自帶冷的高眉骨與瑞眼,配上他那一臉不羈又氣的笑意,的確容易讓生麵紅耳赤。
褚雲降不出意外也微微紅了臉,但很快就低下頭道了聲歉。
可沒想到的是,後趴在床上的路煜文忽然幽幽說了聲:“小褚老師,你別擔心,我哥那是想追你,不是怪你。”
當時愣了一下,倏地抬頭看向窗外的人。
他依舊單手托腮,角笑意深了幾分,神毫不見被拆穿後的窘迫,靜靜看著,緩緩問了聲:“可以嗎?”
可以追你嗎?
真的是很特別的追孩的方式。
追前先問一下。
那天怔了好久,在路老太太走進小偏院,說快到午飯時間了,讓留下一起吃飯,才緩過神。
謝絕了老太太的好意,就趕忙起收拾東西走了。
後來沒多久便辭了職,連課時費都沒來得及結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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