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蘇妹抱著青瓷送過來的彩墨和一小盒霜,緩步停於卻非殿前。
彩墨是用來畫圖樣的,而這霜則是青瓷特意替蘇妹省下來的,畢竟尚功局靠手吃飯,霜護手是必不可的,但蘇妹出了尚功局,自然是沒這霜的份例了,青瓷便自顧自的省了半盒子與。
「姐姐,你怎麼站在這?」圓桂端著手裏的腳盆,正巧掀開厚氈出來,一眼看到那站在自己面前的蘇妹,趕開口道:「外頭風寒,殿裏頭燒著炭盆,姐姐快些進去暖和一下吧。」
「那個……王爺睡了嗎?」抱著手裏的東西,蘇妹猶豫片刻之後聲音輕細道。
「剛剛睡下。」看著面前的蘇妹,圓桂端著手裏的腳盆微微往側邊挪了挪子,然後湊到蘇妹面前,低了幾分聲音道:「今日王爺好似心緒不大好,姐姐當心一些。」
聽罷圓桂的話,蘇妹暗自垂下眼簾,清艷面容之上顯出一抹明顯的尷尬神。
自然是知道那周旻晟為何心緒不好,任憑哪個王爺被一個婢子甩了一隻木屐鞋在臉上,都會心緒不佳。
「我知道了。」沖著圓桂輕點了點頭,蘇妹從寬袖暗袋之中掏出一個荷包遞給圓桂道:「喏,這些銀錢你明日拿著去侍監要些稍好一點的炭火回來,還有過冬的裳被褥,都多要一些。」
「哎。」手接過蘇妹手裏的荷包,圓桂小心翼翼的將其收寬袖暗袋之中。
「對了,還有一件事……」拉住圓桂走的子,蘇妹躊躇片刻,緩慢開口道:「你睡得那……算了,無事,你去歇息吧。」
「……那奴才先走了。」看到蘇妹這副猶豫模樣,圓桂張了張,卻還是沒有問出口,只端著手裏的腳盆輕應一聲,然後轉往後.庭走去。
「嗯。」看著圓桂消失在前方的影,蘇妹慢吞吞的挪了挪步子,躊躇半響,終於還是輕手輕腳的掀開了面前的厚氈踏卻非殿。
罷了,圓桂那住不得,后/庭辟出來的那間小廚房裏頭還是可以讓落腳幾天的。
卻非殿裏頭燒著炭盆,確是比外頭暖和許多,蘇妹抱著手裏的東西,一邊小心翼翼的警惕著那裹在被褥裏頭的周旻晟,一邊慢吞吞的往自己的榻挪去。
快速的將榻上頭的被褥裳並彩墨打包好,蘇妹又走到一旁木櫃前,將裏頭的針線布料都拿了出來。
梳理了一下自己的東西,蘇妹將日常用的霜置於寬袖暗袋之中,然後扭頭看了一眼周旻晟躺著的矮木塌,猶豫片刻,終於還是小心翼翼的走了過去。
矮木塌上,那人裹在被褥裏頭閉著雙眸,呼吸沉穩,似乎睡得十分安詳。
蘇妹暗暗咽了一口口水,慢吞吞的蹲下子去扣矮木塌下頭空鏤的木條。
嗯?記得是藏在這的啊,怎麼不見了呢?
「在找這些破爛玩意嗎?」一隻手掌突兀掐住蘇妹的後頸,將猛地往矮木塌上扯去。
蘇妹站立不穩,被周旻晟那霸道的力道扯得一個踉蹌,直接便摔在了矮木塌上。
一手掐著蘇妹的脖頸,一手拿著那包首飾銀錢,周旻晟看著蘇妹,輕慢的勾起角,一副溫輕笑模樣,但看在蘇妹眼中,卻是另外一幅猙獰面容。
周旻晟的臉頰上還帶著清晰的紅木屐痕,脖頸的麻繩印記也是十分明顯,可明明應當是個看著傷痕纍纍的可憐孩子,此刻他的模樣卻兇戾的瘮人。
被周旻晟的掐著後頸,蘇妹驚懼的瞪著一雙眼,只覺那隻箍在自己後頸的手冷刺骨,比之外頭溯寒霜降冰冷更甚。
「勞煩王爺,將東西還給奴婢。」努力的抑制住那梗在嚨裏頭的恐懼,蘇妹抖著手掌撐在矮木塌上,斷斷續續的將這句話給說完了。
「想走?」沒有接蘇妹的話,周旻晟慢吞吞的將自己的臉往蘇妹跟前湊了湊,說話的聲音略帶沙啞,溫到瘮人。
「王爺千金之軀,奴婢不敢同屋。」蜷起手掌,蘇妹咬著瓣,聲音乾。
「不敢同屋?那這幾日與我同屋的,難道不是你嗎?」了自己覆在蘇妹脖頸的手,周旻晟突然手拽住了蘇妹的寬袖,然後將藏在寬袖暗袋之中的那盒子霜給拿了出來。
「王爺……請王爺還給奴婢……」蘇妹了手,卻是突然被從矮木塌上起的周旻晟給扣住了手腕子,生生的按在了矮木塌上。
周旻晟的手勁極大,蘇妹的手腕被他按在冷的矮木塌上,疼的厲害。
半跪在蘇妹側,周旻晟一手按著的脖頸,一手著的手腕,整個人的上半幾乎都在了蘇妹的上。
蘇妹姿纖瘦,比起看上去羸弱萬分但卻勁十足的周旻晟,簡直猶如蚍蜉撼樹,螞蟻推象,所以那點掙扎,周旻晟本就不看在眼裏。
「這是什麼玩意?」鬆開按在蘇妹手腕子上的手,周旻晟著那盒霜細細把玩著。
「兒家的玩意,王爺拿著也是無用,還是還給奴婢吧……唔……」蘇妹的話還未說完,就被周旻晟生生的又下了腦袋,穿著宮裝的前在矮木塌上,被咯的生疼。
看到蘇妹那張蒼白小臉,周旻晟捻著的後頸,將瓣湊到蘇妹的耳畔,聲音輕的開口道:「疼嗎?」
蘇妹咬著瓣不說話,白膩面容之上卻是突兀被塗上了一層霜,嚇得一個機靈。
那霜冰冰涼涼的沁著一幽雅淡香,與蘇妹上那子皂角的清香氣十分相似。
周旻晟瞇著雙眸,將自己的面頰蹭到蘇妹的臉頰使勁磨了磨道:「塗多了……」
戰戰兢兢的趴在那著周旻晟在自己面頰上的臉,蘇妹咬牙,突然使勁掀,想將那在自己上的周旻晟給掙開,但事不如人意,蘇妹的那點子力氣,周旻晟只一隻手便將給制了下去。
著蘇妹的手腕子,周旻晟慢條斯理的將那隻素白縴手置於自己的面頰,然後輕笑著開口道:「這霜怕是用來塗手的吧?別浪費了。」
說罷話,周旻晟便著蘇妹的那隻手在自己的面頰上磨蹭著,盡數將那點子霜給蹭了下來,然後抹在蘇妹的手上細細起來。
著蘇妹的手,周旻晟低垂著眼簾,細細的替塗抹著那點子霜。
清雅的霜被推開,的在蘇妹的之上,更襯得那瑩白如玉,若無骨。
緩慢收自己握著蘇妹的手,周旻晟低垂著眼眸,擒著一抹淺笑的面容之上顯出一抹怪異笑容。
「好疼……」素白手掌被周旻晟在手裏蜷起,蘇妹忍不住的痛呼出聲。
聽到蘇妹的聲音,周旻晟這才像是恍然回神似得緩慢鬆開了著蘇妹的手,他手勾住蘇妹的下顎,指尖輕點過沾著一點霜的面頰道:「這手真是和的,像麵糰似得……」
讓人忍不住的想攥了看看到底有多和……
手掌被周旻晟的手勁弄得疼痛無比,蘇妹在剛才甚至都能聽到自己指骨互相的驚聲,那一瞬間,有一種自己的指骨要被碾碎的錯覺。
巍巍的正將自己的手掌收進寬袖暗袋之中,周旻晟卻是突然又抓住了的手道:「別急,霜還沒抹勻呢。」
聽到周旻晟的聲音,蘇妹驚抬眸,抖著瓣膽怯的看了周旻晟一眼。
卻非殿裏頭沒有點燈,只炭盆的明火星星點點的暈出一層暗,層層疊疊的照在周旻晟的臉上,半半暗的看著仿若惡鬼世。
看著面前的周旻晟,蘇妹整個人不可抑制的開始輕起來,梳著潔髻發的鬢角淌下一層細薄冷汗,滴滴答答的落在周旻晟那隻在自己面頰上的手。
「怕什麼,本王又不會吃了你。」覺到那溫熱的汗珠子,周旻晟纖瘦的子陡然站起,然後居高臨下的看著那伏跪在自己腳邊的蘇妹道:「聽說那孫正德為了你,去求了掌事嬤嬤?」
什麼?聽到周旻晟的話,蘇妹瞬時怔愣,頂著一張冷汗噌噌的小臉,驚惶抬眸看向面前的周旻晟。
「怎麼,你不知道嗎?」對上蘇妹那雙驚疑眼眸,周旻晟微微彎腰,手將蘇妹面頰上的那點霜抹開,然後慢條斯理的將沾著一點霜的手指含口中,輕了道:「味道真是不錯。」
「王爺方才說,孫奚他……」艱難的吐出這句話,蘇妹的小臉蒼白一片,整個人哆嗦的厲害,看上去可憐異常。
「那孫正德去求了掌事嬤嬤,要把你調到奚局去。」
周旻晟話罷,蘇妹的子一瞬便癱下來,無意識的著手邊的被褥,雙眸無神,神凄惶。
「要本王幫你嗎?」冷的指尖覆上蘇妹豎著高領的宮裝,挑開那暗扣,緩慢挲著纖細脖頸殘留著的青紫掐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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